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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壮行

黑衣蒙面人手中的黑木杖甩将起来,向冯铁豹的小腹戳去。这是甩开性命,两败俱伤的打法,如果冯铁豹不退开,他纵然能击中黑衣蒙面人的面门,抓下其罩在头上的黑巾,但他小腹势必要被黑木杖戳出一个窟窿来,大有肚破肠流之祸。

冯铁豹只不过是想抓下黑衣蒙面人罩在头上的黑巾,瞧瞧他的真面目,并无伤他之心,更没有拼命之意。哪知黑衣蒙面人被逼得急了,却使出了拼命的招数来,这倒出乎了冯铁豹的意料。

冯铁豹识得厉害,低呼一声,急忙收回左手,转臂下沉,手掌搭在了黑木杖上。黑衣蒙面人顿时觉得一股极大的力道拉着黑木杖向外牵引,他也不回夺,反而顺势将黑木杖向前送去,意欲借力打力,击倒对手。

冯铁豹是何等样人?黑衣蒙面人这点心思,焉能不知?

冯铁豹将手掌搭在黑木杖上用力牵引黑衣蒙面人之时,他的身子早已转到另一边去了。他的牵引力是在误导黑衣蒙面人。黑衣蒙面人果然中了圈套,黑木杖向前挺送,意欲借力打力,却打了个空。他向前一个趔趄,不但没能击中冯铁豹,反而险些把自己跌倒了。

于此同时,黑衣蒙面人感到头上一凉,罩在头上的黑布巾已不知如何被冯铁豹抓了去了。

黑衣蒙人转过身来,惊恐地望着冯铁豹。

然而,冯铁豹的神情比他还要惊骇。

溶溶的月光之下,冯铁豹看见一张难以言说的可怕的面孔:眼前这人头上长着几根蓬乱而稀疏的黄发,五官上翻朝天,脸色青郁郁的,眼窝深陷如两个深不可测的黑洞,颧骨突出如山丘,两腮消瘦无肉,下巴尖尖似锥,左边的虎牙长成了獠牙,从嘴角伸了出来,白亮白亮的。

如此模样,当真比妖怪还要丑恶三分,大大超出了冯铁豹的想象。

冯铁豹心头一凜,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暗道:“这······这难道是梦中的黑影怪物现形了吗?”

黑衣丑面人见冯铁豹眼睛睁得大大的,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神情怪异已极,三分惊愕之中带着三分恐惧,更有三分不可思议的表情。他急忙以袖遮面,尖叫一声,身形一晃,如疾风卷地,如青烟之逝,去得好快,顷刻间便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冯铁豹不敢去追,左手拿着从黑衣丑面人头上抓下来的黑巾,呆呆地站在月光下,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脚步声响,白全英和马荣疾奔而来,两人见冯铁豹提着片黑巾站着发呆,甚为诧异。

白全英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刚才听到有打斗和尖叫的声音。”

冯铁豹淡淡地道:“没什么,一个陌生人来窥视我,被我打发走了。”

那黑衣丑面人便是马脑山中的马巫,只不过冯铁豹不认识罢了。至于马巫为什么要来夜探冯铁豹,那就不得而知了。

下半夜平安无事。

星月西沉,朝阳东升,霞光万道,普照大地。此时也是深秋,草木披霜,犹如撒上了一层银粉,在朝阳的照耀下,闪闪发亮,煞是好看。

马荣道:“天降大霜,不好进山,咋们等太阳把霜晒化之后,再进山吧。”

冯铁豹道:“也好。”

白全英打趣道:“算那妖蟒好造化,让它多活两个时辰。”

冯铁豹正色道:“那妖蟒修得千年之身,有化身成龙的道行,其本领非同小可,我们切不可轻敌。”

白全英肃然道:“是。”

慢慢吃过早饭,巳时已过,骄阳似火,一步一步向中天升去。满地的寒霜,早已化干。

马荣召集全村的青壮年,精挑细选,最终挑选出马脑村公认的最勇猛的壮士马广、马战、马录、马通、马云、马超六人,协助冯铁豹和白全英进山杀蟒。

冯铁豹见选出的六人个个虎背熊腰,雄纠纠、气昂昂,的是一等一的勇猛之士,心道:“马脑村的儿郎,一点也不比我冯家庄的差啊。”

马荣向冯铁豹道:“冯大哥,这几个人够了吗?”

冯铁豹道:“够了。人在精,不在多。”

村长马太爷叫人抬来酒浆,给冯铁豹、白全英、马荣、马广、马战、马录、马通、马云、马超九人壮行。冯铁豹九人酒到碗干,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气概。

秀才马让咕哝道:“这有点像当年高渐离给荆轲壮行的味道。荆轲刺秦,那可是一去不回啊。”

一旁的马定见他口出不吉利之言,大犯忌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低声喝道:“住嘴。”

马让白眼一翻,道:“住嘴就住嘴,干么这么凶。”

两人拌嘴之间,冯铁豹九人已大步向马脑山走去。马荣带路,带着冯铁豹等人向独角巨蟒盘踞的峡谷走去。马脑山山深林密,独角巨蟒盘踞的峡谷在马脑山的最深处,要到达那里,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更可怕的是,现在的马脑山,遍地都是独角巨蟒召唤来的毒蛇。大大小小的毒蛇,有的在草丛中、树枝间游来游去,有的盘在灌木丛中、树杈之上,昂头吐舌。如此多的毒蛇,看着就叫人头皮发麻,毛骨悚然。好在冯铁豹等人身上都穿的是用雄黄酒浸泡过了的衣服,成千上万的毒蛇虽然遍布在九人身周,虎视眈眈,若不是慑于雄黄酒的气味,早就向众人扑上去了。

想想成千上万的毒蛇围着你汹涌攻击,那是怎样一种恐怖的场面。

突然,一阵尖厉的叫声从山林深处传了出来。这叫声轰轰隆隆、嗡嗡发发,如春雷动地,似巨浪翻滚,具有极强的穿透力和震撼力。霎时之间,层林起风,惊鸟乱飞,野兽奔走,便是那些毒蛇,也都卷缩起了身子颤抖。

马荣道:“这是那妖蟒在枭叫。”

冯铁豹道:“这妖孽已然通灵,知道我们是来杀它的,故而先向我们示威了。大家作好战斗的准备。”

独角巨蟒的叫声不断,一阵接着一阵,从山林深处响到了半空之中。冯铁豹等人严阵以待,然而独角巨蟒却并未扑来攻击众人。

冯铁豹道:“难道这妖孽已经成龙飞升了吗?”

马荣道:“我看不像。它一定是出来吸取日精了。”

冯铁豹道:“你不是说,要到正午的时候,这妖孽才出来吸取日精的吗?”

马荣道:“是啊,不知今日它为何提前了。”

马荣说的没错,独角巨蟒的确是出来吸取日精了。

独角巨蟒吸取日精已有多日,龙珠已初步炼成,就差那么一点点便圆满了。在这关紧的时候,哪知却把冯铁豹给招来了。独角巨蟒当即给冯铁豹托梦,威吓利诱,冯铁豹皆不为所动,剩下的办法,就只能尽快练成龙珠,获得真龙的仙体和神力,那就不怕冯铁豹了。是以正午未到,独角巨蟒便迫不及待地出来吸取日精,加紧修炼龙珠。

这时,独角巨蟒口中的龙珠已有九成九的火候,这说明它的身体九成九已是龙身,它此时虽尚不能呼风唤雨、腾云驾雾、飞腾万里,却能离地悬空,不再需要依靠树木来支撑身躯。

它那巨大的长驱盘悬在空中,张开巨口,迅猛地吸取太阳的精华。

它的身体经受着脱胎换骨的熬炼。

太阳的精气被吸走,渐渐失去光辉,天地之间顿时变得昏黄暗淡起来。

马荣道:“妖蟒知道我们今天要来杀它,它想尽快炼成龙珠,变成真龙之身,那就不好对付了。”

冯铁豹道:“一定要赶在它变成妖龙之前将其除掉。”

独角巨蟒知道冯铁豹一干人已经进入马脑山,正向自己快步而来,这对它无疑造成了巨大的威胁。它绝不让冯铁豹等人靠近自己,至少在龙珠还没有完全炼成,身体还没有完全变成真正的龙身之前。

面对侵犯,独角巨蟒早有准备。

他将方圆百里成千上万的毒蛇召集到马脑山来,又将马脑山上的豺狼虎豹魔化,组成一支强大的蛇兽大军,就是为了在它吸日精炼龙珠期间,为其护法,抵挡外界的侵犯。

眼下情势紧迫,独角巨蟒低声呼啸,驱使蛇兽大军阻击冯铁豹九人。

马脑山上的毒蛇猛兽一听到独角巨蟒的呼叫声,便如妖魔附身了似的,立即变得凶残而躁动起来。虎啸狼嚎之声此起彼伏,从四面八方围来。毒蛇也不再惧怕冯铁豹等人身上的雄黄酒气味,成千上万的毒蛇发出吱吱之声,宛如潮水一般滚滚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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