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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交锋”

夏日的夜,那么静谧那么的美,风吹来的时候,带着星星的密语。

牛小凯整理整理自己的情绪,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去想关于活死人的一切,好好欣赏美丽的夜景,他拾掇自己被风吹偏的刘海,又喝了大口的水,看了夜空没多久便睡下了。

难得有一次安稳地觉,牛小凯此时正做着美梦。他梦见自己参加市里的第三届教职工篮球比赛,在关键时刻,自己连续得分帮助校队锁定胜局。赛后的庆功会上,王校长亲自为自己添酒夹菜,同事们也是争相与自己喝酒,一直有好感的小芸老师此时眼里带着崇拜看向自己......梦境是一个人潜意识的反映,可怜的人们,即便灾难已经发生,仍让想要把美好而又飘渺的梦境当作现实。

才凌晨五点多钟,太阳就已经出来了。夏天就是这样,天长夜短睡不够啊。

不多久,太阳照射在身上已经有些灼热了。牛小凯其实是被热醒的。

牛小凯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这是几天来睡得最舒服的一次。他摇晃着站了起来,走到楼边,对着楼底下三三两两的活死人屙泡热尿,心里觉得十分惬意“咬不过你们,还不信尿不过你们。”牛小凯嘴里小声嘟囔道。他吹着口哨,目光扫向远方。这不看不要紧,看了之后脑袋一晕险些直接栽下去:老天!校外的路上有许多的活死人,看样子,有农民、有司机、有医生、有户外运动者……各式各样的都有。他又看向校内,低下脑袋,仔细看了大半天,终于发现楼底下的活死人里竟然有昨天和自己一同逃跑的那几位老师。他一直都以为活死人只会吃人,没想到这既可能传染,又有可能被吃掉,太扯了!

豆晨也醒了,不过他没有牛小凯被太阳晒醒那么惬意,而是被阵阵的拍打门的声吵醒的。

这些活死人好像在一夜之间强大了许多,铁门隐隐之中有被震倒的趋势。豆晨不知道,这些活死人之所以一夜之间强大不少,是因为吃了不少的人肉。

“快,都别睡了,继续加固。”豆晨跑回二楼,在楼道里大声喊道。除了几位老师冒出脑袋,出来的学生寥寥无几。有的是怕门被推倒,接着自己会让活死人吃掉,有的是这几天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状态,还没有睡醒。

豆晨将床上的人拉下去,自己拉着床,紧咬着牙,艰难的向前挪动。突然,他感觉到来自身后的力量——是张一雪,她在后边帮豆晨推着床,虽然力气不大,但要比豆晨一个人轻松一些。张一雪在发觉到豆晨注视着她的时候,她对着豆晨轻轻一笑:“加油,我们一起把床拉下去。”

豆晨顿时觉得肾上腺素跟火山爆发似的,不要钱的喷出了无数代表力量的岩浆。他感觉力量在瞬间成倍增加,手中拉着的床都轻了不少。“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豆晨心中窃喜,他双目带着春风,一脸桃花的转身看向张一雪时,才发现张一雪旁边不知什么时候站着马俊和陈一凡在帮忙……

即使加固了许多物件,可铁门的状况还是越来越糟糕。

王校长将大家聚在一起,对众人说道:“同学们,待会儿你们去把堵在门口的床拉开,拉开之后,你们往楼上撤离,撤离之前,一定要用床堵住楼梯口。到底能坚持几天,老师也无法告诉你们答案,但老师希望,在剩下的时间里,你们能够听从豆晨同学的领导,他虽然没有强势的性格,可是他善良、聪明又能敏锐的洞察一切,他能带着大家逃出去,老师也相信自己的眼光不会差……”

“老师,那你怎么办?”豆晨问道。

“我和这三名老师留下来给你们拖延时间。”慈祥的王校长,就像一位老父亲,他看着孩子们的眼泪,又轻声安慰到:“我曾在师范毕业后在军队服役过两年时间,在役期间,是个很优秀的军人,所以我能活着和大家汇合。”

“我不会辜负您的期望,一定会带着大家活下来。”豆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尽管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王校长的托辞,因为活下来的可能机会为零,但还是坚定的说道。

“好!”王校长满意的拍了拍豆晨的肩膀。

“女生带着食物和药品先撤离,男生分出四十来人去搬防身用的工具,五楼,五楼再去几个男生,将通往顶楼的挡板打开,还有,剩余的人分散开来,分别在二、三楼层再找些杂物用来堵住楼梯。五分钟后我们全部撤离,按照楼层顺序依次堵住楼梯。”在豆晨安排就绪后,大家便行动起来,各忙各的。

在一切准备就绪后,王校长示意豆晨可以撤离。豆晨走过来,轻轻的拥住王校长,这身上的味道竟和豆晨想象中的父亲的味道一模一样,豆晨的眼眶红了,他忍着泪水,向王校长道了声保重后,便不再回头,径直上楼去。既然注定是分别,那就走的坚决吧。

当一楼的楼梯口堵的严严实实的时候,那就注定王校长等人已经没有了退路。

王校长坐在一楼的楼梯口,靠着身后的杂物,在他的手旁,躺着一把锋利的圆头铁锨,他用双手搓了搓脸庞,对张力说道:“有烟吗?”

张力连着翻了好几个口袋,终于从裤子后边的兜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支已经折的皱皱巴巴的纸烟。他将纸烟递给王校长,并把火打着,为王校长点着这最后的一颗烟。

王校长吸了一口之后将烟递给了张力,笑着说道:“来一口。”

张力吸了一口之后又将烟递给了另一位老师,就这样,短短的一支香烟,传递在几个人之间,将几个人的心紧紧的牵在一起。

几人此时的心情都渐渐平复,他们都在等待着门被推倒的那一刻。

残破的门再也经不起任何打击,轰然倒下的同时伴随着扬起的尘埃。王校长抓起手旁的铁锨,像野兽一般冲了出去,他冲着最先进来的活死人的脖子,狠狠的铲了下去。活死人毕竟也是血肉之躯,这一铁锨铲下去,就将其脑袋直接铲掉。没有脑袋的活死人没有了意识与攻击能力,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其余几人也纷纷抱有必死之心,一连铲杀好几只活死人。但活死人的数量实在太多,一个不留神,张力便被活死人扑倒在地,瞬间成了一堆模糊的肉泥。

看着老师们接二连三的倒下,王校长心痛又愤怒,他咆哮着将离自己最近的活死人拍倒在地,正当他要铲掉活死人的脑袋时,手臂却忽然传来剧痛——一只活死人死死的咬住了他的胳膊,正贪婪而又疯狂的撕咬手臂上的肉。“啊!”王校长痛苦的吼了出来,他将手臂硬生生的从活死人的嘴里拔了出来,一大块肉留在了活死人的嘴里。还没等再反击,便被涌上来的活死人踩在脚下,已经逐渐失去意识的王校长甚至感觉不到身体被撕裂、啃食的疼痛感。

身处四楼的众人已经清楚楼下发生了什么事情。来不及悲伤也没有时间用来难过,众人此时也身处在危机边缘。

豆晨打算和众人一起去楼顶,这个想法倒和牛小凯不谋而合。不过这个想法却遭到多一半人的反对:“上到楼顶又该怎样下来?饿死在楼顶吗?与其这样,还不如分散开来,躲进各个教室宿舍里。”豆晨摇了摇头,说出自己的想法:“教室宿舍的门根本就是摆设,这里随便一个人,用力踹一脚都能踹开,更不要说活死人了。我们留下来,只会被活死人在破门之后吃掉。我们上了顶楼,暂时会是安全的,我们会有一些时间来想别的办法求生。我们已经身处绝境,别无选择,能够多活一天就会多一天的希望,这个选择对于一无所有的我们而言还不够诱人吗?”

有一小部分人更换了阵营,选择了豆晨这边。即便如此,豆晨这边的人数还是仅占小半。因此,豆晨分到的水、食物、药品、防身工具,都只有一小半。

豆晨拍了拍张歧的肩膀,张歧是最主张留下来的人。走之前豆晨对张歧说道:“我们都能活下来,我们还会在一起上学。”

之后,豆晨和自己的追随者顺着爬梯爬上顶楼,走时,他们还在教师宿舍里顺走了几条被子几只脸盆……

豆晨没有撤掉爬梯,因为他清楚,这条爬梯一定会用得上,它会给救很多人的命。

“豆晨,你看!”马俊惊恐的指着楼对面,那里有气无力的坐着一个人:“怎么楼顶也有活死人?”

“啊?”豆晨头皮发麻,莫非这些活死人的能力已经完全超出自己的认知范围?如果活死人有意识,会爬上楼梯并推开挡板,那么这群人可算是真的走到绝境了。不过,豆晨保持着镇定,并没有像马俊一样惊慌,反倒安慰惊恐的众人:“别担心,两栋楼之间的距离有快八米了,别说活死人了,就是乔丹也飞不过来。”

听到这边楼的嘈杂,对面楼的“活死人”蓦的站了起来。看那样子,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行动迟缓,就应该是活死人了没错。这着实把众人吓得不轻。

“活死人”摇摇晃晃的朝楼边走了过来,这边所有人都已经紧张的屏住了呼吸,不过有胆大的同学把铁锨握在手里,打算随时投掷过去。这时,豆晨突然觉得这“活死人”怎么这么熟悉?正当他思索的时候,对面的“活死人”突然开口:“豆晨,给我扔瓶水过来,都快晒成干儿了。”

“小牛老师?你还活着?”豆晨语气带着惊喜,说完后,将手中的水扔了过去。

“嗝~”牛小凯喝饱之后打了一个大嗝,故意瞪着眼说道:“怎么?你这没良心的,我拼了命的把药给你们送去,你还盼望我死呢?”

“不是不是,不是这个意思。”豆晨有些尴尬的说道:“那你过来吗?”这句话说出口,豆晨自己都想甩自己一巴掌,本想说句缓解气氛的话,大脑却不受控制的进入了犯二模式。

“你过来一个我看看。”牛小凯翻了翻白眼,倒身睡下,也不再理睬对面的学生。

牛小凯躺下后流的泪,这边没有一个人看到:现状已经如此,谁也改变不了,再去问那么多关于活死人的问题,只会揭孩子们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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