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哈林回到秋华园的用餐厅上时，丽兹早已在座位上招呼他在旁边。午饭是普遍的中餐，顺序和方式却是按的西餐来，一道一道地上，头盘蓝莓沙拉，汤是清淡的鲈鱼汤，副菜是前一盘的鲈鱼肉，煮过后又烤了，主菜则是八宝糯米饭。这点食量根本不够丽兹塞牙缝，于是她又要了一条的面包一条的起司和一锅的蘑菇奶油浓汤。
“就这三样能填饱我的胃。”她对着面前那么一巴掌大的米饭摇头这么跟哈林说。
“我不知道该不该劝你少吃点。”哈林把最后一口放进嘴里咽下，觉得这份量刚刚好七分饱。
“你少说话就是。”
秋华在主位，动作优雅，进食缓慢，而塞万提则是胡吃海喝。。。。。。
“我自己有想了一会，情况可能出现在皇子身上。”丽兹边啃面包边跟他说话，自打他来这里以后这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了。
“怎么你也是这么想的。”
“还有人想法跟我一样么？”她喝了一口汤，又往新的面包上抹起司。“是那家伙？”
“很不幸，是的，另外你应该端正一下态度了。”
“我？”丽兹本来一直忙着“进食”现在微微扭头过来，算是在意了些。
“嗯嗯。”
“哦，那么我是不是要过去鞠个躬道个谦。”
“最好是这样。”
“那就不要了，我是来拿皇室的钱办事的，那个弱智皇子说第一保证安全，那我就这么做，不做其他多余的事，梁子结就结了，我把事情结束了，拿到钱，走人，就是这样。”
“你一直都是这样子的么。”
丽兹想了想，估计是回忆以前的那些事。
“差不多。”
“真是意气用事啊。。。。”
“还要你教训？”
“那么你是怎么推论出来的。”哈林觉得这个话题无法继续下去，干脆不谈。
“皇子的举动很反常。”
哈林等着下文，但是只见她依旧在嚼，吃，喝，大口大口地塞面包。
“没有下文了吗？”“你就是觉得他很反常吗。。。。。”
“恩，还需要其他理由和证据吗？这皇子从一事情发生一开始就是不正常。”
“你多少理性分析一下好吧。”
“一个人的行为眼神动作和语言怎么分析，就是反常怪异。”丽兹又塞了一口面包，腮帮鼓出了一大块，一边嚼还一边跟他说话，奇怪的是不会有什么咀嚼中的团状物飞出来，或者称之为不奇怪。
“真是服了你了。”
“那么那个小姑娘是怎么说的。”
“皇子订婚，却跑到这来；从他口中隐约可以知道宫廷中有些许不太平；以及最近感觉他多了一些事情没有说出来。”
“就是行为古怪。”
“好吧，是行为古怪。”
这时候秋华刚好吃完饭后甜点，拿了餐巾擦了擦嘴。
“我想你的伙伴已经跟你详细地说明了，皇子。”
“你的男朋友有古怪。”丽兹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
“差不多就是那样。”
“那么这件事情就很好解决了，你去问清楚他知道的，我讲出我们知道的，冲到那个什么刺客的家伙的家里全部搞了，完事，我拿钱走人，你安全无忧，你的男朋友和你依旧恩恩爱爱。”
“我说清楚那不是男朋友。”
“哦，那是什么。”
“那不是你应该纠结的问题。”
丽兹的眼神直视着秋华，而秋华也以同样的眼神直视着她，餐桌上的气氛很尴尬，桌子上的盘子和他们两个一样静止不动，俨然一副油画。两个人仿佛要用自己的眼神洞穿彼此一样，完全没有退让的余地，空气中甚至能够感受到温度的上升，下一步就差要举起椅子互相扔过去。
哈林万般无奈，心里想着这两个人怎么老是一碰上就着火。
门咿呀一声被打开，伸出一只脚来，然后是那身脏不拉兮的魔法斗篷，再是那个爱因斯坦式的头发，塞万提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出去又推了辆餐车来，回身关上门后发觉气氛不对劲。
“那个。。。。卤猪蹄。。。吃点不。。。。。。”
他掀开盖子把猪蹄展示在前面再配上王宝强式的笑容，这让哈林越发地相信坚持处男之身50岁的人会成为魔法师这个事情的真实性。
卧室。
“你和那个讨人厌的家伙是个什么关系。”秋华叼着烟杆说“应该不是普通的朋友吧。”
她很舒服地陷在那个沙发里，叠压着腿，右手执着那根象牙嘴红木身的烟杆，左手随意搭在沙发的扶手上，耳朵压在沙发背上，用斜着的脸看着哈林。
哈林愣了一下。
他一开始来的目的是想要向她表白的，甚至以后的生活都想好了，一起起床一起吃饭一起走路一起工作直到一起走进婚姻的殿堂，可是事实相当残酷。刚一见面他就把这个想法丟到十万八千里远，第一眼见面的丽兹对此似乎就有一种排斥感和陌生感，这和10年前出生入死那个时候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他意识到自己就像个天真的傻瓜一样认为彼此已经了解得很透彻了，但是现实是他俩的关系仅仅处于“亲密无间的朋友”这样子的程度上，而他一下子明白，他在感情上面修为的浅显：他对此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办。
“是战友，十年前的****战争我和她在一个小队里，负责特别的特殊任务，运输线的偷袭，敌方补给的截获，情报获取之类的，战争一结束就各奔东西。”
秋华不语，抽着烟，不知道在想什么。
暗中的她和丽兹有些相似，差不多的体型，差不多的身材，还有那一张固执又认真的脸，思考起来眉头会挤在一起，半垂眼帘像是随时要睡过去。哈林甚至有点担心她会不会扑通一下倒在地上。
“是吗。。。。”秋华优雅地嘬着烟，这是她长久以来自然而然的动作。“你最好管一下，按着这性子最好祈祷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因为三个人中就他一个比较正常，所以不知不觉的交流中跟哈林熟络起来。
相互的试探中，哈林越来越发现秋华与丽兹两人共同之处的明显：平时一个人安静得像尊佛像一样，一固执起来就冲动莽撞像犀牛。前后反差的变换甚至连个表情的渐变过程都没有。再比如对外人抱有敌意。
“听见了没？”
“哦？！哦！！知道了，我会好好劝劝的。”
“最好祈祷这两天那个什么的刺客不会找上门来吧。”
“嘿，就这么呆着不找点事做吗。”塞万提直接坐在角落。
“晚上你守夜，现在你不休息那是你的事了。”秋华全然不在意地说，白色的烟雾从她的嘴中呼出，消失在空气中。?“哦。。。。。。”他裹了裹斗篷，吸溜一下鼻子，把帽子当作枕头，倒在地上就睡了。“你们别太大声啊！我睡觉很轻的！”?“你就睡你的。”哈林很无奈地对他说。
?一阵长久的沉默，墙上一个很高的窗口斜斜地射进阳光来，方正而四边形的光体内缓慢地漂浮着各种发亮的漂浮物，从看不见的边缘游进光里，被发现，再从光中游向黑暗，消失无影。丽兹因为犯脾气而不知道跑到哪去，这边的受保护的人也悠闲地抽着烟，看着看了一半的书，身上全然没有那种已经被盯上了的紧张气息，塞万提的呼噜声在一整个房间里回荡。
“好困。。。。。。。”
时钟在他的脑子里乱乱地缠绕起来，宽松的气氛随着光的漂浮物弥漫在空气中。
当锒一声，秋华的烟杆掉在地上，纤细的手指还保持着持烟的模样，脸斜靠在沙发背上，弓着背，涂了肉色口红的嘴唇微张隐约看见里面纯白的虎牙，她已经一个晚上没睡了。
“真是像啊，打仗的时候丽兹的睡相也是这样，嘴巴微微张开，弓着背。”
哈林这么想。
随着太阳的移动，柔弱的午后光照在她盖在双腿的毯子上，两人的背影微微重合。
“我说得出口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