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在鬼叫什么?”老猫没好气地把狼眼打向了葫芦。
葫芦没答话,身体僵硬地处在那里,整张脸在手电光的映衬下显得苍白无比,活像一个死人。
“葫芦?”闷子见他半天没反应,走过去试着推了他一把。
葫芦这才猛然回神,哆嗦了两下嘴唇,战战兢兢地说:“妖怪,有妖怪啊,这山成精了,山妖要来了。”他一脸惊恐,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连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老猫也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只听他嘴里一个劲的在说妖怪,于是拿着狼眼手电四处照了照,周围除了一片黑压压的岩壁外,空无一物。他没好气回头问:“哪有什么妖怪?你他娘的是不是中邪了?”
闷子打断了他,猜测道:“会不会是刚才那声音在作祟,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老猫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砸吧着嘴说:“依我看,没准儿是这山上出没的野兽之类的。”
不对,我们现在正处于山体内部之中,四面都是层层叠叠的岩壁,相当于进入了一个隔绝带,所以就算外界有动静,也应该是被隔绝开的。我暗自琢磨着,这声音一定是来自于我们附近的某个地方,可它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这时,我听葫芦又在喃喃自语:“山妖,是山妖,我听见了。”
闷子眉头一皱,当即问:“葫芦,你听到了什么?”
葫芦格外小心地扫了一眼四周,老猫见状忍不住哼了一声,不屑地说:“瞧你那怂包样儿,几个山民胡编乱造的鬼话都能唬住你。”
葫芦被老猫一呵斥,身体抖得更厉害,闷子对老猫的态度颇为不悦,正要开口反驳,小鸟忙上前阻止了他们。他来到葫芦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问:“葫芦,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葫芦斜着眼睛,指了指旁边的岩壁,我们顿觉纳闷,摸了一下,岩壁十分冰冷,并没有任何异常。可葫芦的话说得奇怪,状态也很反常,难道是这些岩壁有蹊跷?
想到这里,我心中一动,就把耳朵贴了上去,这一贴,我感觉自己的半边脸都要被冻僵了。我刚贴了一会儿,头皮就猛然一炸,立马不敢置信地退后了两步。
小鸟见我反应异常,朝我看了过来,询问道:“你怎么了?”
我咽了一下口水说:“那声音,好像是在岩壁里。”
这下子,气氛猛然就紧张了起来,大家互相看了两眼,谁都没吭声,这种死一般的静谧笼罩在周围的黑暗中,透着一股更加强烈的不安。众人迟疑地把耳朵贴向了岩壁,很快大家的脸色也都变了。难怪之前我们听到的声音都十分模糊,原来是藏在岩石里,可是这岩石怎么会发出声音来呢?
老猫“靠”了一声,问:“这他妈是什么鬼?难不成这山还真成精了,敢情咱现在是自投罗网地跑到这山妖肚子里去了?”
葫芦一听这话,身体立马一软,“啪”地一下跌坐在了地上。此刻大家都绷紧了情绪,变得十分警惕。这时,一直贴着岩壁的闷子突然“啧”了一声,众人被搞得又是一阵心惊肉跳,这会儿周围哪怕只有一丝风吹草动都能令人精神紧绷。
老猫咋咋呼呼地问:“呆子,你又怎么了?该不是你也中邪了吧?”
闷子没理会他,转向了我们说:“心爷,岩壁里好像有东西,我也不太确定,像是……”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住了,整张脸都变得十分难看。
小鸟这会儿还算冷静,他问:“怎么回事?”
闷子思量了一下,犹豫地说:“笑声,像是有人在笑。”
老猫的脸色顿时一僵,抽了口冷气道:“他娘的,怎么现在连你都开始吓人了。”
老猫会紧张,这一点都不奇怪,闷子的为人我们很清楚,他不是个爱说笑的人,既然连他都这么说了,那可能真有大麻烦了。
我突然想起了那伙人之前遇到的变故,会不会也是我们现在的这种情况?不知为何,眼下再看看这周围的岩壁,就像一头头的黑色怪物,随时都会张牙舞爪地朝我们扑过来,我心中产生了一股极不好的预感。
我咬咬牙,硬着头皮又把耳朵贴向了岩壁,那声音似乎更加清晰了。
咯咯——咯咯——
很像一个人在笑,低沉沉的笑声,十分压抑,阴森诡谲,听得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再仔细听,那声音似乎又变得有些尖锐,像是某种撕裂的叫声,怨毒无比,让人感觉十分不舒服,就像心脏在被什么抓挠似得。
我翻滚了两下喉咙,感觉自己心跳得很快,后背早已是冷汗连连,紧张得不行。但是很快,我意识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我回头冲他们喊道:“那个声音是在移动的。”
众人听闻忙离开了岩壁,如果那声音是从里面发出来的,那说明有什么东西正在朝我们靠近。大家商量着赶紧撤离这里,葫芦早就蜷缩成了一团,我也顾不得许多,迅速背上他的行李,一边拉着他,一边跟在小鸟身后,朝着洞穴深处走去。一路上,我们的神经都随着那个声音膨胀到了极点,就像紧绷的箭,只要一有动静,大家就立刻离弦射出。
才刚走了几步,葫芦就叫了我一声,我不明就里地侧过了头,见他身体颤抖得很厉害,瞪圆了眼睛,那表情活像个死不瞑目的人一样,在灰暗的光线中看上去有些骇然。我突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头,葫芦的反应那是一种恐惧到了极致的表现,一定是周围出事了。
“白爷。”他瞄了瞄我的右上方,我感觉他那腔调都快要哭出来了,他问:“那是不是山妖?”
我心里猛然“咯噔”了一下,被他这么一说,也感到了身边有异样。我一时不敢回头,但最终还是强迫自己,把头一点一点慢慢朝着右上方挪了过去,那一片正好是狼眼手电光反射出来的区域。
虽然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回头的那一刻,我还是被吓了一跳。只见那岩壁上不知何时冒出了一个影子来,那影子在我们的右上方,就像悬浮在半空中似得,这应该不是我们中任何一个人的影子,因为我们所处的位置,影子根本就不可能会被照到那块岩壁上。而且那个影子的姿势也很奇怪,是半蹲着的,看似像个人影,可又觉得哪里有些古怪。
我当即怪叫了一声,前面的小鸟和老猫听见我的叫声,忙停下了脚步,转身问我怎么回事。我把岩壁上的影子指给了他们看,他们顿时抽了一口冷气,显然也是被吓到了。
“这鬼东西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老猫无比诧异地问:“怎么看着像是个人啊?难道是有人在跟踪咱们?”
闷子从后面追了上来,他看了看那影子问:“会不会是早我们进来的那伙人中的一个?”
“不可能,他们应该不会分开行动。”小鸟摇头否决道:“那伙人做事一向有组织有计划,他们没理由要留一个人在这?”
“不管怎么样,我们最好还是小心一点,这洞穴确实十分古怪。”我有些心神不宁地说。
“我懂了,没准儿是这里面有宝贝,那伙人想独吞,所以不想让我们进来。”老猫一谈到钱,就两眼发光,一副守财奴的样子,他越说越来劲:“诶,没错了,肯定是这样子,他们是想……”他一边猜测,一边做了个封喉的动作。
小鸟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也不动动脑子,如果人家想动手,也不会等到现在,还让我们找到这里?”
小鸟说得很有道理,可这就更奇怪了,如果这个像人一样的影子不是那伙人中的一个,那又会是谁呢?
我们说话间,那影子依旧蹲在那里,一动不动,杳无生息,如同一蹲石雕。
老猫看得有些不耐烦,便对我们说:“你们等着,让我去探探情况,看看究竟是谁在装神弄鬼。”说着他也不等我们有所反应,就朝前走了几步,冲着那影子喊道:“喂,你是什么人?识趣的,就赶紧给你猫爷滚出来。”
一旁的葫芦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他说:“那山妖咱是打不过的,还是赶紧走吧。”
“去,你少他妈废话,猫爷我今儿还就不信了,管它是什么,遇神杀神,遇鬼杀鬼。”老猫满不在乎地说着,可是那影子还是没什么动静,他颇为纳闷地嘀咕:“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这该不会只是一块石头的影子吧,我们这是自己在吓自己呐?”
老猫又往前走了两步,闷子也疑惑地跟了过去,就在这时,那影子突然动了一下,然后岩壁旁边又多出了一条细长的黑影来。
看到这里,我们几个心里一阵发寒,最诡异的是那多出来的黑影,越看越他妈像条尾巴。狗/日/的,这怎么又冒出了一条尾巴来,那蹲在那里的究竟是个什么玩样儿?
前面的两个人突然停住了脚步,他们应该也发现了那个多出来的像尾巴一样的东西,觉得情况不妙,又迅速退了回来。
老猫惊呼了一声:“这他妈是活的。”
闷子的反应十分迅速,怕老猫再多生事端,一边对我们挥手,示意我们赶紧离开,一边抓着老猫远离了那块区域。
老猫被他抓得很不舒服,一路嚷嚷道“你别拽我,我自己能走。”闷子这才放开了他,大家继续往洞穴深处走,谁也不敢在这里多逗留。
这时,葫芦又怪叫了一声:“没了,没了。”
老猫估计是被他搞得有些神经吃不消,当场就急了,骂道:“你他妈有完没完?给我消停点,别给老子一惊一乍的。”
我和老猫不同,对葫芦的话比较敏感,尤其是进入了这洞穴,觉得一切都不太对劲。我一听他说“没了”,第一反应就是回头去看那岩壁。果然,在我们身后,那个原来被照到的黑影,不知何时竟已经消失不见了。
“不好。”我心里顿时涌起一股莫名的惶恐,提醒众人:“大家快走,那个影子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