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无衣诊脉诊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直到齐御不耐烦地催促,她才收回手。
沉默了一会儿,卫无衣道:“阿青,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上官岚不知卫无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和阿羽的这手绝活儿,还是不要太露白的好。“卫无衣没想到,阿羽居然会凭空出现孕子的脉象!至于原因为何,定是他和阿青之间的秘密。可这如果让旁人知道,绝对会起觊觎之心,所以她才好心提醒一番。
上官岚心里有点儿小小的感动,连玉无痕看卫无衣与齐御的眼神都多了丝温和。
“无衣的话,我记下了。“说完上官岚笑了笑,这笑容真挚而不作伪。若她一开始的目的还有些不单纯,经此之后,却是真诚多了。
“我也有话说。“齐御亦开口道。
上官岚疑惑地看向他,不明白齐御为何也有话说。
他搔了搔头,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抱琴姐之托……“
“有人!“玉无痕指了指窗边,但见一个黑影迅速离去。
上官岚和玉无痕此时都不方便出门,齐御和卫无衣见状,迅速追了出去。
“看来此地不宜久留。“上官岚又吃了一颗易容丸,变幻成了并非齐御等人见过的另一副平常面孔,留下一张便条在桌上,便带着易容成秋玉珩的玉无痕离开了。
“你说我们是去找那大皇女墨离情,还是去找三皇女墨华裳?“上官岚在路上问卫无痕道。
“墨华裳此人狡诈非常,墨离情则是个草包。依我所见,墨离情更好接近一些。“
却见上官岚对玉无痕摇了摇食指道:“非也。墨离情那里自是好蒙混,但是却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而墨华裳则不同,我看,这墨离情是空有权力在手,但大事上却无人服从于她。“墨渊大军有十之六七是墨华裳曾带过的兵,她在墨渊大军中的威信,比墨离情高了可不止一星半点儿。
玉无痕无语地看了一眼有些兴奋的上官岚,当头浇了她一盆冷水:“墨华裳可不好骗,你当心偷鸡不成蚀把米,反把自己搭进去。“
上官岚撒娇地抱住玉无痕的腰,甜腻腻地说道:“不是还有无痕保护我吗?再说我们乃修真之人,若连区区一个凡人都搞不定,那不是太丢人了么。“
“你啊。“玉无痕的声音无奈中带着点儿宠溺,脸也因着腰间的手悄悄红了红。
上官岚收起吊儿郎当的样子,继续正色道:“若想骗得墨华裳,首先要让她相信秋玉珩的孩子是她的。毕竟储位之争,且不论这孩子是何人所生,先有子嗣者总归是居于有利地位的。“
“可这秋玉珩误食的育婴果万一是墨华裳着人所下,那岂不是——“
“我也想过这种可能,但墨华裳那么精明的人,她还要利用秋玉珩从墨离情那里打探消息,应该不会冒着失去这枚对她有利的棋子的风险做此等多余之事。况且这孩子万一真的生了下来,对墨华裳一点儿好处都没有,她应该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这也只是你的推测,墨华裳要是与你想的不同呢?“
“那我们就兵行险招,先走了这步棋再说,无痕你这么厉害,左右不可能被她占了便宜去。“上官岚的眼神里满满的信任。
“好。“他对她完全没辙,刚刚说那么多也不过是担心她的安危。既然她这么相信他,那他陪她冒一次险又有何妨!
上官岚见状,又蹭了蹭玉无痕,方才放手。毕竟这路上虽人烟稀少,但保不齐会被有心之人看到,不然她早就亲上去了,哪还用顾虑那么多!
她和玉无痕又走了一会儿之后,趁四下无人,悄悄用了瞬移术,很快就到了祁阳城附近。
“我们要怎么找墨华裳呢?“玉无痕有些好奇。
“看我的。“上官岚自信满满。
墨华裳此时正在祁阳城外的主帅营帐内,她已派裨将军萧寒带五千人先去叫阵。祁阳城相对于华阳城来说,没有地利之便。且祁阳城主洛天瑜是个贪生怕死又爱才如命之辈,只要稍加利诱,定会投降于她。
所以她还派了亲信楚巍带十名影卫,趁萧寒叫阵之际悄悄爬上城楼,最好能混入城内,伺机策反洛天瑜。
墨渊女皇把墨离情这个草包派来和她一起打这场硬仗,她不是没有怨言。毕竟这场仗不好打,虽然她墨渊人数占优势,但齐御此人,也非善茬。虽然她和他的那次交手齐御败于她手,可她其实也没占到什么便宜。更何况当时只齐御一人,而他身边现在还有个天命军师卫无衣,对付起来怕是更不容易了。
“公子,公子你怎么了!“一声焦急的呼喊传到了墨华裳耳朵里。
“何人在外喧哗?“墨华裳问手下的人,并皱了皱眉头,竟有人敢在她墨华裳帐外喧哗,嫌活得太长了?
手下之人唯唯称是,小心翼翼退出去察看情况。不多时回到帐内,回禀道:“外面乃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和一个昏迷不醒的男子。那个小姑娘似乎叫那名昏迷的男子玉珩公子……“
墨华裳不小心摔了手里的笔,定了定神道:“带她们进来,嘱咐其他人不要将今日所见传扬出去。“
应了声“是“,手下又退了出去。
待她再进来之时,身后跟着上官岚及被人扶着的,昏迷的玉无痕,哦不,应该叫他“秋玉珩“。
“将他扶到床上,退下吧。“墨华裳看到“秋玉珩“略有些憔悴的容颜,眉头又不由自主地皱了皱。
手下依言而行,随后和扶玉无痕进来的人一起退了出去。
营长内只剩墨华裳、昏迷的“秋玉珩“,以及上官岚。
“你是谁?他怎么会和你在一起?“墨华裳语气不善地问上官岚。
“小人名为吴阿琪,曾被玉珩公子所救,那一日玉珩公子忽来找我,告诉我他从大皇女府偷跑出来,想在我家躲上几天。恩人有难,小人岂有不帮之理。谁料三日后玉珩公子称有事要寻三皇女您,小人打听到您已随大军前往华阳城,玉珩公子听闻,不顾身体不适非要出门来此。我不放心恩人一人前来,遂陪同而行。我们日夜兼程,总算在今日赶到了华阳城,可却没看到三皇女您,只得四处转转,碰碰运气。可谁知才到祁阳城外,玉珩公子便昏了过去。我心内焦急,忍不住喊了一声,谁知正巧惊动了您……这真是老天有眼啊!“上官岚说完还假模假式地抹了抹眼泪。
墨华裳盯着上官岚,似乎在思索她所说之言的可信度。而“秋玉珩“恰在此刻咳嗽了一声,悠悠转醒。
墨华裳忙走到他的床边,关切地问道:“玉珩,你怎么样,可有哪里不适?“
“秋玉珩“平静地看了墨华裳一眼,摇了摇头。
墨华裳有些愣怔,不过很快反应了过来,喊道:“来人,将冯军医请来!“
外面的人应了声“是“,不多时就见一个眉目俊秀的女子挎着药箱进了帐篷。
“我说将军大人,是有多十万火急的事找我啊?“冯军医的口气有些冲。
“子阡,帮我看看他。“墨华裳指了指床上的人。
冯军医翻了个白眼,大剌剌坐在床边,替“秋玉珩“把了把脉,本来吊儿郎当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他这是——喜脉!“冯军医的话震惊了墨华裳。
她瞪大眼睛,再三确认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蒙你做甚!“冯军医不高兴了,墨华裳居然质疑她的医德!
墨华裳神色有些讪讪,继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问道:“他这是,多久了?“
“一月有余!“
墨华裳想了想她和他最后行房的日子,面露狂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