桃红柳绿的京城,风景如画,春天到了,就连寻常人家都想着出游,不负春光。一时间,京郊比往日还热闹些。
孟远凡却没多少心情,皇后陆陆续续病了好久,即使是孟远亭送了药进宫也不见好,这让他很是担心,但是每次进宫却又总是看不出皇后的不好,索性今日他便来了怀亲王府,想着问问孟远亭。
孟远亭一副不闲不忙的样子,正坐在临窗的茶桌前看书卷,也不知是什么呈报的折子或是军部账目,看得很是仔细。
孟远凡过去,在他对面坐下,悠悠开口:“二哥,母后病了那么些天也不见好,我看你一点儿也不急,这其中是不是又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孟远亭看了孟远凡一眼,放下书卷,回道:“母后想清净一段日子,这样一来也好,好好的静养身子,总比操劳来的好些。”
孟远凡不觉得,接着道:“素来春茶会都是母后张罗,个中关系以及安排,今年倒给了于贵妃,我倒是赞成母后好好休息,可是于你可有不利?”
孟远亭心下暗自叹气,从前的孟远凡是从来不管这些的,也从来不会去想,现在即使是不说,他也会暗中观察。瞬时间,孟远亭有一种自己亲手逼孟远凡站队的感觉,这是他一直不愿意的事。
“无妨,大哥执掌元英阁,如今在朝堂上也很是风光,于贵妃张罗后宫的事也是暂时的,毕竟母后还在,身体康健,不会坏了什么,父皇就是再不喜欢母后,也要顾及他们多年的夫妻情分。”
孟远凡算是放心下来,孟远亭转了话题,不想气氛冷却。
“听说你最近忙得很?”
孟远凡听完,一脸疲惫和不耐烦:“如今苏家重回朝堂,苏既明得了掌控卫城军的职务,一时间各处人物都来贺喜,苏家也好不热闹,所以苏怀信便先后邀了京城王公大臣的公子们趁着春色出去赛马,打马球,又在自家设宴,请客吃酒,我原是不想去的,想着去露个脸就算了,哪知道连着几次都是苏怀信亲自到我府上相邀,我又不好硬生生的驳了他的面子,一时也没有借口,就只得去了。赛马还行,其他的,我却不是很喜欢。原本我还想带蔓澄去郊外放风筝呢,每年她都吵着要放,今年不放说不定她会不习惯,这几天放风筝倒是挺好的。”
孟远亭听了觉得正常,也习惯了孟远凡话里话外不离蔓澄的特色,只是苏怀信这样亲自去请他倒是没有想到。
“知道你不喜欢,只是这些应酬你也该去走走,不然总让人觉得你难以接近似的。”
孟远凡没有接话,反倒是问起白颖来。
“京中有人下帖子,小颖今日被蔓澄带出去赏花去了。”
孟远凡着实惊讶了一番,继而问:“我瞧白颖也不像是喜欢应酬的样子,你还真舍得让她出去啊?”
孟远亭倒是不在意,轻声道:“小颖说想去看看,总是要认识几个人吧,不然将来作为王妃,这些也是免不了的,就算我不愿意让她出来,她只怕心里也是想出来的,既然如此,我就由着她好了。”
孟远凡有点后悔多了这句嘴,暗暗撇了撇嘴。忽而,他想起一事。
“二哥,这几日我瞧着大哥和苏府倒是走的很近,每次苏府的帖子,大哥都接,而且还很是开怀尽兴,我却不知他什么时候改了性子,倒有点小时候的样子了。”
孟远亭心中思绪闪过,面上却表现的毫不在意,随意道:“最近事事顺心,放松一下也未尝不可。”
孟远凡无话,孟远亭笑他:“怎么,还等蔓澄过来,再送她回去?”
孟远凡面上一红:“哪里,我说完了,我走了。”
待孟远凡走了,孟远亭才叫了李玉进来,让他多多注意银岳最近的动向,心里似乎有一种要发生点什么的节奏。
果不其然,三日后,孟远凡带蔓澄出去放风筝回来时便听到李玉对孟远亭的传话。银岳和苏既明因为人员调配和卫城军账目的事有了争执,两人在军务司闹得很僵,彼此不仅让对方没有面子,这件事还一时成为了京城后宅的茶余饭后,因了两人也曾是亲戚,苏既明的长姐乃是银岳独生女银杏的生母,所以众人更多的都是抱着看笑话的态度津津乐道的谈论。
自从白颖被蔓澄带入京城交际圈后,就一直致力于梳理人脉关系。她自己觉得不能拖了孟远亭的后腿,让别人在背后嘲笑他,毕竟在这个时代,妻子也关系着一部分脸面。而当她真正进入并了解后才发现,在这个交际圈里想要混的好,也是很不容易的。她见过十分贤良淑德的正妻,也见过不少张扬跋扈的富家太太,其中也不乏那些上得厅堂,才貌双全又精于周旋的世家小姐,种种见识都让白颖觉得感慨万分,深深感叹游走于交际圈的不易。
所以,有一次她见到同她一样前来赴宴的银杏时,觉得颇为亲切,索性叫了蔓澄,三人在僻静处说了好多悄悄话才出来。自然,在这个圈里的贵人们都清楚白颖的身份,有的世家小姐嚣张惯了,便也不太理会她,也有一些好相处的会上来与她打招呼,而其他的太太们则更多的是冲着蔓澄才过来同白颖说话的,毕竟西域王回了京城,很得皇上信任,诸如这些情况,白颖都是随和客气的回了,虽然觉得有点不自在,但也还算可以掌握。
可是这几日,白颖却隐隐听见了银杏的流言,蔓澄也听见了,忍不住直皱眉。
“白姐姐,我们回去吧。”
蔓澄不想多呆,恰好白颖也不想,银杏同她要好,她怕听到什么会忍不住和别人吵一架。
回到怀亲王府,蔓澄去了白颖的房间更衣,白颖去找孟远亭。孟远亭今天刚好在,见她来了,朝她微微笑着。
“回来了?累不累,蔓澄可是回去了?”
“没有。”白颖语气不佳,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银杏是不是又出事了?今日我和蔓澄听到了好多她的坏话。”
孟远亭没打算瞒白颖,把事情都告诉了她。
“奇怪了,怎么每次她们都要说银杏坏话,那些话,听着都糟心。”
孟远亭安慰她:“流言就是这么个东西,难听又传的快,你若选择相信流言,不是太狭隘了吗?不过,倒也不值得你生这么大的气。你与银杏交好,却也实在不必为了她伤神。”说完,还轻轻摸了摸白颖的脑袋。
白颖却不赞同。
“银杏是我朋友,怎么能置之不理?”
孟远亭捏了捏白颖的脸,他不太想去管这种后宅无聊的话,但是白颖仿佛很执着的样子,他也只好先和她讲道理了。
“银杏家世背景不错,才艺也好,但是不管她有多好,最让别人嫉妒的,还是她多年来深得母后喜欢,放眼而去,没有几个人可以做到这样,也没有人有这样的殊荣,所以别人自然就要多些话了。”
白颖听完,脸上有些小情绪:“是啊,就算你们都不愿意,皇后娘娘也还是想她嫁给你,不好的,会给你吗?”
孟远亭忽然笑了起来:“你今天可是吃了酸葡萄?”
“才没有。”白颖给了孟远亭一锤,把他拉回了原来的话题。孟远亭却不愿意白颖再管闲事,催着她去看蔓澄。
很快,春茶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