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又叹气:“我当年脑子受过伤,记忆力越来越不灵光了。只怕……”她苦笑,揉纪彩云多愁善感的脸:“忘了谁,也不会忘记你。”
“嗯,不准忘记我,死都不准。”彩云微带笑,终于还是把哭腔收住了。但把她牵得更紧,过了马路,一起杀进酒店大堂谈生意去了。
对侧马路上的朱武奇怪的对着话筒:“晓哥,你家彩云当街抱着238,是要怎么的?”
“有基情呗。”侧边彭品娟瞪着他:“中午满月酒,你到底去不去?”
“不……”
“不准不去。”
“不准备去!”
“你?”彭品娟被这块木头气死,下车关上车门,一脚便往他的车门踢:“滚,有种你不去。”
她叮叮的就气跑了,朱武心疼得一抽一抽的,打开车门,看了一眼被高跟鞋踢到的车门把子,心碎了一地。
陆晓在那头狂笑:“小武,还挺得住不?”
“挺不住,心疼死了。”小武的声音已经听得出哭腔,陆晓叹气:“心疼就追啊,以彭品娟对你的心意,你追两步,保证立马扑你下床。”
“晓哥,你想哪去了?我心疼我车门!”
“就你那破车。”
朱武出身革命老区,家里两个老父母,5个姐姐,有1个已因病身亡,剩下的4个姐姐也嫁了周边老区,身边又带着一队的小萝卜头。
家里就他这么个儿子,老太太却还一心一意的送他参军,他也争气,当兵年年先进,军功章也摆得像人家小学生家的奖状一样多而普通。
他今年终于退伍,还在京城特警组担任要职。他一直存钱,希望把父母亲接出来享享清福。男人实在爱车,特警组的车子他本可以调用,但他耿直,不愿意公车私用,更不愿意要陆晓这些兄弟的好意馈赠,自己咬牙,拿出10多年来捏在裤带里的积蓄出来,买了辆二手的越野车子,虽然不豪华,但实用,他很是欢喜。
但再欢喜,他也不认为,就自己这辆破二手车,能做二位首长的专车。
他在前面开车,局促得不行的回头:“老大,晓哥,还是让大生开车来接你们进去吧。”
陆晓在后座一脚踹向他的座子:“大男人,哆嗦什么?这车子有什么丢人现眼的?是你凭自己的实力,不偷不抢,自己买的,比那些富二代,靠老子有钱买的那些车子有面子多了。”
前面朱武坐直开车的样子,像是小学生上课一样的正经坐姿,显见他心里着实紧张。聂皓天轻笑着,指了指马路侧边:“一会儿,在宁景前面停停车。”
“是。”朱武知道,“宁景尚衣橱”是老大和晓哥这种大人物的私人衣橱,里面一条领带,就比他这辆车还要贵格。老大出席彭宇司令的喜宴,自然又得添上体面新衣。
他看着聂皓天和陆晓一起踏进宁景尚衣橱,同样高大英挺的身姿,同样贵气逼人的装扮和气场,他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虽干净整齐,还烫得很直,但是哪儿有半分大家气派啊。
他油然而生出自卑:你陪老大去喝喜酒,也就是个小跟班而已,是他身边的小护卫,你有什么资格和他比穿衣?
他还在出神,车窗子被猛力的敲,聂皓天坐进后座,陆晓在前面把他往车外面提,被揪出车外的朱武呆呆的:“你干嘛?”
“你坐后面去,今天我开车。”陆晓把他塞进后座,他坐进去,车子徐徐开出,聂皓天把身边的一个精美礼盒推给他:“换上。”
看他懵懂的样子,聂皓天极严苛地:“这是命令。”
“是!”朱武在车内坐着敬礼,打开盒子,里面那套西服,一看便价格不扉,他摸挲着,咬了咬唇。
他是不该有这样的攀比想法,但是,今天是彭品娟哥哥的喜宴,她一家子都会在。
虽然不正式,也许彭司令在人群里根本就不会发现他这个不起眼的人,但今天也许是此生唯一的一次,体面的站在她的家人的面前。
彭品娟于他的人生有什么意义?他不知道,因为从来就不敢想,也就不知道意义在哪里。
他和她相识,也只不过是寻常任务里的其中一个。
彭品娟那天刚好路过街头,他刚好执勤经过,那天就刚好有个讨薪民工在楼顶表演跳楼,结果民工没跳,跳下来一个大花盆,花盆砸下来,刚好就要砸中彭品娟的头,他便刚好扑上来,抱着她在地上翻滚几下。
他如生平无数次这样救场的反应一样,拍拍身上的特警制服站起身,消失于人海。意外的是,她第二天站在他的特警组的楼下,等他下班后在门口堵住他:“朱武,你到底负不负责?”
她说,她被他抱过又压过了,所以她已经是他的人了,所以,他要负责。
他到今日,仍旧认为她的举动不过是千金小姐百无聊赖时开的一个玩笑。很不幸的,这个玩笑刚好像天降花盆一样砸中了他而已。
像她这样的女子,自然多的是出色、有财有权的男子,陪她玩这些无聊的游戏。
车子停进彭品汇的院子里,院子里各式各样的豪车排了一排又一排,像阅兵时的方阵。这辆没牌没姓的越野车子刚开进来,便吸引了周边人群的目光。
正在窃窃暗笑的人,在看到车上下来的人时,窃笑声像突然哑掉的留声机,微“擦”的音色在冷风中瞬息飘逝。
从这辆与并排豪车相比,像块石头一样的车子上走下来的,竟然是富贵财势双全的聂皓天,与他并排下车的男子,脸上虽然没有聂皓天那股子的傲贵气场,但身板子、脸蛋儿却也是个一等的帅哥。
大家齐齐上来与聂皓天客气,陆晓慢吞吞的下车来,潇洒的按了防盗锁。侧边有认识他的哥们便好奇的和他打趣:“哟,陆大处长,最近风格变了,这车?”
陆晓傲得很:“古董,你不识货。”
哗,顿时一帮人围了上来,虽然没开过,但也晓得这并不是什么古董车,只是不是贵价豪车而已。
但因着主人的不同,这辆车停在这里,也没有被怠慢。陆晓意味深长的望着朱武:“贵的从来都是人,不是车或衣服。像我们老大,即使穿一条三块钱的裤衩来参加婚宴,也不会有人说他寒酸。”
朱武苦笑:“可是我即使穿上宁景尚衣的西服,也不会有人说我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