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开口,季归马上把原因说明白了,然后就那么盯着他,等他回复。
这一回,她没有避开他的目光,清楚的表达着自己的意愿,不管,他会不会同意。
其实,他若不同意,她也没有办法。
过了一会儿,景逸扬从鼻腔了,淡淡的哼了一声,车子重新开动了起来。
季归心口一松,对着他笑了笑,不管他看没看到。
这次回去,不让杜亚兰她们看到景逸扬,最主要的原因,在于她的自尊。
一个刚离婚的女人,马上就跟另一个男人结婚,任何人都会指着她骂水性杨花。
在所谓的事实面前,没有人会去过问背后的原因。
更不用说,她背着逃婚的黑锅。
有钱无罪,无钱有罪。
在与楚霁琛的那段关系里面,不管她如何作为,再如何坚强,她始终都是那个被人唾骂的一方。这里面,还包括了她的家人。
季归心里沉甸甸的,低低的垂着脑袋。
一只修长的手横了过来,在她的手背上方停了片刻,落了下来,捏了捏她的手掌。
季归心头一跳,抬起头来,景逸扬依旧目视着前方,似是感觉到她的目光,只见他薄薄的唇动了动。
他说:“别担心,没有人可以欺负你。”
他的面色冷峻,看起来与平时并无异样,但此时,看起来却有一股坚毅之感。
季归的心头又是一悸,一股暖流涌了出来,她茫然的看着他,嘴巴微微的张开,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
自父亲倒下以后,她一个人勉强支撑着一个家。那个她称之为母亲的人,在心里,也淡漠了许多,有时候,在心底里,她甚至不肯叫那个女人为母亲,而是直呼她的名字。
因为她无法理解,一个母亲,为何不是在这样的关头挺身而出,保护家庭,更甚至,对她如此对待。
对家,说起来,若非那一层血缘关系,她其实并无多少眷恋。
但家既在,她唯有独自坚强,不让人欺负了去。
后来遇到了楚霁琛,他护着她,但在某些事情上,他还是有着他们名门子弟的一套。对低等门户的,看似尊重,但也是疏离冷淡的,而杜亚兰、季玫之流,又是那样的人。
他不大愿意参合进她与杜亚兰那些人之间,又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最亲近的人尚且如此,别的人,就更不用说。
——没有人可以欺负你……
这句话,在季归心里,仿佛投入了一颗石子,荡起层层涟漪,慢慢的往下坠落,一直到她的心底里。
再坚强的人,也希望有个人,可以靠一靠,可以仰望,可以放松。
季归眼底热热的,抿了抿唇,但心头热过以后,更多的是茫然。
这个人,与她相识,不过短短时间,几次见面。
她爱了那么久的楚霁琛,到后来,还不是放弃了她?
没有人知道,楚霁琛对她的伤害有多大,看似无所谓,但她几乎把自己的心封闭了。
车子在下了山以后,开了再有一个多小时,便到了季归家的所在小区。景逸扬并未把车开到她家楼下,在附近的街道上,便让她下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