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漪苑原本是一处无人居住的荒芜小院子,韩璟十五岁时府中整体修缮,才成了如今的雅致小楼。
二层的绣楼中,一楼原本是仓库以及下人居住的厢房,但是由于危月燕是客居,一楼也就暂时空置下来了。
危月燕坐在二楼临窗的书桌前,眺望莲花池的风景。不得不说,这莲漪苑麻雀虽小,却是五脏俱全,二楼集卧室、书房于一体,无不显现出布置的精心。
危月燕正绞尽脑汁地想韩璟对自己如此特别对待的理由,总不可能是因为自己有才艺?还是因为自己容貌?危月燕第一时间就否定了这种假设,因为像韩璟这样有谋略,且传闻不近女色的人,怎么可能会意气行事?
忽然,危月燕脑海中冒出了一个念头:他该不会以为自己是哪方势力派来的细作,想观察自己吧?
危月燕越想越有可能,否则自己怎么也无法说服自己,不是吗?
正在危月燕胡思乱想的时候,外边传来下人请安的声音,危月燕转身,来人正是韩璟。
今日的韩璟,身着缎面绣莲纹冰蓝色滚银边长袍,头发用白玉簪随意地束在头顶,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干净清凉,就好似一株亭亭玉立的冰莲,令危月燕微微晃神。
见到危月燕,韩璟不慌不忙地坐下,道:“多日不见,危姑娘可大好了?”
危月燕搞不清来人有何意图,便也有礼地回道:“托侯爷的福,民女已大好,侯爷的救命之恩,民女铭记在心。”
危月燕为韩璟倒上一杯茶水,递上。
韩璟看着危月燕一本正经的样子,嘴角的笑意加深,道:“危姑娘无需多礼,举手之劳,无需挂齿。”
“礼不可废。”危月燕敛眉低眼,恭敬道。
韩璟不说话,用玩味的眼神盯着危月燕,不动声色地打量,危月燕面上红云密布,她何尝被一个人这样盯着过?当下是坐立不安。
“危姑娘可知在下来意?”韩璟清冽的嗓音响起。
“……民女不知,还望侯爷指教一二。”危月燕依旧是这副模样。
韩璟见之觉得自己无趣,便不再逗危月燕,喝了一口手边的茶,道:“韩某今日,是想奉姑娘为客卿。姑娘的姑姑……曾经救过家慈,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姑娘可否愿意?”
“救命之恩,侯爷不是已经还了么?民女愚钝……”
“救你,不过是出自道义,如今姑娘孤身一人,韩某岂有不顾之理?姑娘无需多言。不过侯爷民女的称呼过于生疏,姑娘若不嫌弃,可称韩某之字——子玉,姑娘意下如何?”韩璟微笑着看着危月燕。
“侯爷既然意已决,民女便愧然受之。只是称侯爷之字,有所不妥,往后便称韩公子,可好?”
韩璟不置可否,本来自己也没打算和她太过亲近。看了一眼面前的少女,韩璟眼中忽然闪过暗芒,开口道:“韩某听闻,当年家慈曾向姑娘许诺过……不知姑娘可否记得?”
危月燕呆了呆,她哪里知道什么姑姑与永安侯夫人间的故事啊,这韩璟是什么意思?脑海里瞬间转了几转。
“韩公子怕是记错了,令堂不曾有过许诺罢。”危月燕在说不知道还是瞎编中迟疑了一瞬,坦然地回答道。
韩璟看着危月燕波澜不惊的面容,找不到什么破绽,便起身告辞“今日多有叨扰,姑娘在此好生歇息,明日我会令管事告知姑娘需要做的相关事宜。”
韩璟转身离开,危月燕却是想了又想,忽然想到:当年永安侯夫人贵为郡主、将军,而危月燕的姑姑不过是身份低微的闺阁女子,且当时危月燕应该还在襁褓之中、父母膝下,又怎么可能见到危月燕,并有所许诺呢。
想到这里,危月燕不禁出了一身冷汗,这个韩璟,果然是在试探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