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天香楼,慕容浅循着回雪留下的特殊记号,一路追随。
大厅中白色身影一闪而过,谢朗逸惊的拍案而起。
“小师妹,看!我想起她像谁了?慕容浅。”
皇甫依瞅都没瞅他,吃好饭,擦擦嘴巴!一副悠闲满足得意之派。
谢朗逸发觉周围顾客们别样的眼神,他们都在看着自己在自嗨自乐,摸摸鼻子,也灿灿然坐下。
“回雪!”
慕容浅终于在烨城的东郊找到了回雪,一片废弃的景象,这里刚刚发生了什么?
“浅浅……”
回雪蓝色的衣裙是沾了些许泥土,有点狼狈。
“在考场上的时候,我碰到了一个黑衣人,打斗了一番,追到这里,被他跑掉了。”
慕容浅走近她,给她弹掉身上的尘土,顺带检查了一下。
“你没事吧?”
她比较关心回雪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浅浅。”
回雪赶紧安抚了一句,她怕慕容浅太过于担心,小伤而已。
慕容浅还不知道她嘛!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才安下心来。
“你看!我没事吧!”
回雪摇摇头,怎么就不相信她呢?
“天色已晚,浅浅,我们快点回去吧!”
紧赶慢赶,回到客栈的时候,天色还是已经黑了。
慕容浅悄悄进入客栈,呼,他们都不在下面,应该已经吃过饭了。
“慕容浅,是你吗?”
谢朗逸惊喜的叫出了声。
看吧!就说他今天没猜错嘛!他是谁?过目不忘的神童哎!要不然父亲能求着他把自己家生意给收了吗?再说,慕容浅的武功路数他还是见过的,分辨出来并不是很难。
“啊?哈哈,朗逸,还没睡?这是准备干什么呢?”
他就站在楼梯口堵着,慕容浅也不好过去,只能闲聊起来。
“慕容浅,今天我和小师妹在天香楼看见你了。”
呃,文不对题,驴头不对马嘴。
“嗯。”
快让开啦!我要上去,午饭晚饭都没吃,快累死了,慕容浅在心里咆哮着。
“朗逸!”
二楼上的,不是梅熙然是谁?
“大师兄!”
谢朗逸闻声回头,只见梅熙然单手背后立在二楼,挺健中带着优雅,低头的一瞬间,不知乱了谁的心神,月扰梢头,清风霁月般的身姿世上能有几人?
“慕容姑娘回来了?怎么还不上来?朗逸,给慕容姑娘让个道。”
光洁白皙的脸庞,分明透着雅致与高贵,皇室的血脉果然不容小觑。
“呵呵,浅浅,我忘记了,快上去吧!”
谢朗逸肩膀微偏,于是,本不宽敞的楼梯多出了好多空隙。
看不出来,他身材还是很有料的,平时都被他不羁的言行给掩盖了。
谢朗逸心里才不是这样想的呢!好不容易逮住慕容浅,找到了一个打听小道消息的机会,却被梅熙然生生的破坏了。
绕过谢朗逸,慕容浅缓缓走上楼梯,谢朗逸轻笑一声也随后跟上。
“啊!”
原来是谢朗逸“不小心”踩到了慕容浅的裙摆。
这点小事对于会武功的人来说根本不算事,关键在于,踩了之后谢朗逸还不知道把脚缩回去,慕容浅想用轻功都难。
接着,谢朗逸趁势抱住前面滑落的美人娇躯,然后,毫不惹人察觉的拂掉她的面纱。
二楼上的梅熙然全程看完了这场闹剧。
美人在怀,谢朗逸绝对可以坐怀不乱,看了一眼不动声色地大师兄,调皮一笑。
“浅浅,走路的时候可要站稳了,要不然摔倒了可就不好了。”
慕容浅怎么会猜不出谢朗逸话里隐含的意思,不过她还是不希望以这样的方式引起他的注意,没有感谢,只是淡淡一句。
“费心了。”一语双关。
“哈哈,不用谢……,你嘴唇……”
怎么了?
待慕容浅站好,谢朗逸才正视她的脸,还没来得及感慨她的女装多令人惊艳的时候,突然注意到她唇上异常的青紫痕迹。
多年流连花丛,他第一反应就想到了不好的,遗留的一些血迹斑痕更是验证了他的想法。
谢朗逸瞪大了双眼,慕容浅,她怎么会,怎么会……,和别的男人有了肌肤之亲?她心里不是一直都只有大师兄的吗?目光移向二楼,梅熙然哪里还在?
慕容浅也有些局促,“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知道谢朗逸一直都很帮她的,所以不想他误会。
“那是什么样?难不成你还是被强迫的?”
谢朗逸是有些怒气的,他想尽办法撮合他们两个,甚至不惜耍心机引诱大师兄吃醋,和慕容浅做亲密动作刺激他。
虽然中间不排除他有看好戏的心思,可是他也付出了时间,心血,劳动!
慕容浅也有些委屈,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
“如果,我说是的话,你会相信吗?”
慕容浅定定的看着他。
谢朗逸不说话了,其实他也知道慕容浅不是那种朝三暮四朝秦暮楚的人,只是有点不平,可是,又有什么好不平的呢?大师兄也并没有对她承诺过什么,一直以来她的单相思恐怕只有自己知道吧!
大师兄那个木头人,哪一天慕容浅跟别人跑了,他想哭都没地哭!
这样一想,谢朗逸也就释然了。
“好了,不早了,快点上去休息吧!”
慕容浅看了看他,顿了顿没有说话,开自己房门的那一刻――听到了谢朗逸的声音。
“还有,慕容浅,我相信你。”
回眸一瞥,看到谢朗逸诚挚的眉眼,慕容浅笑了,笑得很开怀。
“嗯!”
大师兄,你真傻,这么好的美人你放着不要!要不是朋友妻不可戏,我早就追了,算了,看在你多年守寡的分上,就不和你计较了,希望你好好珍惜。
晚风如水,夜未央――
夏夜的烨城里,寒蝉声声呜咽着,昼夜不停,扰得那个本该安眠的人心烦意乱。
真的是这啼叫的蝉儿打扰了你的睡眠?还是你的梦魇永萦心间?
梅熙然――
看到朗逸那么亲近的叫着她“浅浅”,而他却只能是生疏的称呼她“慕容姑娘”;看到她摔倒了,朗逸可以很自然的抱住她,而他只能远远的张望,他的心里是有点嫉妒朗逸的,可以毫无顾忌的和她说说笑笑,打打闹闹。
可是她唇上的齿痕是怎么回事?她不是说喜欢他的吗?那她怎么可以……,一边说着爱他,喜欢他,一边和别的男人纠缠。
梅熙然辗转反侧,无法安寝。索性就起来,独坐窗前,把酒问青天!
几个月以来,她的一颦一笑逐渐攻克了他那尘封已久的心,常年冰冷的身体仿佛感受到了温暖,有了知觉。
可是他不能啊!
生母之仇未报,而他那个所谓的父皇还在奄奄一息的躺在龙床上,不知道能挺多久,属于他的皇权帝国被别人掌控着、把持着,他自己也面临着随时被吞噬的危险。
他,梅熙然,三岁知六艺,四岁晓奇门,五岁明遁甲,六岁涉玄黄,七岁通百家,天纵奇才,帝后甚喜之。
呵呵!可是,八岁那年,生母失宠,帝王偏爱雪妃,只因她能迎雪飞舞、踏雪载歌!
母妃独守空房,日日以泪洗面,鲜少来的几次也是因为他这个皇长子!
他,生来荣耀,帝后荣宠,锋芒毕露,文治武功,皆是定国安邦之才!一夕落败,人人算计,冷眼相待!
外人皆传,前皇后每每独卧玉塌,不见龙颜,候得相思酒洒,于是郁郁而终。
只有他知道,后宫的女人多么狠毒,前朝的皇帝多么虚伪!
母家失势,皇上才不会念及什么夫妻之间百日恩,毫不顾忌,直接打压,维护皇权才是王道!
九岁那年,東曦国大殿下梅熙然染病在身,痴呆犯傻,送去临邛道观好生休养。
而事实上呢?他被人下毒,命大没有毒死,却疯疯癫癫,呆呆傻傻,连一向疼爱他的父皇也不忍直视,怒道:“朕没有这样的儿子!”甩袖而去。
可是谁知道他却是百毒不侵之身,天生练武奇才,装疯卖傻只为苟活,却不想,那段时间里却得知了惊天秘密!
他,九岁入道观修行,有幸遇见临邛道士,也就是他的师父,感慨其悲遇,悯其惊世之才,倾囊相授。
这时的東曦国帝都茶坊谈,曾经圣宠一时的母子,渐渐远离人们的视野,取而代之的是二皇子的逐渐诞生,新皇后的美丽妖娆,新的帝后又谱写了一段爱情佳话,而曾经的许下的金戈铁马,倾尽天下,却只剩半城烟沙!
那一年!他十二岁,武功修炼到瓶颈期,无法前进,他心中无限焦急。
手刃仇敌披上黄袍,这是他毕生的梦想,一世的欲望!而让自己变强大,是最好的捷径。
梅熙然在雨中一跪数日苦苦哀求师父,寻求解决之道。
临邛师父终于还是松了口,说道在临邛山后有一朵奇莲仙花,千年一开花,一结果,吃下奇莲仙果可通任督二脉,调善气机,脱胎换骨,身体轻盈,仿若仙体,可促就练成绝世神功!
可是,唯一的弊端――既是仙果,服了此果,必须得修仙养性,静心冷欲,断情绝爱,简单点说,就是不能动凡心,流连红尘。
此外,常年身体冰冷不知暖为何物!即使喝热茶也驱除不了满身的寒意。
周身冰冷,久而久之,梅熙然慢慢习惯了,他逐渐习惯了冰,习惯了冷,习惯了没有热度,这是他的选择,他得受着!
得到此法,还要有奇莲仙果才行啊!临邛山后的近仙塘,绵延数里,中有一株奇莲花,存活已有上万年,花为无色花,枝系庞大,根茎粗壮,花开七日即凋谢,七日内果实渐趋成熟,过时不候!
没有人知道那七日梅熙然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他回来后,神功盖世,世间恐无敌手。
再出世,不再锋芒毕露,不再耀眼夺目,蓄积而待发,忍辱负重,步步筹划,招招计算,人心,天时,地利,人和。
可是人心难算呐!谁知他会遇到慕容浅,一个可以给他温暖的女子,当他触及到那有着温度的皮肤时,他的手有些颤抖,有点不舍放开。
他怕了,好怕,怕自己会变得柔情,变得有情,再难以绝情!无疑,慕容浅对于他来说是特别的,一个特别的存在,一个不知所措的存在!想亲近,又怕靠近!
他承认他对她有了异样的感觉,很陌生,不同于对依儿的疼爱与责任,是源于内心的冲动与渴望,渴望与她的交集,渴望与她的相处,渴望看她明媚的眼睛,无辜的眨眼,狡黠的一笑。
她的一举一动都那么有生机、有活力,像炭火一样攻克着他溃不成军的防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