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来得太突然，台上的叶天昊有茫然，对方显然还有余力，半个多时辰的持久战下来即便是有云器的辅助，满场追击陈飞扬也不是件轻松的活。更重要的是，叶天昊心疼啊，维持云器的激发可以需要云晶的，云晶有多贵暂且不说，陈飞扬这种土鳖那肯定是连听都没听说过。
“打不过啊，夫子告罪了。”陈飞扬下得台来，就朝王易水低头拱手，神色之间自然毫无愧疚之情。
“哼，不怪你，县学联比成了比后台、比有钱，真是乱七八糟。”王夫之兀自愤愤不平。
“就是，不公平。”土茯苓、林子姗众人也是群情激昂，陈飞扬有心问下王易水对方使用的是什么玩意，却被一众当阳学子的叽叽喳喳声讨声所淹没。
此时叶天昊早已回过神来，依然是一副冷傲嘴脸走下赛台，径直就往陈飞扬而来：“陈飞扬，我承认你很厉害，不过赢了就是赢了，没什么不公平。”说完转头就走。
“神气什么啊，还不是仗着有钱买了个乌龟壳。”土茯苓大喊道，虽然他不知道叶天昊用了什么办法取胜的，但并不影响他对陈飞扬失利原因的判断。
叶天昊却当根本没听见，缓缓而去。
联比结束，一众学子自然散去，黄立带着众人自然是回转当阳会馆，王易水却留在了赛馆，陈飞扬用脚后跟想都知道夫子这是要参加赛后的分赃大会去了。
“这次联比，好像我们当阳是第一吧？”土茯苓在脑子里把联比的积分算了好几次，终于战战兢兢地向章禾轻声问道。
章禾用看白痴的眼光看着土茯苓：“打申宜之前不就锁定第一了，你算术是铁馆主教的？”
“那还和申宜打那么久，上去认输不就好了。”土茯苓一脸的不解。
“夫子那是想要争口气，全面打趴府城的公学。”陈飞扬接口道，要不是王夫子想赢申宜，他是不介意上台直接认输的。
说说闹闹，一行人来到了会馆门口，却见朱双久早已站在门口，两排人紧随其后，都是会馆的工人和杂役，两天前大门口“由衷欢迎当阳联比学子光临”的大红横幅，却早已换成“恭祝当阳县学九学联比折桂”的金字红幅。见到陈飞扬一行人过来，胖子管事朱双久带着手下立马拼命地鼓起了掌。
一片掌声中，黄立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摇头晃脑地走进了大门，一众学子却是受宠若惊，小心翼翼地紧随其后而入。这当中自然不包括陈飞扬，陈飞扬冲着朱双久点了点头笑了笑，又抱拳冲着朱双久的一种手下打了个招呼，才施施然进门。
朱双久这两天也一直在赛馆出没，自然亲眼目睹了陈飞扬的光荣战绩。朱双久是会馆的老人，迎来送往那么多年，见过的天才学子多了，不是眼高于顶对会馆众人不屑一顾，就是木讷冷漠、旁若无人，哪有陈飞扬这般面面俱到、一团和气般的老练。更何况，朱胖子深深地认为，以前那么所谓的天才学子，修为给陈飞扬提鞋都不配。
这小子将来不得了，朱胖子心里犯着嘀咕，脚下却不停顿，笑盈盈的跟在了陈飞扬身后。
会馆的豪华大包自然早摆好了庆功宴，酒只提供竹米酒，是选用淳宜府最有名的玉糯米在紫皮新竹竹筒中发酵而成，度数不高，却入口微醇、清香甘冽。各种菜式更是琳琅满目，不要钱一样流水般的上来。
大烤龙鱼、酱爆海螺、七味蛇羹、白灼八爪鱼、煎鹿排、素炒三鲜、林蛙籽炖鲜果、瓦罐煨山鸡、扒熊掌、小银鱼炒鹅蛋、醋溜铜盔鱼等等等等。好多菜式，陈飞扬别说吃过，连食材都没见过。
当阳会馆的大厨显然不止两把刷子，不但上来的菜式不重复，而且调味也是恰到好处，鹿排煎的鲜嫩多汁，蔬菜炒的甘脆爽口。一道七味蛇羹更是色香俱全、味味俱到，陈飞扬喝了一口，就感觉鲜到了心里。
佳肴在口，天下我有。少年人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胃口极大，个个低头猛吃，除了边吃边点头说好吃，就再也没第二个动作了。明显这种大餐的机会，黄立也不太有，同样是吃的低头不语、满嘴流油。唯有朱双久陪在下首，浅尝即止，更多的时间则花在打量众人的吃相上。
“终究还是个毛孩子。”朱双久看着陈飞扬饿死鬼投胎般的吃相和秋风扫落叶般的吃速，默默地下了个结论。不过朱双久嘴上却毫不怠慢。
“陈小哥儿，这七味蛇羹，是选用花斑云蟒的中段肉，最是鲜美不过，多吃点。”
“陈小哥儿，这小银鱼，是白灵江下游入海口捕捞来的，清香适口，多吃点。”
“陈小哥儿，这山鸡，是越秀山特有的白毛锦鸡，不但肉味细嫩可口，还富含元力，多吃点。”
“......。”
周绛抬起头来，一脸鄙夷地望着一直给陈飞扬劝食朱馆主，连个小孩子的马屁都拍得那么赤裸，真不要脸。不过也没必要和美食过不去，周绛鄙视了朱双久一会，继续和大餐搏斗，而其他人更是无暇顾及朱胖子的马屁了。
陈飞扬边点头示意朱馆主的热情，嘴巴却不闲着，一双筷子指东打西，生生吃了个痛快。
堪堪酒足饭饱，陈飞扬半倒在椅子上，喝着据说是朱馆主私家珍藏的极品合由银针，陈飞扬感觉非常的好。修身炼体带来的一个巨大优势就是，无论怎么吃，基本上只会有吃饱的感觉，而不会有吃撑的难受。
“这绿茶真香，朱馆主的珍藏果然不同凡响。”面对朱双久的热情，陈飞扬自然也不能失了礼数，这合由银针，茶汤色黄明净，滋味甘醇鲜爽，香气清雅，自然要赞上一番。
不过听了陈飞扬的夸奖，朱胖子神色反而有几分尴尬，干笑了两声。
“合由银针是黄茶，不是绿茶。”却是周绛在边上轻声提醒。
“哦、哦。朱馆主，我是乡下土包子，献丑了，呵呵。”陈飞扬边对着周绛点头示意感谢，边向朱胖子表示歉意。周绛看到陈飞扬对她点头，却脸一红转了开去。
“黄茶绿茶，都差不多。”朱胖子赶忙解围，不过陈飞扬嘴上说着不好意思，那表情依然是风轻云淡，丝毫没有惭愧的神色。
正说话间，包厢大门却被推了开来，正是王夫子回来了。王易水脸上是掩盖不住的笑容，左手提了个包裹，右手捧了个红木盒子。
“今日大喜，双久，都撤下去，再开一桌。”王夫子放下两手拿的东西，大手一挥，朱双久就忙不迭的跑出去准备了。
一看王夫子拿东西进来的架势，原来吃饱喝足懒洋洋靠在椅子上聊天的众人，一下都打起了精神。黄立吃饭时就说了，夫子叫大家吃完别走，等他回来论功行赏。
果不其然，王易水刚坐下，就打开了包裹。“土茯苓、周绛、侯文涛、何鸣，一人一瓶元芽丹。”
土茯苓将装元芽丹的小玉石瓶晃了晃，好奇地问道：“夫子，这里面有几颗元芽丹？”
王夫子没理他，继续往包裹里拿东西，陈飞扬接上了“两颗。”这玩意陈飞扬是太熟悉了，和小五帮他买的元芽丹包装一模一样。
土茯苓欢天喜地地把元芽丹收了起来，来府城旅游一趟，还能收获两颗元芽丹，真是天上掉馅饼的美事，就算土茯苓家境不错，元芽丹也是属于神级奢侈品的存在。除了周绛，三人都是差不多的德行。
章禾、周开新、李乐山则一人分到一颗玉参丹，林子姗拿的更多，元芽丹和玉参丹都没拉下。分完这些，包裹已经空了，陈飞扬却什么都没落到。
“飞扬怎么什么都没有？”侯文涛很是奇怪，发声问道。一众人分完东西，除了陈飞扬都被王易水赶了出来，连黄立也没拉下。
“你傻还是什么，明显夫子留他下来是有好东西要给了。”周开新一脸鄙夷地望着侯文涛，话语中酸溜溜的味道却丝毫掩盖不住。
“那也是他应得的。”周绛出声道，语气有些坚决。
土茯苓好奇地看着周绛，半响没明白，这娘们怎么替飞扬说话。
包厢内，王易水缓缓打开了红木盒子：“这是石鳞蜥蜴的内丹，用香枫树的凝胶封了起来，避免元气流失。”
陈飞扬仔细打量，一块淡黄色的透明晶体里面，包裹着一颗鸽蛋大小的淡红色椭圆形物体，细看仿若还有白丝状的线条在内丹周边丝丝流转。
“夫子，这是元兽内丹？”
“不错，我观你元气醇厚，这元兽内丹，用来冲刷经脉再好不过。不过你还没晋阶洗脉，元兽内丹吸收不了多少，你每次使用只要略微吸收元气就行，然后用香枫树胶再封起来。千万不要贪一时之功，胡乱吸收，反受其害。”王易水叮嘱的相当仔细：“元气堵塞，经脉运行不畅，爆体都有可能。”
“小子受教”陈飞扬很是虚心：“夫子，这元兽内丹，不便宜吧？”
“哈哈哈”王易水摸了摸鼻子，大笑道：“府城的为了赢你，云器都拿出来了，我还能小气这区区一颗元兽内丹？”
陈飞扬自然也不会矫情，来府城前王易水已经说了，联比名次上升一名，下拨的公帑就能多上半成，这样算起来，明年当阳县学的公帑，怕是能多拿到一万多的紫金币了。
“夫子，云器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个问题已经盘桓在陈飞扬脑子里一个晚上了，终于找到能问的机会了。
“修炼修炼，七步通天。九州大陆，人人都能引气入体。引气是起点，七步通天路就是强骨、固体、洗脉、沸血、金身、窥魂和最难的一步，凝练神魂。只有凝练神魂，才能算的是真正的修士，哎，老夫当年也是天才学子，可惜到如今也未能金身有成啊，凝练神魂，太难、太难。”王易水越说越感叹，可惜说了半天，也没提到云器半点相关内容。
“炼体不是都说九阶吗？”王夫子说了半天，陈飞扬心里的迷惑更多了。
“炼体九阶，也不能说错，无非就是窥魂境有初、中、高之分而已。云器就是修士炼制的法宝、法器，修士凝练神魂，可以通过神念激发云器，大展神通。炼体能到窥魂境，都是开了灵窍，也能驭使一些简单的低阶云器。”王夫之说起来的表情是满满的羡慕。
“今天申宜的林天昊最多也就是沸血境吧？”陈飞扬是真不懂了。
“所以我说他们是作弊，是无赖。”王夫之的声调马上高了八度，明显是义愤填膺：“只要有云晶，一样可以驭使云器，有钱，什么都可以。”
哦、哦，原来是电池，陈飞扬明白了，不过看王夫之这口气，这电池估计不便宜。
“一万紫金币都买不到一块云晶，云晶是修士交易用的。云晶富含灵元之力，不但能提升元力修为，更能为灵窍吸收，帮助神魂修炼。云晶用在云器上，简直是暴殄天物，就是算强骨境拿去炼体，都比这划算。这叶家的小子，真是可耻，老夫当年要是有这么一块云晶，窥魂也不是没可能。”王夫之絮絮叨叨，满脸不爽。
“云晶那么贵？”陈飞扬的眼珠都红了。
“那是，你今天磨了那小子快一个时辰，你知道吗，你每打在他身上一下，就是一百个紫金币，他今天驭使云器耗费的云晶，少说也要一块以上。”
“啊，他给我一千个紫金币，我让他赢十次都没问题，浪费真是可耻。”
老少两人齐声对叹一口气，竟无语凝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