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谧、风微凉,墓室中爬出的诡异怪手插进张新的胸膛并把他拖了进去,那团雾气也随之消失不见。
徐长路见此情形奋力将手中的树枝向地上一插,本是水泥的地面竟被他硬生生插了进去,然后握住树枝的中段一掰,树枝咔嚓一声折断,一半立在地上,另一半抓在他手里。
“跑~”
几乎是在他喊出来的同时我就开始向后面跑了,周围的符纸瞬间化成灰烬,一圈烟幕也像是龙吸水一样疯狂的向墓门冲过去,看到这里我才明白,徐长路早就出手了,他的一切布置都是为了这一刻,这哪里是困住张新,分明是要宰了他。
风越来越大,夹杂着一阵阵呼号,我不敢回头看,一直跑出了二里地,徐长路示意我停下,说这里的路不好走,且前面多坟地,让我小心跟着他。
这时我已经冷静了不少,拿出那个紫色的盒子问他“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个坟又是怎么回事?我四叔是因为这事而死的?”
他皱眉看了我一眼,好像对那个盒子十分忌讳,沉吟一下反问我“你叔叔什么都没告诉你?”我一脸无辜的点点头。
“也好,那我就告诉你一些,这个机会,你叔叔等了十几年,也准备了十几年,现在他已经成功了,为此也害了不少人。”
害人?我其实不敢相信,四叔虽然混,但是对村里人都还不错,谁家有事他都肯帮,甚至有时候还主动上门,虽然大多是为了钱,但从来没有害过人家,我不禁有些怀疑的看过去。
徐长路不屑的嗤笑了一声“吕家这座坟就是你叔叔选的,看起来是块风水宝地,可实际上却是偷偷迁移了别人的坟而重修的,原主人是一位御灵的术士,本就邪门儿,加上你叔叔花了很长时间对周围做的细小改动,这个地方已经成为了养魂墓,弄不好就会养出噬魂鬼,不但极其凶险,还会祸及后人。”
对此我保留了态度不再追问,更好奇的是我四叔到底在等什么机会,难道就为了这个养魂墓?可他现在已经死了,为什么会说是成功呢,我提出了这个疑问,这样的代价也未免太大了些。
徐长路无声的大笑了起来,笑到最后他的表情里分明有着一丝无奈甚至是悲凉,摇摇头说这世上能真正明白我四叔用意的人也许只有他了。
见他没有正面回答,我还想继续追问,可他却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人也停在原地一动不动,我连忙学着他的样子停下了一切动作,山里很安静,甚至连虫鸣声都寥寥无几,只是耳边总有呼呼的风声。
正在我不明所以的时候,徐长路拿出一张画好的符纸递给我,比他刚才使用的要大上不少,然后小声吩咐我从那边的沙丘边上绕过去,不要回头,我紧紧攥着符纸,小心翼翼的挪了过去。
身后传来沉闷的撞击声,走到沙丘边上我实在忍不住用余光瞥了一眼,看到徐长路没有跟上来,正单手举着那半截树枝横在身前,手臂颤抖好像在抵抗着什么,另一只手拿出那张符向空中一扔,脚下立刻腾起一股浓重的烟雾,然后他就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在犹豫要不要回去帮他,因为我手里也有一张符,他在那边大喊了一声“别回头,跑。”
身后突然袭来一阵冷风,吹的我都要结霜了,想也不想就回身扔出了符纸,这符纸却不似他的那一张能直接化成灰烬,而是冒出了明火,瞬间就完全消失,出现一股红色的烟雾围绕在我的周围。
徐长路爬起来在远处瞪大眼睛看着我,喘着粗气,突然一股大力直冲我胸口,我整个人都飞起来摔在一处树丛间,那个紫色的方盒子掉了出来,我下意识的抄起它就挣扎着站起来想跑。
盒子一入手,我就看到身边有好几个模糊的影子正在身边的红色烟雾内穿梭,而徐长路身前也有两个影子,但它们却无法穿过他面前的烟幕,转而也向我冲过来,见此情形他不再犹豫,倒退了两步就独自逃走了。
我这时终于明白过来,他哪里是要救我,分明是要我帮他吸引这些鬼魂一样的东西,好让他自己能安全离去。
没时间抱怨,红色烟雾不管我怎么做都无法驱逐,这些影子也疯狂的跟着我,每当与他们接触或是被他们穿过的时候,都有一种血液凝固的感觉,冰寒彻骨。
山路崎岖,以我的速度根本无法甩掉这些东西,就在体内的冰寒越来越重的时候,手上传来一股灼热感,并沿着手臂直窜进体内,只觉得一阵暖意覆盖,不仅恢复了行动力,连身旁的那些影子都四散而开,只在不远处围着我飘忽不定。
我把手上的盒子拿起来仔细看了看,一滴鲜红的液体滴落在地上,原来是我手上本来就有的伤,在刚才摔倒的时候又裂开了,血正沿着盒子表面的纹路蔓延,并滴在地上。
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我立刻把它举起来紧紧握住,并不断挥动,以阻挡那些想要靠近我的鬼魂,他们果然很惧怕的样子,于是我一边跑一边驱赶他们,终于在不知道跑了多远后,再也看不到他们了。
高强度的体力消耗让我不得不停下来休息,林间的风变得很温和,虫鸣也多了不少,还能看到被我惊出的小虫子跳来跳去,他们让我觉得安心,让我找回了活着的感觉。
来时的路我根本不记得,这会儿只能先摸索着走出大山再说,这个紫色盒子让我的好奇心越来越重,难道它的功能就是让我看见不干净的东西,沾了血就能驱赶他们么?张新又为什么会把它交给我。
身上的温热感一直不曾消退,刚才还很舒服,可现在却有些不适了,低头一看,我手上的血竟一直在流,那盒子牢牢的附着在手心里,甩都甩不掉,它表面的蝌蚪纹在血液的浸泡中竟然开始抖动起来,有种沸腾的感觉,好像要从盒子上挣扎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