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地间,有六道,亦有轮回。轮回者,为天地之大理,如若崩溃,则天地万法混乱,六道生灵涂炭。
地府,冥川,奈何桥上,一个血色的人影傲然独立,尽管鲜血遍布全身,尽管每一个毛孔都在喷涌着那可怖的红色,可是他依旧半步不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对岸,数道恐怖的气息升腾,仿佛能撕裂空间,要葬送这一界。
“陈川,你莫要自误!七王灭世,岂是你这一小小的修士便可阻挡?你若立刻退去,便饶你魂飞魄散。”对岸诸多恐怖的身影之中,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只是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愤怒,更多的则是焦急之感。
“闭嘴!”一声怒喝传来,似乎就连冥川也在这怒喝之中稍微震荡了一下,不过随即便恢复了平静。“七王灭世?你们那是屠戮万灵!为满足一己私欲便要屠灭一个世界,这难道就是地府的作为么?”血色的身影怒喝,情绪似乎越发的激动了起来。
“地府要做什么,还无需你一个小小的人道修士前来搅扰。若非见你多年修行不易,难道你以为我地府百万大军不能顷刻之间让你神魂俱灭么?”奈何桥对岸,黑雾之中声音阴柔,仿佛是女子,却又给人一种不确定的感觉。
只是听到这里,陈川忍不住仰天大笑,那笑声震耳欲聋仿佛冲天的擂鼓,要用声音便轰破这一个世界。“好好好,好一个地府啊!”陈川道:“原来这掌控六道轮回的地府也不过是如此德行,便不知那所谓的仙神佛陀,是否也会如此?”说着,奈何桥上的陈川向前一踏,浑身的鲜血竟然在瞬间干涸,露出了那一身漆黑无比的铠甲。“你要战,那便战他个地覆天翻!”
黑影前冲,瞬间便没入了那地府的大军之中,仿佛狼入羊群一般,收割着所谓的地府军的生命。
后来,天地崩裂,日月颠倒,那一日人界的一位修士仅凭一己之力便几乎踏平了整个地府。他,陈川,一个人道领域的修士,仅仅凭借着一己之力便拖住了地府的百万大军,而那惊天的大战不但险些将地府七王尽皆覆灭,更是彻底崩坏了那连接六道轮回之地,让六道混乱。
而陈川,那一日,几乎神魂俱灭。
大战的最后,就在陈川的身体被轮回王轰杀成渣的最后一刻,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奈何桥另一端的某个角落里,一枚玉镯悄然破碎,一缕白烟轻轻地飘出,投入了人道轮回之中,消失不见。
而在地府军的眼中,陈川是带着笑容被毁灭的。
那一日之后,天地混乱,“七王灭世”被阻,地府被打残,六道轮回的秩序被彻底改写,千年之内未能恢复,所谓的乱世,正式开启。
人界的一次大灾难被一个人在出现之前扼杀,而“陈川”这个名字,没有人记得。
婴儿的啼哭之声开启了村中忙碌的清晨,陈山家的婆娘在怀胎两年之后终于顺产看着自己大汗淋漓的婆娘和怀中白胖的大儿子,陈山这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差点就老泪纵横。
“儿子,你可不知道你爹我这两年是怎么过来的啊......”
不过无论如何,孩子还是生下来了。把怀中的大胖儿子交给接生婆,陈山转身便给自己的婆娘端来了刚刚炖好的鸡汤,要她赶紧地补补身子。
“相公,咱儿子也是刚刚出生,你赶紧给他起个名字吧。”也许是分娩对体力的消耗太大,喝了几口之后陈山的婆娘便将汤碗放下,转过来对着陈山说道。
此刻的陈山望着自己刚刚出生的白胖儿子,满脸的溺爱:“要不,就叫他陈川吧。咱们老陈家世代居住在这山川之中,这名字,肯定好听。”
那孩童眨着自己闪亮的大眼睛,有些迷茫地看着眼中满脸络腮胡的大汉。他殊不知自己的名号就在这几句话语之间便被定下,而他更不会知道的是,这个名字正与那震慑天地的名号惊奇地相同。
那个搅乱天地的人,也叫陈川。
山中无岁月,日头升起又落下,树木生长又消失,农家的炊烟袅袅升起的同时,陈川也在跟随者一点一点的长大。转眼间,十年便过去了,而当年的那个孩童也长成了一个活泼的少年,清秀而结实。
也许是在山中长大的缘故,陈川和其他同村人一样,身子骨非常地结实,古铜色的肌肤在阳光的照拂下散发出健康的光芒,一片青春活力跃然于眼前。
“小川,回家啊?”路上,来往不绝的同村人不断地和他打着招呼,陈大娘,顾大妈,任何一个成年人看着他的眼神中都散发着不一样的光芒,那仿佛在说“小伙子,我看好你哦。”
不为别的,只因为他稚嫩的肩膀上扛着一只成年的麋鹿。
其实这也是见怪不怪了,毕竟它的父亲陈山是村中最厉害的猎人,他的足迹遍布村子周围所有的深山,那是一个二十岁就能独自击杀黑熊的男人,所谓虎父无犬子,作为陈山的儿子,陈川能够在如此年幼的时候独自猎杀成年的麋鹿便也是见怪不怪了。
只是陈川似乎是不太喜欢邻居们眼中的那种“啊这不愧是陈山的儿子啊”的眼神罢了。
将麋鹿的尸体扔在自家的院子中,陈川一抬头便迎上了母亲关切的眼神:“我们家川儿真厉害,今天又打了一头麋鹿回来,一定累坏了吧,来,先来喝口水吧。”
接过盛满清水的大碗,陈川几乎是一饮而尽。只是放下碗后抬头一望,陈川并没有看到父亲的身影。
“娘,俺爹呢?咱家粮食不是够么?难道他又出去跟郭叔喝酒了?”
“傻孩子,你爹哪能天天喝酒啊,”接过了大碗,陈川他娘说道:“你爹啊听说最近山里出现了一头老虎,今天上午进山去了,寻思着打了老虎给你泡点虎骨酒壮壮身子呢。”
“哦......”陈川应着,只是似乎感觉到哪里有点不对劲。
爹不是经常和我说,小孩子不能喝酒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