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吴凡被玄机带走,想起临行前刀娘的百般诱惑和愤怒,看着马车上一脸自然的玄机,吴凡发觉自己似乎被当成砧板上的肉了。
“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玄机忽然开口了。
“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刚把你从虎狼之穴救出来,你这般对救命恩人说话,不太好吧。难道……你对刀娘有兴趣?”
“难道你想说,你只是想平白无故的救我这陌生人一命?很难让人信服。”
玄机温柔而无奈的笑了笑:“看来你是非知道不可了?入极乐城之后,你可曾听别人提起过‘三族四处’?”
听乔老爷子提起过,不过老人当时没有说完。吴凡摇了摇头。
“三族,分别是米歇尔家、莫家、张家,他们分别掌控着极乐城的烟酒、赌场妓院、拍卖场的生意,四处分别是鬼罗堂、黄石岗、妙林院,最后便是我们龙游台。”
“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龙游台的前身是供权贵女人们吃喝玩乐的地方。”
玄机这话可谓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在吴凡原本的世界倒是听说过这样的地方,但从没见识过。吴凡瞪大了眼睛看着玄机。
“没错,就是**。”玄机似乎很乐的看吴凡这样的表情,“不过,我说了,是前身。龙爷接手龙游台之后就停止营业了,不过那些**除了会讨好女人的把戏以外,一无是处。即便恢复自由身也做不了什么,也没有人愿意雇用他们。
龙爷也不管以后靠什么赚钱,除了听曲唱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不过他居然就这样养活了几十号人。你不用这么吃惊,我是在十年前被龙爷收养的,起初我也对龙爷感到很糟心。
不过,有一次张家有个男人找上门来,要砸了我们龙游台,还出口侮辱我们。龙爷坐在二楼听曲儿喝茶,只是抬了抬眼皮子,那男人和他带来的灵者打手们便倒飞出去数十米远,口吐鲜血不止。”
玄机的声音很平静娓娓道来,嘴角的笑意,眼中的崇拜和闪光,让人不难想象这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那时张家在极乐城的势力应该已经很大了吧?他们没有再找你们麻烦?”吴凡也听的投入,竟忘了谈话的初衷。
“有,不过他们来一次伤一次,来十个是这样,来一百个还是这样。龙爷甚至都没有抬起过手。最后,记得一天夜里,龙爷一个人坐在大堂里喝酒,很黑他不许我们点灯。吩咐我们全部去睡觉。
那时候我还是少年,个头小便躲在角落里。看见有个老头驽云而来,龙爷仅仅的抬了一下头,那人便飞速逃离。后来,就再也没有人敢惹龙游台了。
不过每年都会有那么几个慕名而来的人要跟龙爷比试,龙爷从不跟他们动手,任由他们怎么说怎么挑衅,龙爷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除了有一回,那人寻战不得,便出言不逊,辱骂我们……我们是女人裤裆里的窝囊废。龙爷只是远远的斜了他一眼,那人便化为了一滩血泥。我晓得,龙爷是真的动怒了。”
“恩,”虽然对于**吴凡也不大喜欢,但是这并不妨碍自己对龙爷的钦佩,“话说,你们究竟是做什么的?”
“不要急,现在我们龙游台是一个专门提供议会场所的地方,保证会议的安全和顺利以及保密。不过场地费价格不菲。一般人租用不起,所以平时很空闲。不过……那些贵妇小姐倒是很喜欢来龙游台开茶话会。”玄机无奈一笑,这也是龙游台至今一直被男人们看不起的原因。
“那你找我做什么呢?”
“寻万参王。”
“寻万参王?你们的精锐应该不少啊,找我做什么?”能够确保会议安全之类的场所,强大灵者和好苗子一定很多。
“你可知道最后能够得到万参王线索的,只有一人。我们不能放过任何的机会。我觉得,吴兄很有希望。”玄机目光湛湛。
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赞扬和期待,吴凡感到无所适从。
“那我有什么好处呢?”
“住有屋,吃有肉,行有车……如何?”
“就这样?”吴凡简直怀疑玄机在跟他开玩笑。
“咱们的目的是一样的,既然你本就要寻他,我们又能为你提供安全的衣食住行。何乐而不为呢?”玄机特地加重了“安全”二字。
吴凡不免深思起来,此地没有客栈,所有的赌场妓院都在莫家的掌控下,今天自己已经引起了莫双绝的注意。
今后继续打擂台赛,势必会引起很多人都关注,风头太盛,明暗中的势力怎么可能会放过自己。若有龙游台做后盾……就不一样了。
吴凡随玄机进入龙游台大门,正门进入便是假山流水,花石草木,亭台楼榭,七八条弯弯曲曲的走廊通往不同的拱门。
格局与江南园林十分相似。
穿过一道道拱门和小院,豁然开朗,半径数百米的湖泊静静地躺在院子里,湖泊中央矗立着一座不大的小岛。
美丽的湖水如同一块宝石在夜空下闪闪发光。四周围绕着各式各样的高大乔木。
在往前走在算进入后庭,一座高大的戏台搭在空地中央,大红大绿的彩带在微风烛火下如醉美人一般摇曳身姿。
戏台之上,一曲《穆桂英挂帅》,慷慨激昂,大义凛然。台上戏子小生,一颦一蹙,有板有眼,唱的极好。
台下喝彩不断,掌声如雷鸣。
玄机道:“龙爷素爱音律戏曲,对昆腔、京剧、庐剧尤为喜爱。所以我们这些人多少都会唱一点,龙爷也乐得我们学,便常请些戏班子来龙游台。”
那穆桂英的目光落在吴凡身上,闪过一丝异彩,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玄机将吴凡领进后院住所,有些惭愧:“今日打扫的人都放了假。明日再给你打扫一间屋子,今晚你就和其他人凑合凑合可以吗?”
吴凡面露难色。
“吴兄放心,不是让你们睡一张床,”玄机看出了端倪笑了笑。
“那就有劳了。”
“不过,话说这人你还认识。”
“认识?”吴凡实在想不到会有谁有可能在这儿。
一进门。
吴凡和屋里那男子就同时惊叫了起来:“是你?”
一头亚麻色长发随意散落在背后,淡金色瞳孔,肤白如雪,身材颀长,一身丝质睡袍胸前大块的肌肉若隐若现。
不是那个耿直的混血儿还能是谁?
”玄机你怎么把他带来了?”遥云面含愠色,十分不悦,斜视着吴凡。如今他的翼龙还在修养,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了。
“这是龙爷的贵客,不得怠慢。”
“贵客……你塞我屋里做什么?”玄机撇了撇嘴看着遥云遥,遥云的声音越说越轻。
“当初大家挑房间,你抢了唯一的双人房,不送你这儿送哪儿。”
“可是……”遥云十分不情愿。
看得出,玄机在这里颇为地位,也难怪一路上,遇到的人看见玄机无不恭敬。
“既然如此,凡仁便不麻烦各位了。告辞。”这尴尬又难堪的场面,已使吴凡颇为不自在。
遥云露出一丝笑容。
吴凡转身要走,只见玄机收起笑容,看着遥云:“你……出来。”
“啊?”遥云有些发傻。
“今晚你上我房间去。”玄机不容置疑的口吻,令遥云咽下一口水,不在作声。
“吴兄,实在是失礼了。遥云年纪小,不知轻重,翼龙受伤他心里难过,才会就迁怒于你。还望吴兄担待。”玄机诚恳道。
吴凡心中怒气微微下降,但仍是摆了摆手:“我这个人习惯了逍遥,住有屋,行有车的生活大概是真的不适合我。罢了。”
吴凡迈步离开。
玄机惋惜,但仍旧只能任其离开,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吴凡潇洒离开龙游台后,倒是有些不知何去何从,便打算上酒肆去呆一夜,这里的酒馆是不关门的,但也不留宿。
要了个靠窗的位置,顾自斟酒。
吴凡走后,龙游台内,玄机走进一空荡荡的院子里,忽然停下脚步,一作揖,开口道:“龙爷。”
“你带他来做什么?”不知何时花岗岩石桌上多了一道盘坐的人影。
“龙爷,以后用得上他。”
“我们要寻万参王?”
“不,只是玄机知道龙爷以后用的上他。”
打擂台的时候,玄机注意到了龙爷眼神的变化,能让龙爷动容,这个人不一般。
“玄机……”龙爷似乎想说什么,不过又没有说。便叹了一声,眨眼消失无踪。
吴凡对月独酌,背影竟是如斯寂寞。今日龙游台一行,让吴凡感受到了一种排斥,一种落单大雁的寂寞感。
虽然玄机对遥云动怒,但是这其中充满了感情,是一种因为熟悉才可以的特权。
这个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世界对于吴凡的那种冰冷和距离感,让他忽然觉得有些迷惘。
旁边是熙熙攘攘的酒鬼们,可嘈杂的声音却无法传入吴凡的世界。
一只拿着破碗,干枯颤抖的手出现在吴凡桌边。只见一形容枯槁,皮色蜡黄,衣衫褴褛,佝偻着背的老乞丐出现在吴凡桌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