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老家主。”我摆了摆手，虽然心里是信不过老张，不过他一句话确实说得不错，我从根本上就不可能打败老家主，就算是混得再渣的一个二流武生，也绝对不是我一个可以打得赢的。“虽然不知道你有几条花花肠子，不过我们还是挑明来说吧。”
老张也就是笑笑，不过那笑脸的确比哭着还要难看，要不是我真的打不赢他，肯定就一脚丫往他脸上蹬过去，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在我面前嬉皮笑脸的。
“小英雄，老头子不是想留下你，回头可以给你师父一个解释吗？”老张这时候倒是显得大方，心里的话是一下子全给倒出来了，而他这次也是怕师父找他麻烦，特意拿我当一个缓冲，让师父下手的时候投鼠忌器。
说白了，就是拿我的小命换他的性命。
我是应该反感的，不过我刚刚才想起我要阻止师父杀人，要这老张只是想干这点事，那我小命借他一用就借他一用，反正与其受着良心的责备，我还不如真一死了之好了。
“来，喝酒。”知道张家里面的事，我的心也踏实多了，至于其实我的小命分分钟就不保了这件事，倒没有我想象中来得那么可怕，按照老牛说的话也许就是因为我没有什么舍不得的。
以前嘛，我以为练武为的就是一个行侠仗义，可我认识的几个习武之人，也不见得就是什么好人，别说那杀人如吃饭般平常的师父，就老牛、猴王俩家伙也是惹事的主，在这种学习环境下，能不长坏就算是不错了。
现在，我还是想当一个大侠，可我连阻止师父杀个把人都做不了的时候，还真没有底气说这话，那么值得挂念的也就是一些认识的人了，就上面提到的那仨，还有说书人、掌柜等等，可这些人也实在没什么好挂念的。
猴王两个月前死了，说是果子在嘴里咽不下去，有点儿戏，不过就真的死了。
老牛刚刚才死的，我还看着他死呢。
掌柜和说书人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千百年如一日的生活没什么是值得我担心的，至于我师父……担心谁也用不着担心他啊，师父愿意给我看犯罪，我还怕污了我眼呢。
最后认识的，居然也就这老张了，可人家正打算拿我开涮呢。
师父说的好，人活在世上，少不免有那么几根恩怨线，可我身上连着的都不太需要我，也都不太值得我挂念，所以说这种生活还真缺了点意思。
“小英雄，你这是怎么了啊？”老张是一个老混蛋，说真的，他也不介意人家这样叫他，可现在这时候也确实是我唯一一个能够对话的人了，所以也就这样随便聊起来了。
老张是另一种老江湖，虽然我认识的几个已经到了无视他人生死的水平，可他们毕竟不能代表江湖黑暗的一面，反而是老张的故事又正讲述着，一个我没有亲身经历过、一个我没有亲眼看见过、一个我没有想象过的全新江湖。
“他来了，能帮我一个忙吗？”老张见事情已经暴露，反倒显得更加自在，甚至一些打算都直接告诉我，在见我有犹豫的时候，还不紧不慢地告诉了我，“放心，你帮我这个忙，就算最后不行了，我也不会伤害你的。”
“这话，就先听着吧。”我也希望事情能有一个完美的结束，如果老张可以不死的话，那就真的别把他给搞死了，毕竟这些年他也算是金盆洗手，当然这有可能只是因为他儿子和他孙子抢了他的风头，不过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命不该绝。
桃树动了起来，枝叶变得像那一条条带刺的鞭子，狠狠地扎在我的身上……剧情需要，老张已经特意躲开那些什么穴位、什么点等等的，主要就是得弄出来一个血迹斑斑的模样，至于我倒是没有受多大的伤害。
我想起说书人给我说过的那个阵法，在这四面墙里面的这棵桃树就是困阵的核心所在，本来以为这阵法都不过是稍微仙人的骗术，没想到还真有点意思。“这桃树，成精了？”
意外，肯定是有的，不过连老牛、猴王都出现了，有一只桃树精又实在不怎么让我惊讶。
传来的敲门声不过响了两下，然后也不见老张有什么动作，当我在猜老张是不是吓傻了的时候，师父的身影倒是很快就出现在我眼前。
“一刀，我这门在两年前才修了一次。”
“你，得死。”
霸道，这个时候我才知道，估计师父不知道敲门是个什么意思吧？反正我的注意力迅速被师父手上提着的三个人头所吸引住，不由得就闭不上自己的嘴巴了，“老王！老李！老陈！师父，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们啊？”
老王和老李以前和我也算是点头之交，至于老陈对我来说就一个名字而已，但看到以前熟悉的人突然就剩下了一个头，那种感觉不要太好受。
“断线。”师父的解释好简单，看我的那眼神就像看三岁小孩一样，明明知道师父是什么人，居然还打算要说服师父不要下手，那也就算了……
在师父杀人了以后，好像一个没见过血的人问为什么杀人，的确是脑子一时之间绕不过来，也许和笨蛋聊天会拉低自己脑子的思考速度。
我幽怨地看了老张一眼，跟在我身边而不带脑子就他一个，不是他影响了我的思考，难道还能是那只聪明得成精的老牛吗？
老张见师父这样，反而是比我更平淡，先不说他了解师父的程度比我高，就见血的次数也绝对比我多，脸上的平静倒也不是装出来的。“一刀啊，不要一来就打打杀杀的，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那种狗血情节，就别出现在张家这老宅子里面了。”
老张，你说归说，别突然就把刀子架在我脖子上面行不行？
老张从裤裆里面……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看错，反正就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就是从裤裆里面掏出来的……好了，反正老张掏出一把大刀，刀身很长、很重，至于有多长我就不知道，重量则大概是四百八十斤，能够在生死大关前认真算一下这把大刀到底多重，我也是醉了。
这兵器，不是越重越好，也不是越长越好，主要是得趁手，看上去老张使这把刀就十分费劲，估计也是随便挑的一兵器。
毕竟，杀我，随便一兵器就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