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帅从外面玩儿回来,屋子里坐着一尊“凶神恶煞”,是他爸。他从小就不喜欢他爸爸,因为在他记事的时候,他爸爸就不好好在家了,先是不怎么着调,后来是忙着高氏,后来就跑掉了,仿佛他的人生就一件大事,那就是到处去玩儿,赌个博呀、潇个洒,反正各种不着调。因此,高小帅的小时候不是和妈妈过,就是和姥姥姥爷、爷爷奶奶过,后来,他似乎都不记得和他爸一起过过了,他似乎都忘了还有这个人。他不喜欢他爸爸,他妈妈好像也不怎么待见他爸爸,他爸爸很生气,就常年不回家,还怀疑他妈妈有外遇。你一个男人不是因为正事你常年不尽夫责不尽父责,你还在意你老婆有没有外遇?高小帅他真是恨不得他妈跟那个他必须叫做爸爸的男人离了离了赶快离了,找一个她自己喜欢的男人幸福自己的去。但是他妈挺爱面子的,不离。高小帅因为这个,有时候挺看不上她妈的,觉得她表面风光,其实挺窝囊得慌。她那么风光的陈庆鸥,她实际上也很可惜啊,连个正常男人都没有,当然也没有正常的日子。
高小帅他爸看见高小帅,说:“你还知道回来啊?”
高小帅斜他爸一眼,说:“你还知道回来啊?”
他爸就笑,也不看他,得意地喝着茶。高小帅看着他爸,这个老男人,这个上了岁数的男人,牙都黄了,你还笑!
他是他的骨血,他对他有着纯天然的连带和亲近,又有着不可遏制的不喜欢。
高小帅他妈从屋子里走出来,高小帅迎着他妈向自己的房间走去,还说:“你叫他回来的?”
他妈还没答话,他爸吼道:“这是我的家!”
高小帅冷笑了一下,回自己房间去了,只听他妈在后面喊:“晚上一起吃饭啊。”
高小帅说:“我一不如你的意,你就把他请回来,你就把那尊神请回来!”
他妈说:“那我还有什么办法?”
几乎是在同时,他爸说:“高小帅,你也不用烦我,陈庆鸥她不请我,我就不能回来啊?这谁的家啊?你看看户口本上户主是谁,昂?你也不用烦我,我早晚我上滴水洞我修仙去!”
高小帅说:“有本事你上水帘洞去……”
他爸说:“你骂我!你这小子你敢骂我!”说着,就扑了过来。
高小帅也不能和他爸打架呀,也不能白挨打,就跑进屋里上了门,听他妈在外面责备他爸,说:“你不回来就不回来,回来就和他掐!”
他爸说:“你叫我回来不就是想让我治他吗?”
他妈说:“我想让你爱他!”他爸瞪着他妈,有些不好的话就咽了回去。
顾小是这几日本来住在高小帅家,因为高小帅他爸回来了,顾小是就到自己的房子去了。顾小是不喜欢高家这个老男人,总觉得他蛮邪气的。
晚上的时候,高小帅全家出去吃饭,去了最高档的餐厅东华苑。顾小是正好也开车过来,有人请她吃饭。
高小帅和他爸妈到了那儿一看,甄美静她爸和她妈已经等在那儿,就问:“美静怎么没来?”
甄美静她妈说一会儿就来,甄经理和高小帅他爸寒暄着,大家坐下了。大人们开始讨论公司里的事儿,还夹杂说些客套话。服务员上茶。甄夫人还是很要面子的,虽然羡慕嫉妒恨陈庆鸥,也努力表现的像个总经理夫人的样子,怕被假想里的“情敌”笑话,说:“庆鸥,我们好久没见了啊哈?气色不错呀。”
陈庆鸥也笑道:“哎呀,你气色更好,过得挺高兴吧?”甄夫人说:“托你的福,吃穿不愁,过得挺好。“
陈庆鸥说:“你尝尝这个茶,玫瑰的,我专门叫人特制的。”
甄夫人说:“哎呦,好,疏肝理气。”
高小帅故意晃着二郎腿,东看看西看看,做出很有魅力的样子对年轻的女服务员笑。他平常不这样的,这样装就是想引起他爹关注,惹他爹生气。人家服务员很职业,根本不看他。他爹也故意不看他。
高小帅说:“点菜吧,妈?”高小帅他妈说:“你能不能懂点儿礼貌?客人还没来呢。”
高小帅嘟囔:“什么重要的客人啊。”话未落地,甄美静带着白沁冰和薛松妮进来了。高小帅很是意外,张嘴看着她仨。白沁冰今天穿了高小帅借顾小是的手送给她的新衣裳,领口上还露出金光,是她小姨买给她的项链。甄美静向高小帅的爸爸介绍着白沁冰和薛松妮,白沁冰和薛松妮向大人们问着好。甄美静悄悄踢了高小帅一脚,责备道:“来客人了也不起来打招呼。”高小帅不满地瞪了甄美静一眼,站了起来。白沁冰和薛松妮都看着他,高小帅说:“你们好。”她们也向高小帅问了好,大家坐下。
高小帅觉得,白沁冰今天又有了另外一种味道,与她卖烧饼的时候不同,与她学古琴的时候不同,那么高贵的衣服,并没有被她穿出小是姐那样的高贵,而成为难以说清的一种高贵和温暖混搭的味道,也可能是烧饼和钻石混搭的味道。高小帅觉得很好玩儿,绷不住,笑。
高小帅挠挠头,有些奇怪,心想他妈叫白沁冰和薛松妮来干什么?难道这次公司用的广告代言人还要过过他爸的眼?他爸挂了个董事的名儿,可是从来不管事的。
甄美静掏出手机,先把菜都拍了,发到微博上去。吃饭间,大家渐渐热络起来,高小帅他爸一再向白沁冰道谢,谢谢她那夜在河岸救了他儿子,白沁冰一再谦虚,闹的都不好意思了。
哦,原来如此。
顾小是经过走廊,有意无意就透过门缝看到了陈庆鸥一家和甄美静一家。她呆了一呆,走去了。
到了酒酣。高小帅有些忘乎所以,悄悄问白沁冰:“那天夜里,谁给我做的人工呼吸?”白沁冰有些意外,说:“你喝多了吧?谁给你做人工呼吸了?”高小帅说你还不承认?白沁冰不屑地笑了一下,不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