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瞳……”看到云瞳睁开了双眼，灵动的眼睛一眨一眨，莫修再也忍不住了，眼中的泪水又一次模糊了他的视线，莫修不是一个爱哭的人，相反，他很坚强，但是在他最激动的这一刻，任何言语都无法表达出莫修心中的欣喜，他只想扑上去，紧紧地抱住云瞳，不让她再一次的流逝。
“你是谁？”怯生生而又熟悉的声音响起，却是让莫修陷入了石化状态，他看到，云瞳苏醒之后并没有多么开心，眼中充满了迷茫，看着莫修的眼神更是惊惧不已，完全就是一个小女孩突然来到一个陌生环境的反应。
怎么会这样？莫修心中一凉，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但他还是抱着万一的希望，尽量温柔地说道：“云瞳，你醒了，我是莫修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云瞳，我是云瞳。”云瞳眼中迷茫之色略微散去，似乎想起了一些事情，可莫修还没来得及开心一下，下一刻彻底的坠入深渊，“莫修是谁？你又是谁？”
“怎么会这样……”莫修颓然无力地跌坐在地上，他的脑海一片空白，怎么也无法相信眼前这个事实，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云瞳会忘了他，她明明灵魂没有受到任何损伤啊，这到底是为什么！
“不可能的，你一定是骗我的对吧，云瞳，你一定还记得我的对吧，你摸一摸我的脸，你一定会记起来的！”莫修彻底地疯狂了，他实在接受不了这残酷的现实，他赌上性命，冒着被天帝级强者抓住的危险，与轮回一战，险死还生，本以为救回了云瞳。
可是呢？结果却是云瞳忘记了他，没有了他的痕迹，只记得自己是云瞳，这怎么能让莫修不发狂，他冲到云瞳身边，抓起她那素白的小手，按在自己的脸上，眼中充满了乞求，他无法想象没有了云瞳会是怎么样的人生，他只能欺骗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不是真的。
云瞳被莫修的举动吓到了，连忙抽回自己的手，离莫修远远的，眼中的惧意已经毫不掩饰了，完全就是在看一个疯子，这样的眼神落在莫修眼中，让他彻彻底底的绝望，云瞳真的忘了他，没有一点痕迹。
“唉……”一直隐藏的剑灵此刻长叹一声，随手让云瞳再次陷入晕迷，现出真身，漂浮在莫修身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它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已经无法挽回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告诉我。”沉默了许久之后，莫修轻声说道，话语中带着绝对的冷静，似乎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没有一点感情在内，但剑灵听在耳中，却是心中一凛，它听出了另一种味道，心死的味道。
“我问你，你救回那个小精灵的灵魂时，是不是在轮回通道中？”剑灵轻声问道，莫修身体一震，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点了点头，他隐约明白了什么。
“那就对了。”剑灵沉吟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轮回通道的作用就是将生机化作死气，将死气化作生机，你在轮回通道中将这小精灵的灵魂救回，那时候她灵魂中不多的生机已经有一部分化作死气了，生气冲击之下，她灵魂中的记忆自然也就被冲击的消失了一些，她现在应该只有五岁前的记忆。”
“五岁……”莫修心中一痛，云瞳只有五岁前的记忆，恐怕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和她的父母，自己那时候还没有出现在她人生中，突然莫修想到了什么，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那有没有可能让她的记忆恢复？”
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剑灵才说道：“这和那些头部受创，导致记忆受损的情况不同，那种情况下，记忆还是存在的，只是被掩埋罢了，只要有足够的刺激就能恢复记忆，但是这小精灵，她的记忆是直接消失了，所以……”
不需要再多说什么，莫修已经明白了剑灵的意思，后面的话他根本没有听在耳中，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看着漆黑的夜空，如同最深的绝望，莫修想要哭，可是怎么也哭不出来。
云瞳忘了他，她的记忆中再没有了自己，被最爱的人遗忘原来是这样的感觉，那么的空虚，那么的无助，虽然知道不是云瞳想要忘记他，但是莫修还是感觉心中一阵阵刺痛，他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这就是命运吗？云瞳为了我而死，我也在九死一生中救回云瞳，可代价却是从此成为了路人，难道我与她的缘分就这么断了吗？”莫修无意识地喃喃道，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太过震撼了，他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少年，实在是难以接受。
“其实，你与她再续前缘也不是不可以，为什么非要在这里感叹呢？她只有五岁前的记忆，你又是最接近她的人，要与她在一起，没有什么能够阻止你的对吧？”剑灵不解地说道。
莫修身体一震，露出一个比哭还难受的笑容：“我刚才也不是很懂为什么我会这么难过，现在我知道了，云瞳其实已经死了，我认识的云瞳已经死了！如今我面前的这个只不过是也叫作云瞳，相貌也一模一样的人罢了，她不是我知道的云瞳，我们不可能再回到从前的了！你知道吗！”
说到最后，莫修已经是声嘶力竭，眼泪喷涌而出，却无法带出他心中的悲痛，正如莫修所说的，云瞳已经死了，他记忆中的那一个单纯可爱，爱着自己的云瞳已经死了，随着记忆的消失而逝去，从此世上只有一个名为云瞳的小精灵，却与他莫修再没有了任何关系。
剑灵沉默了，它虽然活了很久，但是对于这些情感问题还是知之甚少，此刻也无话可说，只是静静地立在莫修身旁，像是一个墓碑，又像是一根拐杖。
良久，莫修的泪水都已经干了，此时他站起来，走到晕迷过去的云瞳身边，颤抖地伸出手抚摸了一下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庞，最后在她微凉的唇上轻轻一触即走。
“剑灵，麻烦你送她回精灵族吧，我想了一想，或许这样对我们都好，她不再认识我，也就不会再次遇到生死危机，这样或许是最好的选择，送她走吧。”莫修背对着剑灵说道，声音颤抖。
“那你呢？”
“我？”莫修抬头看天，“回天道学府吧，我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