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北,浔江。
幽深暗蓝的江底,碧绿色水草粼微舞动。一片片鱼丛在江底嬉戏游乐,自在安然。
江底,平静如初。
远处,一座礁山直直地树立在那里,而洞口却散发着不太寻常的蓝光,这道光似乎将整个洞口封住。洞内,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蜷成一团,低头不知玩着什么,小女孩一条红色的尾巴在那里俏皮地摇摆着,格外醒目。
女孩时不时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细细一看,原来石床上趟了一个少年,少年侧躺而睡,古铜色皮肤与冰冷的石板亲密接触着,只有下身着一黑色水草编织而成的方裙。而此时的小女孩正拿着一根水草趁着少年睡着,将水草插在他的鼻孔里来回打转儿。
少年揉了揉鼻子,“别闹。”
“起来了,起来陪我玩儿。”小女孩摇晃着少年的胳膊,鼓着小嘴儿撒娇道。
少年揉了揉眼睛,坐起身。不难发现他比女孩大了几岁,一双墨黑的眸子清如潭水,凸起的喉结,稍显混圆的嗓音已有男性的魅力,虽是十六七的年纪,却生有一副蛊惑万千女子的样貌。
“你又胡闹了。”少年揉了揉小女孩及腰的长发,站了起身,修长的双腿更让他多了分俊朗。
“告诉你个好消息!”小女孩笑颜如花,小小的瓜子脸满是兴奋,随之又一阵娇羞,“奶奶说……要把我许配给你,以后……你就是我夫君了。”
少年身体一怔,脸上的宠溺退却,墨黑的双眸仔仔盯着小女孩,“你……想做我的妻子?”
女孩小鸡啄米般点头,“嗯嗯,我想!”
少年没有应声,绕过女孩,仰头,看着似乎没有边际的江面,许久,“可是,我是人类,而你,是鲛人。”
“没关系!”女孩涨红了小脸,急迫道,“我可以随你去人间,反正这里的人都……”说着,那明媚的笑脸黯淡下来,“都讨厌我,想让我消失。”
胸膛缓缓起伏,少年叹了口气,转身将女孩圈入怀中,“好,我带你去人间。”
小女孩依偎在少年的怀里,或许只有跟他在一起,才是最快乐最幸福的时光,也只有他愿意整日陪她锁在这枯燥冰冷的石洞,一锁就是整整六年。
六年前,奶奶带来一个高她一截儿,年仅十岁的他,她仍然很清楚他当时的样子,他那双璀璨的双眸像海面上的星星般闪闪发光,尤其是看到她红色尾巴时,他的眼睛睁得好大,她以为他也会像其他族人视她为妖魔厌恶她讨厌她,可是他却没有,他伸出双手轻轻抚摸着她的鳞片,一脸明媚,“你也有尾巴,你也是鱼吗?”
奶奶告诉她,他是父亲从江边捡来的孩子,捡来时小小的他衣衫褴褛,身上到处是血。后来,父亲死了,她出生,而他便一直被奶奶养大,直到六年前带到她身边。唯一疼她的奶奶怕她在石洞里寂寞,于是让已然十岁的他来陪她。
而她,名义上是鲛人一族的公主,可是却被锁在石洞里整整十三年,冰冷的石洞,黑乎乎的礁石,没有任何鱼丛水兽的这里,简直像个地狱,每天也只有奶奶违背众位长老来陪她一个时辰,而她唯一的乐趣就是天黑时,透着海面看着模糊的闪闪发光的星星,对着它们唱歌。
奶奶说,她是个不详的鲛人,出生时整个浔江成为黑色,弱小的鲛人,鱼丛水兽,珊瑚海草都遭惨死,整个鲛人一族惶惶不安。
这也是她名字由来,墨染。
奶奶说,她出生便身受诅咒,族中长老查遍书籍,所得:得此异象者,活不过21岁,21岁时必血染浔江,江底将遭受灭顶之灾。
奶奶在千万族人刀刃之中将她救出,将她锁在石洞,暂保住一条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