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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洛溪有柳柳无枫

萧恒拿出那物事,却见得是个小巧玲珑的玉坠,那玉坠拇指般大小,状如滴泪,青翠欲滴,细看时其上还镌得两个小字“瑶姝”。萧恒不解那姑娘为何要送给自己这般贵重的东西,觉得还是归还她为好,自己已受其大恩,不能再贪图财物。这般想着,萧恒决意晚上再去洛溪桥一趟,看看还能否遇到容儿姑娘。

见得日头还早,萧恒打定主意先去陪陪母亲。于是他小心地收好玉坠,去里屋拾掇了些用剩的香钱纸火纳入篮中径自出门去了。

拐出五里弄便是南正街,这南正街上希零几个行人,店面也多已打烊,许是都奔西正街去了。南正街尽头正是洛溪镇的南门,萧恒提着篮子自往门外去,却突然听得“滴答滴答”之声,这声音瞬时打破了南正街的静谧。

细看时,城门恰进了二人二骑。那前面的男子一袭白衣,乌簪束发,眉若削成,目似辰星,坐下亦是白马一骑,十足的文士风范,然而他那脸上的伤疤却否定了这个论断。那不知是甚利器所伤,一条疤痕如蜈蚣般自左眉盘到颈间,显是刚形成不久,仍然十分鲜艳,似要滴出血来。其身后的男子一挂皂衫,坐下一骑黑马,腰配铁剑,眉目硬朗。这一黑一白,格外突兀。

“滴答……哒哒……”

马蹄声密而不乱,那二人二骑,越来越近。及到近处,萧恒才发觉那二人二骑,都着了不少风尘,那马虽是神骏异常,步伐却已显得沉重,眼里透着惫态,想是奔波劳苦。

萧恒与那二人二骑擦身而过,也不言语。正待迈足,却听那马蹄声突然停了,回过头来,却见那白衣男子勒住马,攢起眉,正看着自己。

皂衫男子正欲张口时,只听得白衣男子淡淡地道:“走吧。”说着,回过头去,一扯缰绳,马蹄声又再次响起,却似更沉重了几分。

……

……

萧恒出了城门,岔上西南方的小道,不久便见得一片槐林影影幢幢,透不得半点日光,森冷异常。

萧恒径自步入林间,只见得四处散着些坟茔,多是葬着城南的贫民。绕过几座坟茔萧恒走到一抔不起眼的土包前,那土包上生几株杂草,立着块木牌,镌得几个清秀的楷字:

恩母安如月

不孝子萧恒立。

萧恒坐在坟前,点上三柱檀香,又烧些纸钱,边自念叨:“娘,你走了快三年了,在下面,你过得怎样?你说,等你走了,就让我去寻我的父亲。可是,娘,他这么多年都不来看你,又找他作甚,想是他早已忘了咱们娘俩……”

“两年后就是国试了,孩儿准备筹些盘缠到锦都去考个功名。想来是不能陪您了,不过您放心,等我取得功名就回来为您迁茔。”

“这只玉簪,就留下来陪您吧。”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支玉簪来埋入坟中。

“娘,我该走了。”

说罢,便起身而去,再不回头。

……

……

夜色如水,却并不清寒,只因今夜注定不眠。

远远便可瞧见那洛溪桥两侧挂着灯笼无数,整座桥似要燃烧起来。那洛水上漂浮着无数灯船,几座画舫上灯火通明,琴鸣鼓瑟,偶还听得女子娇笑声声。

“将军,没想到这乞元节竟是这般热闹。”

“因得夫子来过。”一白衣男子在人群中格外显眼,不是因为他的俊郎,反是因为他脸上那骇人的伤疤。白衣男子说罢,将目光投向了那“三人亭”。

只见得那亭子耸在丈许高的昆吾石上,下通南北,八柱相持,伫在桥心。此时亭子八角都挂上了灯笼,将琉璃瓦衬得愈发明亮。登上三人亭,尽收洛溪镇的风景,但见洛溪北岸秋枫似血,南岸霜柳如眉,一水相隔,却似是两片天地。

“为何这北岸不见有柳,南岸不见有枫?”皂衫男子蹙眉不解。

“洛溪有柳柳无枫,

三人成亭月明中。

一点朱砂不得渡,

北枫南柳莫相逢。”

“将军才气不减当年哪!”皂衣男子满脸钦佩。

“不,此诗非我所写,乃是当年徐夫子所吟。”

“夫子……?!”

白衣男子负手而立,淡淡看着洛水上的灯船,并不作答。久久,他开口道:“你我又何不似这灯船,不知该飘往何方,亦不知何时便会沉没。”

“将军,那天风谷……”

话未说完,便被白衣男子抬手打断。

“走吧,去放灯船。”白衣男子微微一笑,率先走下亭去。

“将军,这……”

……

……

那洛溪桥通体由凤鸣山上所采的血凰石筑成,鲜艳似血,坚固无比。《北山经》载:禇壑峰有凤来鸣,响彻三日,涅槃,其峰皆为赤色。凤鸣山由此得名。当然,《北山经》非是正史,其传是否真实,却不得而知,毕竟,还未有人真正见过凤凰。

洛溪桥若巨龙一般亘在洛水之上,约莫百尺长,可容八骖并驱,然而此时人头攒动,瞬显逼仄。

“王兄,这乞元节好生热闹。”

“李兄有所不知,往年可没这多人。”

“哦,那今年……?”

“你看那些人。”说罢,被称做王兄的人抬头示意。

那李姓男子顺眼望去,只见得一少年生得唇红齿白,扎着冲天辫,身着鲜绿百缎翎罗衣,脚踢明黄玉犀靴,胯下一兽,似豹非豹,似虎非虎,浑身金毛间杂白斑,身侧还有一对肉翅。那少年显是不曾见过这般世面,似个好奇宝宝一般,左瞅瞅,右瞧瞧,满脸喜色。其身后,跟着个糟老头子,那老头子一身麻衣,须发皆白,发上盘个抓髻,眼睛半开半阖间,偶有精光乍现。

“那少年的坐下,是斑豹虎?!”李姓男子惊呼。

“李兄好眼光!那斑豹虎乃是上古风雷豹和天霸虎结合的后代,生性桀骜,却又极尽忠诚,乃是那万兽板上排名第六十九的灵兽。倘要驯服一只,须得在其幼崽时期便定下血契,如此才能建立起稳固的情谊。”

“但幼崽又岂是那般容易得到的?天下人皆知一头成年的斑豹虎在地上驰比奔雷,空中飞似闪电,即使是炼神上境的修士也要畏它三分,更别提斑豹虎雌雄必不分离。难道……”

“所以,李兄明白了?”王姓男子翘起唇,笑眯眯地看着他。

“饶州司空。”李姓男子一字一顿地吐出这几个字来。

“司空家的先祖司空图曾救下过一只斑豹虎,它为报恩,便在司空家留了下来,世代守护。”

“四大世家之一的司空家都来了……”

“恐怕不止呢。”说着,王姓男子将目光投向了三人亭。

只见那亭间五六个少男少女,俱是衣着光鲜,约莫十三四岁,正叽叽喳喳,争论个不休。

“澶州赵家,麟州钱家,乾州顾家。还有,那是……”

“西北,邠州,欧阳家。”

“什么,欧阳家竟也来了!”

“呵呵,李兄再看看。”

“那,那是……”李姓男子登时伸长脖子,眼珠都似要掉出,喉结一动间,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

“锦都,苏家。”王姓男子显然也是知晓这姓氏的分量,语罢,便再不开口。

“四大世家齐现,西北门阀之一来了,那苏家竟也……”

“李兄可知晓今年国试,是谁出题?”

“是谁?”

“白莫书。”

“什么!传闻,他不是已位归西海了么?”

“但他,又活过来了。归海前日,他曾有幸听得夫子讲道。薄暮,他道:‘朝闻道,夕死可矣!’拜谢夫子而去,破炼神而入洗尘。此后,夫子便不知所踪。”

“那此次由他出题……”

“——所以,李兄明白了。那各大世家门阀派送优秀子弟入都参加国试,自先要到这三人亭来取取经。”

“今年国试,定然有趣。”

“可不是么。为了筹备此次国试,今年特将预试提前到了明年冬至。”

李姓男子闻言一惊。“往年不都是次年春分么?”

“此次不同。”

……

“请问,今年预试怎要提前?”

萧恒在人群中左顾右盼,却并未寻得容雪儿。也许她去看灯船了吧。这般想着,正欲下桥,却听得此句,便硬生生收回步子,向那王姓男子询问。

“小兄弟,你要参加国试?”那李姓男子高高瘦瘦,着一件青衫,看起来倒似根竹竿,此时听得萧恒询问,手摇折扇,低头问道。

“是,只是时间提前,岂不是有些仓促?”

“小兄弟,时间不是问题。问题在于,今年,必然有一番趣味。”

“趣味?”萧恒不解,趣味也是问题?

“你看……”王姓男子伸出他那胡萝卜般粗的指头点向洛水……

……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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