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宜自古繁华。
作为河坊郡的交通枢纽,淳宜享有十府通衢的美誉,同时也是河坊郡唯二的郡学之一,淳宜郡学的所在地。
“好高的城墙。”土茯苓的家境在当阳县也算是个上流阶层了,不过到了淳宜,就成了土包子一个,此时正瞪大了眼睛对着前方高达十丈有余的城楼啧啧赞叹。
据说淳宜府城墙比元老院的历史更长,已有两千多年历史,历年来经过多次的翻新、整修、维护、加高、拓宽等作业,丝毫没有破败、陈旧感,放眼过去,只是显得更加的巍峨雄伟,墙体干净光滑,一如新建。
只不过两千多年前城墙包围内的古淳宜府,已经远远不能和现今作比,淳宜城府人口增长翻了两番都不止,城墙内更类似于一个内城中心区的概念。
一路行来,就算是在淳宜府的城郊所在,陈飞扬都有一种眼前景若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的感觉。所以看到城墙,土茯苓的惊讶也是理所当然了。
内城都没到,就已看到商街比邻,十来丈宽的青石板路铺的整整齐齐,两边店铺林立、商家遍地,有挑食卖的、摆地摊的、演杂耍的,酒楼食铺、青楼赌坊、车行典当,真正是饮食百物列户珠翠罗绮溢目,人车塞途。
离内城十里处,各大路口,就有兵差管理,大型兽车不得进入,城区内的主干道和各街道小巷,只允许步行和人力拉车通行。
当阳县学一行人一路走来,除了带队的王易水和黄立外,其他人大都是第一次到府城,十里繁华自是看得是目不暇接,以至于土茯苓在看到城墙时不由自主地发出了惊叹。
“土包子,矜持,注意矜持。”陈飞扬在边上打趣,土包子是土茯苓的外号,在当阳的时候自然是名不副实,到了淳宜后的表现还真名副其实。土茯苓脾气不错,也爱开玩笑,两天的路程下来,和陈飞扬也惯熟。
“咳、咳”土茯苓假意咳嗽两声,绷了绷脸皮,装出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踱方步上前,一众人嘻嘻哈哈进城门而去。
内城繁华更甚城外,号称寸土寸紫金,而当阳县在淳宜内城却有一所会馆。会馆占地六亩不到一点,上下三层楼,还有前后院子两进,也不知道当阳县当年是如何置下偌大产业的。
用王夫之的话讲,到府城自然要住自己的地盘,一行人自然直奔会馆。
淳宜府的当阳会馆,有餐饮、住宿以及云州流行的棋牌娱乐设施和房间,后面的院子还有一个小型的武斗台,服务人员自也不少。
显然会馆早就接到县太爷要来的通知,一个不高不矮,但是体型宛若圆球,一张肥脸挤得眼睛都看不见的中年男子,领着几个男女在门口候着。大门口上方写有“当阳会馆”四个大字的牌匾下面,挂了个大大的红布横幅,一行黄字很是显眼“由衷欢迎当阳联比学子光临”。
看到王易水从胡同口进来,胖子就忙不迭得如球般快速滚了过来,边笑边道:“夫子,都已安排妥当,您请。”说完就往王易水身侧一站,手势一引。
“唔,”王易水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踱步往前,胖主事哈着腰笑嘻嘻的前头开路了。
陈飞扬跟在王易水后面,撇了撇嘴,暗道平时也没看出来,这夫子官威还不小么。
当阳会馆的条件要远胜于朱雀楼,胖管事姓朱名双久,是当阳会馆的馆主。在府城见多了迎来送往,自然早已历练出一副七巧玲珑心。夫子自然住的最豪华的三楼大套间,黄立是小套间,其余学子,也都是一人一间上房,屋里打扫的干净整洁,一应设施俱全,即便是陈飞扬,也甚是满意。
众人在房间盥洗一番后,则到点下楼吃饭。朱馆长早已吩咐下面人打起十二分精神,好好的做了一大桌宴席,天上飞的、水里游的、林里钻的、地里跑的样样皆有,吃的众人眉开眼笑。最重要的是夫子席间说了句话:“嗯,双久费心了。”朱胖子满脸的肉立马都挤到了一起。
宴罢几个学子刚想开溜回房偷懒,黄立发话了:“章禾、周开新、李乐山,你们三个跟我去后院习练战阵。”四年生三人一阵哀嚎。
“叫什么”王夫子很是不满:“二年生有陈飞扬,其他人就是凑个数,练不练都是第一。三年生也给我去练,别想偷懒。”
“章禾你们三个,是关键,战阵比斗名次占到总分的一半,可别给我掉链子。”王夫子恶狠狠的看着三个四年生,林子姗等三人则庆幸自己没任务指标否则看四年生就知道亚历山大了。
最高兴的莫过于土茯苓了,这厮实在是情商太低:“耶,飞扬,咱们睡个午觉,下午逛府城玩喽。”陈飞扬无奈只好“呵呵”。
土茯苓根本不理会房间内那一道道想杀他的目光,拖起陈飞扬就走。
周绛也跟了出来,狠狠的盯了土茯苓一眼:“呸,米虫。”直直就走了。
“真是莫名其妙,哥也是通过选拔的人,怎么就是米虫了?”土茯苓也不高兴了:“胸大就了不起啊,男人就该捧着你?”
周绛没走远,听见这话大怒,转身两三步就走到土茯苓面前,手指点这他的鼻头说道:“流氓,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我和飞扬说话,你有毛病啊”土茯苓毫不示弱:“我说胸大就了不起啊,怎么了,要不要我再说一遍给你听。”
周绛大怒,一掌就往土茯苓脸上扇去,土茯苓自己说完就知道这娘们肯定要硬干,早有准备,侧身一退就让过了。周绛待要揉身上前,腿形刚弓起来,陈飞扬上前拦住了:“好了,一人一句,大家扯平,周绛你动手就不对了。”
“我不对?”周绛气的满脸通红:“你们两个流氓,欺负我一个女子,算什么本事?”边说着眼泪就大滴大滴的掉了下来。
宴会厅里的众人此时也陆续走了出来,看到这情形,都有点摸不着头脑。周开新虎着脸上前指了指陈飞扬:“你把我堂妹怎么了?”
周绛看到众人出来,却擦了擦眼泪,挡开了周开新:“开新哥,你别管。”有转头对着陈飞扬说道:“陈飞扬,你记得,总有一天,我会赢你的。”说完转身快步走了。
周开新冷着脸,手指点了点陈飞扬说道:“别仗着自己厉害就欺负人,你给我小心点。”
陈飞扬感觉胸膛里一万匹羊驼跑过,这土茯苓惹的事,怎么又变成自己欺负女人了。有心正待解释,王夫子却长叹了声,一副我是过来人的样子:“哎,男男女女就是这样,孩子们长大了啊。”
陈飞扬长大嘴巴,刚想说夫子不是你想的那样,旁边的黄立立马很狗腿地接上了:“夫子说的对,我当年就是喜欢个女孩子,不好意思说出口,就只好故意去欺负他。”王易水点点头、招招手,一行人匆匆而去,独独剩下陈飞扬在过道中凌乱。
陈飞扬对着想笑却不敢笑出来,憋得满脸通红的土茯苓,伸出中指比了比:“你个死流氓,让我背锅。”
土茯苓见人都已走远,“哈哈”大笑起来:“这周家的娘们,仗着有靠山、拳头硬,我们二年生男的被她欺负惨了,飞扬你干的好,总算有能治她的了。”
陈飞扬很无奈,这肇事的元凶,都认为是自己干的了,还怎么辩解,好吧,就是我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