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元宵这日,街上张灯结彩,各种式样的花灯挂满街头,整个京城洋溢着过节的喜庆。
蔓澄不愿待在家里,早早的就约了孟远凡去街上看灯,孟远凡因了不举办家宴,故而才用过晚膳就出了门。两人约在了街口见,但今日街上人山人海,一时间蔓澄到了,却没有看见孟远凡。
才要转头找,蔓澄的手便被人牵住了。
蔓澄一怔,急忙转过头来,只见孟远凡穿着一件绛紫的棉衫,披了件银白色的外披,头上还戴着一顶圆帽,正一脸暖意的看着她。
蔓澄见此景,脸上不觉的也露出了笑容。
两人站在人群之中,有些呆呆的出神。
孟远凡回过神来,见蔓澄一副汉人姑娘的的装扮,连帽子也没有戴一顶,于是拉着她去了拴马的地方,拿出了一顶绒毛帽子,径直给她戴上。蔓澄伸手摸了摸,心下觉得暖意更甚,微微的说了一声:“谢谢。”
孟远凡嘴角上扬,脸上颇有些兴奋之意:“你喜欢就好……今天人多,灯也多,咱们现在便去吧,一会儿晚了,更挤了。”
蔓澄点点头。
身边穿过汹涌的人潮,满街的花灯摇曳,形状不一,过往之人,脸上无不洋溢着笑容。
蔓澄感受到了来自节日的喜庆,心中的灰霾一扫而空,渐渐变得兴奋起来。
孟远凡与蔓澄并肩而行,随着人潮的走向赏灯,孟远凡怕挤到蔓澄,于是将蔓澄拉到了路的一旁问道:“此时人多,不如我们在街旁赏?不然我怕挤到你了。”
蔓澄兴致勃勃的摇了摇头,对孟远凡回道:“怎么会,这样才热闹嘛,况且你看那灯,做的多漂亮,形状还都不一样,以前也出来逛过,只是却不如今年有趣。”
一边说着,一边还走向人潮。
孟远凡随后,直至重新回到街道中央才说道:“我看年年的灯都一样,只不过每年,每户制的样式不同,一定是你平时不留心看,净顾着吃了吧。”
蔓澄听完,回过头来反驳:“哪有,只是没注意而已……哎呀,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有些想念北街口那家的云吞面了,只不过今天是十五,想来在过节吧,只能下次了。”
孟远凡听罢,不禁笑起来:“还说没有惦记吃的,你若是想吃,你同我说啊,虽然平时本少爷忙的很,但打发你一顿云吞面的时间还是有的。”
蔓澄一脸嫌弃,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的道:“哟,怎么不自称皇子了,我还以为三皇子转性了呢,不过就你这做派,只怕比那些正经的纨绔子弟还讨嫌呢。”说罢,朝孟远凡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
孟远凡有些气结,颇为“置气”般的走在蔓澄身后,待蔓澄上前之后,嘴角却又露出了笑容。蔓澄此刻心中尽是玩耍的欢快,哪里还会去管孟远凡,街上众人手中大多都有一盏灯,蔓澄也跑到一旁去挑了一盏兔子灯,刚付钱离开,便想起了身后的孟远凡,于是也挑了一盏给他,孟远凡面露笑意的接过,没有道谢。
两人走着,身后吹吹打打的迎来了耍龙灯,蔓澄听见,拉着孟远凡闪到一旁看。果然,长长的一条龙由十几个人撑着,那些人身体灵活,将一条龙耍的活灵活现。随着队伍而来的还有一些演奏的乐工,街上众人看了,都在一旁鼓掌,就连一旁卖炮竹的小贩也点起炮竹来,以示吉利。
一时间,街上热闹非凡,孩童争相欢呼,天空中烟花绚烂。
蔓澄看着,眼角渐渐湿了,脸上却是笑容灿烂。孟远凡转过头来瞥见,用手轻巧的为蔓澄拭泪,蔓澄面露尴尬之色,豪爽的笑道:“倒是今天让你见笑了。”
孟远凡满不在意:“咱俩是第一天认识吗?再者,你的笑话……我也见了不少了。”说完,嘴角还留着捉弄的笑意。
蔓澄瞪了孟远凡一眼,静静地回道:“就知道你不会安什么好心,故意客套几句是为了给你面子,女孩子都在你面前哭了,你居然还嘲讽人家,有没有点谦谦公子的风度?”
孟远凡笑起来,接口道:“当然有,只是你在大街上哭太丢人了,不如我带你去个地方,你放心,哪里没人,你可以尽情的哭。”
蔓澄依旧瞪着孟远凡,但还是随着孟远凡出了街口。两人骑马至离主街稍远的北街区,拐入北街区,再经过了一些大大小小的宅院后,方才在一座小宅前停下。
孟远凡下马,还没敲门,便已经有了人来,那人领了两个小厮,替两人牵马后,另一个领人来的管事才引着两人进去。
蔓澄跟在孟远凡身后进了宅子。
先是经过了一条长廊,长廊两边不知种了什么,此刻光秃秃的,不过倒也不冷清,长廊从首至尾都悉数挂了花灯,如街上的一般,各种式样的都有。长廊尽头,孟远凡带着蔓澄穿过了一座花架,花架上也冷清的厉害,还未到春天,近日又是雪花连绵,故而也没什么其他的颜色,不过布置的人似乎用了很多心思,在架子上串上纸花,那些纸花又做得各不相同,有的是用窗花拼接的,有的是直接剪出来套上的,有些似乎是折纸折的。
蔓澄第一次见到这样新奇的花,心下暗叹做花人的精巧,不说这手艺做工的辛苦,就算是只将这花挂起来,也需要好一番功夫,不仅要式样摆的各不相同,还需在挂时谨慎小心,且花架又如此之大,要上去,没有扶梯也是不行的,近日下着雪,这活恐怕就更加艰难了,也难为了此刻,还如同新的一般,在寒风中绽放。
蔓澄心里想着,孟远凡很快带她又拐入了一个小院,随后出了小院的后门,来到了一处花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