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城东门,守卫士兵正对来往行人一一盘查,城门聚集军队五十人,个个皆是皇宫大内派出的练气高手,严防死守,若有异动,随时一拥而上。
忽然一个人影向城门跑来,看似离得很远,几步便跨到近前,城门守卫看清是一半大青年,放下警惕,高声喝道:“来人止步!”这人好像有些惧怕守卫,被呵斥之后放慢速度,依然向城门这边跑来,此时青年身后追上两人,是一男一女,皆年纪不大,男的眉目清朗,女的容颜姣好,只是面色有些憔悴。此时男人高声喊道:“几位官差大哥快快拦住这小子,他打伤我的妻子,抢了我们的包裹!”守城卫兵看向已经走到近前的青年,皆拔出腰刀,青年面色一变,拔出腰间佩剑刺向城门守卫,此时守在一旁的大内高手出动五人,齐齐抽刀劈向青年,青年收回剑势,急忙挡在后背,一剑挑住这五刀,身体却重重砸在城门上,口吐鲜血,众多士兵围住青年,以长枪指向他,青年骤然暴起发难,一剑又是袭向一名练气士。这练气士不屑一笑,随手一刀想要挡住这一次袭击,刀剑相交之际,已经察觉不对,这青年先前虽然轻功不错,剑法却十分虚浮,很明显只是个小飞贼,而这一剑竟然将他的气机锁定,剑中威势绽放,竟如泰山压顶一般。当所有练气士察觉剑势时,青年的剑已经洞穿眼前练气士眉心,趁众人被这一剑所摄时,一脚将此人尸体踢向众人,凌空一翻抽出宝剑向城外跑去。其余四名练气士勃然大怒,想要追击却迎面飞来同伴尸体,不得不接,其余本来还在观望的众多练气士已经向城外追去,城门处乱做一团,众多守卫呼喝民众安静,却不曾注意到,那对年轻的夫妇去了哪里。
这杀掉练气士逃跑的青年,便是林青云。而那对青年夫妇,当然是魏无涯与秦玲所假扮。一众练气士追杀林青云约有四五里,忽然有人道:“莫不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一人果断到:“留下十人追杀此人,剩下的人速速回城!”又有人道:“此时回城想必已经晚了,不如全力抓住这小子将功折罪!”众人皆觉得此言有理,继续追杀林青云。而此时在前逃跑的林青云却是心道:这和我之前预想的不符合呀,难道他们就笨成这样,没人发现这是调虎离山之计么?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摆脱追兵,却见不远处有一片山林。林青云心中一乐,在山林里,再来五十人恐怕也追不上他。
与此同时魏无涯背着已经力竭的秦玲向东跑去,他们与林青云约定在山林旁边的小溪处相遇。一路走来竟然未见追兵,魏无涯已经猜到林青云的危险处境,隐隐有些担心。
再说追击林青云的五十人,越过溪流之后,不见林青云踪迹,分头进入丛林寻找林青云。清澈的溪流中,不曾有人注意到,有个青年躺在溪底凝神闭气,仿若溪中的一块石头。待追杀林青云的众人走远,青年才缓缓浮向水面,随着向东的水流肆意而去。林青云并未因为侥幸逃脱而沾沾自喜,此时他的脑中正回忆着一剑刺透练气士头颅的一刻,那一剑快的出奇,待他拔剑时,才涌出鲜红的血液。林青云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何下手如此狠辣,就像射死山间驯鹿一般,丝毫没有情绪波动,那可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也许,他的妻子还在等着他回家吃晚饭,他的孩子,还希冀着他能为他买上一串冰糖葫芦,然而,似乎一个家庭所有的期盼与等待,都毁在了他的手上,这并不是林青云所希望看到的。可是,如果那个本来和他无冤无仇的练气士不死,他林青云可能会死,魏无涯可能会死,秦玲也可能会死。一切都是说得通的,为了自己和朋友去杀人,仿佛自古以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甚至广为众人所传颂。可是,并不曾有人赋予过谁剥夺别人生命的权利。
林青云忽然有些理解魏叔子,原来,这个江湖真的不像他所想象的那般自由与美好。这个江湖里,还有太多无端的争执与杀戮。这个江湖,仿若茫茫沧海,似乎无论如何选择方向,最终所有人都会游向同一个结局。谁知道呢?林青云躺在水面上,仿若一片飘絮。
魏无涯跑到溪边,还不见林青云,只得把秦玲放下,坐在溪边默默等待,他相信林青云会回来,正如林青云相信他会等他。
突然,一道身影闪过,直袭魏无涯,魏无涯仓促之间拔剑格挡,这人影飞至眼前,魏无涯才看清,来人正是被魏叔子一剑洞穿腹部的不灭境太监。魏无涯被太监一掌击飞,虽未受伤,却是一阵气血翻涌。
“少侠当真好计谋,竟被你们逃到城外,若不是我功法特殊,在秦玲姑娘身上留下气息,恐怕你们已经逃之夭夭了。”太监尖声道。
魏无涯看向太监,此人腹部还缠着白色的绷带,鲜血殷红了大片绷带,如此重伤却已经不影响行动,不灭境的恢复能力,当真非凡。魏无涯舔舔嘴唇道:“我父亲那一剑,滋味如何?”
听到魏无涯提到那一剑之辱,又听到眼前青年竟然喊魏叔子为父亲,这太监瞬间爆发气势,怒道:“没想到魏叔子竟然还有儿子,还落在了我的手上,当真是天道循环啊,哈哈哈!”
魏无涯顶住来自不灭境的压力,以手拄剑,嘲笑道:“败军之将,何足惧哉?”
太监正要说话,魏无涯骤起发难,一剑刺向太监,太监却不慌乱,以拂尘打向魏无涯,忽然太监背后的溪流之中,溅起无数水花,姗姗来迟的林青云飞出溪流,趁太监把所有注意力集中在魏无涯身上时,重重一拳砸向太监背后的伤处。二人一前一后,不曾有任何交流,却配合的天衣无缝。林青云一拳砸在太监背后,右手一痛,仿佛是这一拳砸在了精钢之上,太监先是一记拂尘将魏无涯抽开,回身一掌劈向林青云,林青云只觉得一座小山砸在胸口,喷出鲜血,重重摔进小溪里,鲜血把溪水染成红色。
太监也不追击,哂笑道:“螳臂当车,蚍蜉撼树!”三境之下,众生皆是蝼蚁,即便太监已经身受重伤,也不是林青云魏无涯这般小角色可以抵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