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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少年与少年的师父(9)

昨日。

城外高耸的苍木峰最顶上,站了两个一黑一白的人影。高处不胜寒,有白色寒气浮现,非习武之人不可久留。冷风吹着,衣袖飘飞间,城中街道上的人影变了好几回。

两人正是白胡子与顾楼安。

“安儿,此处是城郊的最高点,从这里往下看,凤西城的大半可以尽收眼底。”

负手而立的白胡子,望着城中,神色变幻莫测。

顾楼安手握一把质朴无比毫无装饰的有棕黄色剑柄的剑,背上似乎还背了一把剑,只是那剑被不起眼的布条缠绕,不能得见。顾楼安顺着白胡子的目光,俯瞰风西城,露出一丝疑惑,“师父,这样也就是说,还有看不见的地方。”

白胡子温和地笑了下,“安儿,你要知道,这个世上是没有完全可以看完整的东西的。就算有,那也是表象罢了。如这些我们此刻所看见的行人,他们身份不一,目的不一,行走在这热闹大街之上,但我们也只是看到他们的去向,却看不清他们脸上的表情,内心的真实想法。所以,看待事物,你不能只看表象,也不能只是猜测,你要做的,是运用自己的智慧与经验,从表现看到事实,又由其他无关之人的行为中,佐证得到你所需要的信息。”

顾楼安抬起一张明净的脸,黑色干净的眸中露着些似非似懂,声音淡淡地说:“徒儿,谨遵师父的教诲。”

白胡子怜爱地拍拍顾楼安的肩膀,“安儿,你要知道,虽然现在天下太平,但也说不定哪一天局势就突然变了,天意难测啊。真正的世道是险恶,平凡安稳的生活只存于寻常百姓家,人心难测,你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保护自己身边的人。虽然现在有许多东西,你还不懂,但要你明白,做人需一心向善,维护正义;对于那些恶人也无需仁慈,要果断狠绝,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保护更多的善者。”

风扬起少年的黑发,遮住了那双明净的眸子,但白胡子知道,那是一双世间最好看的眼,眼即是心的表达,传递着人心中的善念与恶念。他希望有一天,他的徒儿可以有泰山崩与前而不改眼色的本领,不向敌人展现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那样子,他的徒儿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

他们这一山门,虽看起来置身于错综复杂的凡尘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之外,却无一刻不是游走与世间最危险的刀刃上。而他们的使命是不容推卸与放松的,必须维护这个世间的平衡,维护这个世道的安宁。他们总在默默做一些事,却不被世人知晓,他们总在做一些牺牲,却不能后悔与憎恨;他们总奔走凡尘,仗剑江湖,匡扶正义;他们总置身光怪陆离的世界,接受世人对他们的感激,嘲讽,与恐惧,他们……

他们便是——苍业门

但是这些,他的关门弟子安儿,还不曾知晓,安儿现在只是以一双孩童般的眼与纯净的心,看待这个世间而已,要交给安儿的东西还很多,路也还很长,只希望安儿能够好好地学习与这个世间的相处之道……

少年干净中带着丝稚嫩的好听嗓音响起:“师父,您很少开玩笑,那天……您让我夜半去给你买烧鸡,是不是师父您,早知道慕家小姐有危险,所以才……”

黑衣黑发的孕育的是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成熟,黑眸中露出的是肯定。

白胡子欣慰地笑了:“是啊,安儿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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