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的抬起头来，看到了那一双，与她记忆里一模一样的眼。
手唰的收了回去，身体往后一退，撞上了沙发，整个人往后跌下去。
她的手指指着男人，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在他的周身，包裹着一层无形的气流，空旷的房间里，那些摆件发出叮叮当当的碰撞声，有的承受不住摇晃，从架子上跌了下来，摔得粉碎。
脑海中赫然浮现那一条寂静的街道，所有的广告牌跌落了下来，发出噼里啪啦的碎裂声，路灯的灯泡在一瞬间熄灭，整个街道全部陷入黑暗……
季归只觉得快要喘不过气，心跳速度也越来越快。
是他，是他……
“你还是记起来了……”只听他慢慢的说着，眼睛的红光更鲜艳了一些。这时，房间摇晃的更厉害了，整个花架都倒塌了下来，发出一声巨大的响声。
那低沉的嗓音，仿佛来自地狱，季归吓得整个人从沙发上弹跳了起来，闭着眼睛往外冲：“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看到！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一声声尖叫，越来越歇斯底里。
景逸扬手臂一伸，轻易的就将她抓了回来，季归整个人都僵直了，抖如筛糠。
“睁开眼，看着我。”他道。
季归死命的摇头，活了几十年，她不信鬼神，偏偏遇上鬼神，都要吓尿了，好嘛！
“信不信我把你眼皮撕开？”
季归马上刷得一下瞪大眼睛，使劲儿的瞪大：“我睁开了，别……别……”她喘着粗气，眼睛虽然睁开了，却根本不敢看他，别着眼看向前方的一只摔得粉碎的青花瓶。
早上，她还亲手擦过，现在，已经成了一堆碎片。
目光缓缓的从碎片滑过，再看别处，鱼缸碎了，金鱼在地上垂死挣扎，噼啪乱跳，墙上原本挂着齐白石的虾图，现在也落在了地上，被鱼缸碎片压在了下面……
满目狼藉，没有一处是完整的。
季归使劲咽了一口口水，动了动僵硬的手指头，再感觉一下身上没有什么痛楚，这下，确定自己没有像那些摆件一样，缺胳膊少腿的。
天哪……
这时，她忽然意识到，地面不再颤抖了。
景逸扬抓着她的两条手臂，眼睛里的红光慢慢的淡下来，当季归避无可避，看向他的时候，他的眼睛，已经恢复成了之前一样，还是那一双，举世无双的，漂亮的不可思议的眼。
可即便如此，当他松开她的时候，她的双腿一软，差点就倒地上去了。
景逸扬转身，从茶几上拿起唯一一只完好的酒瓶，这瓶红酒，还是上次江佐留下的。
“你敢逃走试试。”
季归的双腿才刚转向门口的方向，身后，就传来他森冷的声音，她的身子一僵，好像被点了穴似的，一动不敢动。
“坐下。”
季归马上就像小学生似的，双腿并拢，双手放在膝盖上，背脊挺得笔直，眼睛目视前方。
房间里已经没有完好的杯子，景逸扬直接把酒瓶递给了她：“喝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