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迷离酒场
杜黑九仰躺在医院的雪白床上，脸色乌黑，神态像是沉睡，唇边有白色泡沫状呕吐物，手里燃尽的香烟滤嘴还夹在手上。
他里面依然穿着那件蓝黑格子衬衣，外套换成了卡其色呢绒外套。
“拾荒的人发现的。”李炜表情严肃，之前他认为许子昂怀疑医生对小六子死亡下的诊断是多此一举，过于谨慎，今天看来许子昂是对的。
“昨天他说有事，晚上不回家。”一旁呜呜咽咽的中年妇女是死者的妻子，约有三十七八岁，身材圆润，衣着讲究，一张傲然的白净圆脸看起来平时养尊处优。
能配得上杜黑九这种计划周密、行事隐秘之人的不会是小家碧玉型的女子！当时许子昂就由此猜测。
调了杜黑九最近的通话记录，又问了和他通话频繁的几个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据。
李炜烦在心头，从许子昂嘴里多多少少了解点这个蹊跷的案子，他不可不想踏进里面。
“法医验过，死亡七个多小时了，死前喝了过量的酒。”李炜愁容满面地说。
许子昂看看表，“是昨晚的事。”
好像看到的曙光被乌云一下吹散，面前又是凄凄惨惨的阴冷冬天，而且是自带黑暗的冬天，没有尽头的样子。这是许子昂当时沮丧的心情写照。
只有有杰脸上平静如初，他端详着杜黑九的脸，和许子昂悄悄说了几句，两个人同时走向医生办公室。
没多久，杜黑九的妻子被医生交到了办公室，医生是呼吸内科的主治医师。
“您丈夫平时是不是有呼吸暂停的问题？”妇人摇摇头对医生的话表示不解。
“平时睡觉的时候呼噜声很响，突然停下，接着再打呼噜。”妇人虽然对医生的话诧异，但是点点头。
“有时我会吓醒，怕他喘不过来。”
“你丈夫可能是酒后深度呼吸暂停，缺氧导致的死亡，从您丈夫的外部特征看，符合这种症状。”
“怎么可能？他平时也喝酒啊！”妇人又哭泣起来，眼睛愈发红肿。
“这怎么可能？”妇人一遍遍说着，坐在医生面前抱着脸伤心欲绝，听说杜黑九对别人虽然心狠，把孩子老婆却捧在手心。
医生的话很快得到证实，李炜接到了局里的电话，有个自称是杜黑九朋友的人投案自首，自首的原因是把睡过去的杜黑九扔在了在KTV。
“是他约的我喝酒，喝完酒又缠着大家唱歌。没想到他却在包间里睡着了，刚上来呼噜打的山响，谁知过一会没有了动静，摸摸鼻子已经没有了气息，别人都吓跑了，我也跑了。”那个朋友这样对警察说。
至于是谁把他扔到了木材厂，他表示不知道。
能看出李炜脸上的解脱，说实话许子昂多少也有些解脱，毕竟这个案子谁也不想让它再节外生枝。
“意外死亡总比故意灭口强。”小李坐车上在回去的的路上说。
但是有杰脸上却没有任何释然，表情比在医院还要凝重，他突然觉得自己太小看了这个案子。
他想到了那个走街串巷的书生，他是怎样找到李图的蛛丝马迹，是先浑行于暗娼场所还是一家家不动声色的一点点验查，这需要耐心和毅力。
晚饭时，许子昂端盘子走到有杰身边，小李见状也凑过来。
“找到抛尸的人了。KTV的人一时害怕，才把杜黑九扔到了木材厂。”
“要是小六子在天上能看到，会觉得这是报应！听说杜黑九正躺在小六子走出的断头路上。”小李快言快语地说。
有杰默默地吃饭，今天的青椒肉丝很对他的胃口，芝麻饼也酥的入口即化。
“我并不乐观，事情恐怕没有这么巧。”有杰抿着嘴边的芝麻说。
“你还是怀疑灭口？”小李不服气的语气，“呼吸专家都说了他是死于自身的生理疾病。”
“或许有人正是利用了他这个毛病，让我们无发追查小六子事件，一箭双雕。”
“你是说他酒睡而亡是有人出于恶意？是他约的别人，手机上也查证了。”许子昂小心地说，他对有杰的怀疑并不排斥。
“生意人约个饭局分平常。”
“你怀疑和他一起吃饭的人？”许子昂问。
“那个恶意的人是其中之一或者之二。在中国的酒场人人是英雄，被受欢迎的程度，要看这个人是否有财有势，没有财没有势只要低调，也能维护好自己。”有杰说。
小李看看许子昂不知道有杰话里的意思。
“你是说有人可能授意，多灌他酒喝？”许子昂问。
“不一定有谁灌他，如果他在酒场上感觉到不友好会主动喝的，恶意的人不一定亲自出面，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授意，毕竟国人最能揣度别人的意思，这种揣度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人最怕在酒场上制气，会丧失理智。”许子昂同感地说。
“不知道杜黑九自己是否知道到底有多少个知己，但是那个主动投案的算作他的朋友。”有杰边收拾盘子边说。
果然，杜黑九的妻子也有这样的猜测，这个非等闲的女人找了一帮打手，把和丈夫喝酒的几个人挨个痛打了一顿，奇怪的是没有一个人报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