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在昭仁宫见过姬成之后,齐安又零零散散地听说了许多关于姬成的事情。姬成不是铎魔国的子民,是几年前被铎魔灭国的梁岑人,流落在铎魔国,三年前入京,凭借弹得一手好琴被铎魔的贵族赏识,在都城混得风生水起,名噪一时。
齐安觉得姬成跟自己很像,都在这京城举目无亲,明明痛恨着这里,却要装的云淡风轻,事不关己。这么想来齐安对姬成更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情。
李元坤再见到齐安的时候的是中秋节过后的一周,齐安来到朝堂上的那一天,他恍惚中以为看到了齐安的母亲泽夫人从门边款款走来,齐安继承了她双亲娇好的容貌,齐泮真是生了个好女儿呢。
“既然齐家已经更替当家,请陛下放归统权”,李元坤没想到刚到朝堂之上大臣们已经开始提起统权的问题,齐安看着李元坤骑虎难下的样子平静的没有一点变化。
“齐家是与太祖共同开创铎魔国的功臣,太祖时期就有规定,齐家的当家与王同尊,不分高低,拥有天下军马的统帅权,当年陛下从齐泮大人手中收回统兵权,如今也是时候放回了吧,陛下。”说这样不怕死的话的人正是四大贵族之一的白家当家白翎。白翎说话时还不忘看看齐安的反应。齐安也和时宜的给了这位年过半百,智商超低的白家当家一个大白眼。白家这些年的实力大不如前,自从白翎唯一的儿子白赞死了以后,白家就由白翎苦苦支撑,想靠着齐家帮衬一把,重回当年的强盛。
齐安的白眼从这位白大人提起统权以后就停不下来,让白翎最后的底气越来越不足,到最后基本已经没声了。帮倒忙也别帮的这么彻底啊,这简直就是落井下石还在井口加了个盖子。李元坤自然不会把统兵权轻易地交给她,经白翎着这么一说,李元坤必然会把兵权看的更加重要,如此一来,让这位皇帝放权给贵族更加不容易,搞不好,他还会以为齐家与白家已经联手,要跟自己作对。
本来形势已经很不利了,白翎老爷子,你不行你不要胡说啊,你乖乖在家不好吗?齐安心里暗暗较劲。
“白大人的意思是将协防军交给齐安当家吧”,程统接着说,“齐家从太古时期便统治协防军,齐安当家回来,自然是要把协防军的统军权交给齐安大人。您是这个意思吧,白大人?”
白翎看程统替他结尾,连忙顺坡下,忙应:“是是是,老臣就是这个意思。”
此时在一旁观察很久的齐安才起身回话“陛下,协防军原名为齐统军,是我祖先与太祖出征时创下的军队,我齐家世世代代掌管此军,为的是不忘祖先而非威慑皇权。况且协防军经过这些年的裁撤替换,早已名存实亡。但它毕竟是先祖的遗物,臣想替先祖请愿,重新掌管协防军,还望陛下念在太祖的份上成全臣。”
这番话真是让满朝文武官员震撼,逻辑清晰,脉络明晰。于情,这是在保护祖先遗物,旨在不忘祖先恩德;于理,这是齐家世代掌握的军队,回收此权,合乎规定。况且,还扯到了太祖皇帝,李元坤不答应就是不忠不孝的卑鄙小人,可是,协防军毕竟是京城驻扎的一支部队,要是答应他还是有后顾之忧的。
但是局面僵持,众臣一副今日定要议决此事的样子让他这个皇帝再次尝到了骑虎难下的尴尬处境。
“如此,朕准你们所奏的,明日由九门提督程统负责,交协防军于齐安。没有事情的话,众卿跪安吧。”
散朝后,白翎仍不安心地向齐安请罪,由于他的愚蠢已经把齐家和白家拉下了水,要不是程统的帮助,恐怕……真是让人惊心
齐安往家走路上也觉得有些奇怪,她除了在入城的时候见过一面程统以外并没有更多的交往,程统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给她解围?凡事突如其来必有古怪。
回家的路上齐安看路上桂花开的金黄心情不错,就没有骑鹿而是下来走动,朝服的衣摆随风轻动。走到齐府门口她才发现这站个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如同画中仙的姬成。
姬成见她过来向她行礼问好,温暖的微笑像春日的暖阳一般。
姬成告诉齐安自家的猫不小心跑到齐安家的院子里了,一直没有出来。有恰巧看见齐安过来,希望齐安能帮他找到猫。这样的小事齐安当然不会拒绝,在翻遍了齐家上下之后,终于在齐家的仓库后面找到了姬成的猫。姬成的猫是一只短腿猫,看上去呆呆的样子,也难怪会认错自家的院子,错跑到齐安家来。
“它叫什么名字?”姬成的猫很舒的在齐安的身上靠着,短短的小爪子想要碰齐安的脸却一直碰不到,蠢萌的样子让齐安和姬CD忍俊不禁。
“叫安安。”
“什么?”
“我家的猫叫安安。”
要不是怀里的小猫艰难地挪动回应主人的呼唤,齐安真的以为姬成是在叫她。在姬成面前,齐安总是有点失态。
他们在库房,姬成看见了一把旧的琴,看上去像是一把有名的古琴,便仔细的放在手中观看。
“这是我母亲的琴,据说是从上古时期传下来的,名字加‘青栀’,似乎是一把很有名的琴。先生知道吗?”
姬成在仔细的检查了琴身以后,确定的点头:“确实,是青栀没错。你看”
顺治姬成修长的手指,齐安看见在琴弦下有两个小小的字,这样细致的文字不仔细看是绝对看不出来的,必然要很了解琴本身,才可能发现。
“齐当家,会弹古琴吗?”姬成笑着问她,明亮的眼睛像两颗闪烁的星辰。
“不会,会的话也不至于把它放在这里了。”齐安有点不甘心的说,她会很多东西,骑马射箭,飞檐走壁,带兵打仗,这些东西她都做的来,但同时,她永远也做不来像什么刺绣弹琴,烹饪之类的事情。所以齐鸿才一直说自己没有孙女,只有一个长的像女孩子的孙子。
姬成看着她噘嘴的样子,再一次笑了。他本不是爱笑的人,但在她面前,他永远找的到开心的地方。“那我教你吧,我会弹这样的古琴。”
“真的?我对这样的事情是很没诀窍的,先生教我怕会被我气死。”
“那我跟要试试了,我要是将你都教会了,那我的名气岂不是更大了?”
呃,齐安感觉自己的头上有一团黑气,姬成这话感觉是对她的讽刺一般,感觉有点微妙。
“那我就拜先生为师了,请先生收我为徒。”
“好,就如你所愿。”
两人谈话的过程中,姬成的猫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明明腿那么短,却有着矫健的身手啊?齐安有点愤愤。
“安安。”“安安。”两人找猫的声音传遍齐家上下,齐安看着姬成的身影和夕阳的光辉融在一起,照耀地她睁不开眼睛。
这样的光景,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