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性别,年龄……”
“陈……”
“下一个。”
“姓名……”
“王……”
……
“下一个。”
男孩穿着用兽皮做成的衣饰,光着小脚丫,双眸子虽然淡淡的但却有着黑宝石般的神秘感。顶着还未留长的黑发,像杂草一样糊在布满黑灰的脖颈。
李诗雨放轻了语调:“姓名。”
“……”
兽皮男孩呆滞的目光让李诗雨感觉有点莫名其妙。
李诗雨心想小男孩是不是没有听见自己的问话,于是放下了手中的毛笔:“你叫什么名字?”
“……”
“小师傅,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小傻子身上了,我孩子资质很好的。”说着一把拽起了兽皮男孩丟到一边,然后把自己的孩子提到了桌面上,“你看这小子多壮实。”
李诗雨眉头紧凑:“你这人怎么可以这样。”如果不是桌子比较宽,自己兴许就要和这个招财猫样的男孩四目想望。
“我的儿子一出生我就拿灵药浸泡,资质一定好的没话说,比那傻小子好多了,你们大荒院不是收天才吗?不收我儿子,你们收谁?”
“第一,我们大荒院收人不用你来教。”
“第二,现在南荒天才众多。”
“第三,在我眼中你才是傻子。”
一向乖巧的李诗雨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用如此霸道的语气与别人说话。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个小丫头是不是不想吃肉了啊?”
李诗雨扫了眼在桌面造出了个小水池的招财猫,再看一脸横肉的屠夫。
“这孩子太小了,明年再来吧。”
“啪。”
屠夫一巴掌把桌上的纸笔拍的飞起,恶恨恨的说道“今年无论如何你们都要把我儿子收了,要不然……”
“诗雨,这里先交给我,你们的对话我都听到了。”
“嗯,师兄,那我去看看那个男孩。”李诗雨对那个被扔的小男孩印象还是蛮不错的。
……
“这不是办法。”李诗雨才出报名点就被人给围了起来。
这些都是之前在李诗雨那报名,没有被录取的家庭。
“小师傅,我儿子可以去给你做杂役,只要你能让他修炼,要我们做什么都可以。”
甚至有的老人对着李诗雨磕头。
不过好在这里的异常很快就被纪律队的人察觉。在纪律队员的帮助下,围在李诗雨周围的人全都遣散离开。
随着视野的开阔,李诗雨才在一棵死树下找到了那个小男孩。
李诗雨来到死树下,俯身看着兽皮男孩:“你不能说话吗?”
兽皮小男孩拿起一片死树的落叶:“这叶子为什么是白色的?”
“因为这是死树呀。”
“死树!它死了吗?”
李诗雨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兽皮小男孩竟然会为了一棵死树而悲伤。
“明年还会活的!”李诗雨伸出小手,抚摸着兽皮男孩乱蓬蓬的头发。
“我很喜欢这种白色的叶子。”兽皮男孩又一次答非所问。
李诗雨故意打趣道:“那你是想让它活呢还是让它死,活着的死树不是白色的哦。”
没想到兽皮男孩还真的认真思考起来。“我不喜欢死,我喜欢这白色的叶子。”
“很任性的想法。”李诗雨掩嘴轻笑,“那么你可以告诉姐姐,你的名字了吗?”
兽皮男孩歪着头:“名字?”
李诗雨张了张口,但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和这个眼前这个小男孩解释,因为她自己也只不过十五岁。
兽皮男孩看出了李诗雨眼中的尴尬:“你有名字吗?”
“我叫李诗雨。”
“那我的名字可以叫李诗雨吗?”
“当然不行!”这种事情本该生气才对,可是李诗雨被那双期待的眼睛盯的发不起火。
“不过我可以给你起个名字。”
兽皮男孩原本暗淡了的眼神又恢复了光彩,李诗雨压抑着心中的情感,强打出笑容:“你不是很喜欢这种白色的叶子吗。”顺手拿起身旁的死树落叶递给了兽皮男孩。
“以后你就叫叶白吧!”
叶白目不转睛的盯着手心里的死树落叶:“叶白……”
“怎么不喜欢吗?”李诗雨用脚尖在地上画着圈来疏解心中的紧张。“这是我第一次给别人取名字,如果不喜欢我们可以重新想一个。”
“很好听,为什么会不喜欢?”叶白疑惑的看着李诗雨。
“你还真不善长表达感情。”李诗雨轻轻的敲了下叶白的额头,“害我刚才那么紧张。”
叶白擦了擦自己的额头:“有点痒。”
额头上的淤泥被叶白擦掉了些后露出了原有的嫩白,李诗雨突然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对不起,我忘了你是来报名的。”
刚才和叶白聊的太投入,于是李诗雨就忘了自己找叶白的目的,现在注意到叶白脏乱的造型。才想起来,自己是为了帮叶白完成报名才来找他的。
“等我一下。”
叶白刚伸出手就被狂风吹的张不了口。
……
“来,填表。”
“姓名叶白,性别男,年龄……哎,叶白你几岁了。”
叶白呆滞的看着李诗雨。
“叶白你家在哪?”
叶白呆愣的看着李诗雨。
“那你从哪来的,这总该知道吧。”
叶白看了眼李诗雨,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骄阳,最后用一支手指指向了李诗雨背后的天空。
李诗雨顺着叶白所指望去:“按这个方向的话,有三个大城市,和若干个部落。”
“叶白,你的意思是你是从部落来的?”李诗雨虽然没去过部落,但也听说过部落的现状,不应该这么惨的,难道叶白的部落被……
李诗雨对这个由自己取名的小男孩,心里愈发有了一种难以言述的情愫。
“部落?我不知道是什么,我是从一个大沙漠里走出来的。”
“大荒!”李诗雨张大了嘴,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因为她相信叶白是不会骗人的,所以叶白说的一定是事实。
“你一个人?”
“不是,我是和一大堆人一起走的。这很麻烦的东西也是他们给我穿上的。”叶白扯了扯自己身上的兽皮。
“那后来呢?”李诗雨就像听书的等着说书先生再一次口吐莲花。李诗雨是一个极好的听众,但叶白却不是一个好的说书人,“后来有个晚上他们都大叫沙龙,快跑——我讨厌死,但是他们都死了。”
“那你怎么会没事!”如果真的是沙龙的话,李诗雨实在是想不出用什么方法可以躲避沙龙的追击。
“不知道。”
“你躲起来了?”李诗雨狂摇头,头上的银铃叮当做响。“不是,在沙龙的眼里没有什么东西是藏得了的。”
“很好听。”
“嗯?什么?”李诗雨搞不懂叶白这句话的意思。
“叮玲,叮玲的很好听。”
李诗雨拿下了头上的银铃,用手拎着:“你告诉我你怎么逃出来的,我就让它发出叮玲叮玲的声音。”
“天亮的时候看得见路,我就走了。”
“啊——,不是这个,是中间你还发生了什么?”
“他们把我这里弄的很疼,每次我都会睡过去。”叶白把手腕伸到了身前。
李诗雨心中有了个猜想,于是用自己的衣袖摸去了叶白手腕上的淤泥,“是邪修。”
叶白手腕被擦拭后露出了被淤泥掩藏了的疤痕。
“你想成为大荒院的学徒吗?”李诗雨手指尖轻柔的在叶白手腕上跳动。
“不知道。”叶白停顿了下。“很舒服。”
李诗雨的手指上的动作僵了僵,不过很快又跳动了起来,“那你为什么来大荒院?”
“因为他们和我一样高。”叶白指着被父母牵着的小孩。
李诗雨微仰着头垂下了眼帘:“那你想修炼吗?”
“想。”
“为了报复?”
“我想知道天的背后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