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魔说的话很有道理,邵晓此时也没有因为他说这些话而猜疑晶魔的用意。
实际上晶魔在这么多年来一直用强大的力量引诱着邵晓,但却不知不觉中邵晓却变得越来越安静,甚至不与他说话,就像一个木头,很长时间以来,邵晓不愿意多多的搭理晶魔于是晶魔也渐渐的不说话了,任谁也不愿意对着一根木头说话,于是晶魔也沉默了许久许久。
晶魔之所以要说这些,大概只是因为他感觉到这里的凶险,如果邵晓这个家伙不愿意用自己的力量,那么邵晓随时可能死去,那么他也就无法做出太多的事情,或者他死了对自己确实有好处,但如果被弄得全身残废,那就没有任何意义,而且自己被封印着无法发挥自身所拥有的实力,被封在手镯里的他对于这种事情肯定是不愿意接受的,他需要邵晓强大,至少要强大到能够活着走出这里。
邵晓睁开眼睛,看着旁边依旧打坐的青藏,叹了口气,自嘲想到:“自己这幅皮囊,能够修成脑海中的剑法吗?自己一个连修行为何物都不知道的门外人到底该如何变强,这里到处都是强者,我又该如何带着不悔走下去。”
邵晓看着远处,不知道自己看着脑海里的画面?过了多久,但路还远,终究还是还得走。
日夜穿梭,走过山川,越过沟壑,绕过大河,邵晓一直紧跟着青藏的脚步缓缓而行,一停一看,开始了对余白大叔交与自己的那些姿势恢复练习。
卖国贼这个名称并不好听,但这确实成为了实实在在落在他肩头的罪名,也不知道余白大叔在那边的世界过的好不好,有没有受到报应。
邵晓和青藏坐在树下歇息,不知何时,远处有一股熟悉的味道飘至邵晓和青藏和尚的所在之地,这是一股香味,不是菜饭的香,而是香火的香。
青藏和邵晓从树脚站了起来,看着远方,神情各不一样。
终于到了吗?
青藏此时并不高兴,他的脸上没有表现出和邵晓一样的高兴或者说是如释重负的样子,不仅如此,他似乎还隐隐透着恐惧。
邵晓并不知道他这样的神情究表达了什么意思,透露着怎样的意味,他所关心或者说是在意的事情永远都是自己和不悔怎么才能出去,活着出去。
顺着香味飘来的方向看去,那有座山,很高,能隐隐约约看到一条崎岖的小道蜿蜒曲折顺峰而上,并没有壮观的瀑布,有茂密的丛林。
道上只有两个人的身影,另一个被放在了脖子上,时不时笑嘻嘻地抓了几张青叶玩,这看那看。
青藏一言不发,那双手依旧合十,脚步沉稳,不似前些天那般显得有些随意,不知道是不是接近了终点处可能是寺庙的原因。
终点处不是寺庙,而是一座很大的石窟,里面摆着一尊大佛,三根很大很长的香几乎和佛像齐高。香头那一点灰里透红着实让人惊骇,那三缕白烟弯弯曲曲冲上云霄,不知佛祖那双眼睛会不会被熏得流泪?
佛前有一小石桌,桌上有黑白格棋子,靠近佛像那端坐着一个僧人,他闭着眼,手里拿着一颗黑棋,却不知要落在何处,和僧人对立面有一个木凳,不知是不是为邵晓准备的。
“少年,你说老僧这棋子该如何落下?”
老僧的声音并不像邵晓想的那般有些沧桑嘶哑的味道,而是那种柔和却不失力量的滋味,让人有种莫名想要亲近的感觉。
邵晓将不悔放下,双手合十,微微躬身道:“实不相瞒,我并不会下棋。”
邵晓这话说的有些无理,或者说他本来就没打算有礼貌,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那种想要亲近老僧的感觉有多危险,冰原世界的三年,毫无疑问,他学到了很多东西,他已然将老僧看做那个世界里最为奸诈的一类人。
对于那种只为自己利益不惜一切手段,各种背后抽刀的人,邵晓从来都不会不警惕,更不会给予更多的尊重,而且在他看来,老僧应该只是要从他身上得到好处,所以找他来,这种事情一开始就应该谈判,不应该搞这些虚无的玩意。
“也是,毕竟从那地方来的人,都不怎么会下棋。不过,我知道你会。”老僧睁开眼睛笑着看着邵晓,语气依旧温和,却不知不觉多了些强制的意味。
邵晓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僧人居然知道得如此之多,似乎他知道一切,这非常恐怖,这种人很不值得相处,而且邵晓也不愿意和人多相处,特别是在这个陌生的世界。
但是,邵晓终究还是坐了下去,认真观察棋盘上的棋子,哪里能动,哪里还有转机,一步一步。
时间过去了许久,棋子一直在落下,却一直不曾有输赢。老僧下得很认真,看上去下棋似乎比命还要重要。
不知何时,不悔爬到了邵晓身后,轻轻扯了扯邵晓的衣服,眼睛里满是委屈。小孩子和女孩子的脸色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有着无比强大的魔力,如果他们试图拉着你哭泣,即便心再硬,性格再如何暴烈,都难免会眼神闪动,然后不再理会,或者就此认输,乖乖地开始哄着那个哭着稀里哗啦的女孩或者孩子。
邵晓知道她饿了,不免微笑了起来,他对着僧人说道:“天色不早了,今天分不出胜负,明天继续。”
邵晓抱起不悔,慢慢往门外走去。青藏始终低头,双手合十,很老实,不言不语,站了许久的脚有些颤抖。
邵晓不是和尚,那老僧也没有送食物给他们,于是一大一小两人在林中某处吃了野味,邵晓又在开始教不悔说话走路。
火光摇摆不定,温度有些高,肉香味道浓烈,沉睡着的江殇被肉香熏醒,缓缓睁开双眼来着不远处坐着的那个有着白发的人,不禁紧张起来。
那把大镰刀就摆在自己身旁,似乎随时欢迎他举起来,然后砍向那边那个无耻的和尚。
“不要轻易打过来,除非你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
话语并不带佛理,江殇却知道这句话的道理。
江殇沉声问道:“为什么抓我来这里?”
“没想到你会问一个我已经说过答案的问题。”
“我在这里很孤独,很寂寞,没有任何一个弟子,没有人说话,没人跟我打架。”
“所以,你是个很好的对象。”
江殇看着正吃肉的强大的不可一世的和尚,不明所以,心里脑海里都是浆糊。
江殇又问道:“那你想把我怎样?”
白发和尚停下啃骨头肉的动作,有些恼火说道:“你发现没有,你真的很无聊,我已经说了那么多,抓尼只是要让你和我说话,打架,做我的弟子。”
“如果我不愿意呢?”
“你会愿意的。”
“那你至少要给我点肉吃,否则没力气和你打架。”
就这样,江殇有了肉吃,然后成了肉盾,每天如此。
邵晓却成了棋手,天天下棋,直到花了一个月教会不悔走路为止,邵晓不曾赢过,一直在输。
某天,老僧突然举着棋子说道:“你体内有股气流,正在蔓延你身体的所有部位,如果不解决,那你将死亡。”
或者这是最近一直加大努力练习那几个姿势的原因,邵晓知道自己体内有股气,这几天特别活跃,晶魔实际上也说过和老僧一样的话,却没告诉邵晓如何解决。
邵晓手僵住,皱眉问道:“该怎么解?”
“已经在解,时间问题而已。”
邵晓震惊地看着老僧,问道:“莫非下了这么久的棋都是为了我?”
老僧说道:“下棋能静人心,能让人安静下来,能降火气,阴阳相调这才可行。”
“最锋利的矛永远不会和最坚硬的盾遇上,他们只会相互存在,如果只有一样,你会被刺破,或者变得像石头,动也不能动地死亡。一切就会没有意义。”
邵晓听得很安静隐隐明白某些东西,却怎么也没有抓住。
邵晓很长时间都没有问那个一直关心得问题,因为他知道老僧即便知道也不会回答他,然而他有其他问题要问。
邵晓合起手掌,很恭敬地行了一礼道:“还请为弟子解答一个问题?”
老僧点了点,笑着说道:“修行为何?”
邵晓再次惊讶,尽管早就知道这个老僧有先知这种神通,却怎么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惊讶。
“弟子确实有这个疑问。”
弟子二字轻松被邵晓说出,只为得到一个解答,然后或许自己能够修行也说不定,或者脑海中那些技能就能练成。
“贪心了些,不过既是缘分,那便与你讲上一讲。”
“人,之所以为人,就是有思想,思想是人类最伟大的东西,即便看不见摸不着,却真实存在。思想凌驾于一切之上。”
“思想让人能够得到想要得到的东西,然而人身体很脆弱,即便思想强大,身体死亡也就没有任何意义,这边是存在关系,我们要存在,那么身体的活下去和思想活下去并存,于是为了让身体受到强有力的保护,所以有了修行,有了元气,元气这东西,会一直存在下去且不会消失。”
“我们通过凝聚元气微粒子于身周进行修身,与体内进行修心,修魂魄,而且我们可以依靠元气进行攻击,这些手段想必你是见过的。“
”这些手段何其强大,隔空取物,御物飞行,或者凭空就可以飞升,手段层出不穷。”
“修行境界,能感知元气存在便是所谓入了元始境,而能通过操控元气进行某些动作则就是进入了元玄境,这个境界已经能够缔结某种特殊事物,即此生都会伴你成长的东西,再上就是元化境,能够凝聚元气施展某些手段,至于再上就是天启,这一境界能够感知命运,与元气的契合度极高,自然这个修为境界的人少之又少,至于其后的其他境界,那就不必多讲了,即便讲了也对你无益。”
老僧讲的很多,邵晓也一直在认真的听着,偶尔提出疑问。
时间又一次流失,走出佛国这个问题邵晓始终还没有问出口,为了什么或许只有邵晓自己知道,很淡定地,他又问了老僧关于人们常说圣光大陆东边妖族的一些修行手法,以及那些体质与皇域人相差极大的南方蛮夷的修行手法,至于为什么要问这些,这大概也只有邵晓清楚。
“你没有修行天赋,这是我早就确定了的,只不过老僧我不清楚你体内那股气息是怎么回事,不过,如果你想要走修行一途,我倒是可以为你开路。”
老僧将手中那一颗棋子落下,正式宣布邵晓已经败阵。老僧嘴角那抹笑有些温和,很是可亲,越是可亲的笑容越是藏有大阴谋,这时邵晓在冰原世界总结的一些经验,所以邵晓知道着老僧还有话要说,或者是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