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七郎!何来迟也?”直家上前展开双臂给了花房正幸一个熊抱。
“四郎你我相交多年,何须如此多礼?”花房正幸见状也回之一个熊抱。
“不知又七郎你今日为何前来?”直家笑道。
“不瞒四郎,此次我前来是为了出仕宇喜多家。”花房正幸回之一笑。
“好好好!!!我得又七郎,如虎添翼耳!”直家抚掌而笑。
“主公,臣花房又七郎正幸见过主公!!!”花房正幸俯身而拜。
“又七郎!从今以后,你我一起共取天下!”直家上前扶起花房正幸。
“主公!”
“又七郎!”
“主公!!!”
“又七郎!!!”
两人双目相视,眼中只有彼此,如燃烧的火焰一般,照耀着两人未来的道路。
君臣相知,不过如此。
当然,若真是如此就好了……
……
真实情况
“又七郎啊~~今日怎的有空来看望我口牙?”
直家刚一进武家屋敷,便将太刀扔给身旁的泷川彦右卫门,之后一屁股斜躺在主位上,悠闲地扣起了鼻屎。
“如果我说因为闲着无聊,所以才来三石城玩玩,这话你信吗?”
对于直家这副姿态,花房正幸也是恍若无睹,也毫无形象的成大字型地躺在榻榻米上。毕竟天王山也有近三百米,所以爬上山来也是让人颇为劳累。
“不信。”直家摇摇头。
“我也不信。”花房正幸摸了摸鼻尖,也摇了摇头。“不过想不到啊~~四郎你出仕浦上家一个月便升职为足轻大将,领俸禄三百贯,还真是春风得意啊~~”
“呵呵!凭小爷我的能力,足轻大将之位岂不是唾手可得?”看来花房正幸确实低估了直家脸皮的厚度。只见直家拍拍胸膛,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显然将花房正幸话中的讽刺自动过滤了。
“你知道现在外面称你为什么吗?”花房正幸坐起身来,正色道。
“哦~~说来听听?”直家稍微打起了一点精神。
“外人都称呼你为‘备州巨汉’,还称十濑大叔为‘船板峠七本枪’之首呐!”花房正幸看上去非常羡慕的样子。
“‘备州巨汉’?!!这是诽谤!!!”一听巨汉两字,直家瞬间暴怒。
说起巨汉二字,就会让直家想起一群没有生X器还喜欢乱跑的裸体怪大叔。总而言之,这是诽谤!这是对自己人格上的极大侮辱!!!
“哟——你这么高兴,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花房正幸一脸嘲讽之气。
“愿闻其详。”直家面脸黑线道。
“传闻当日内臧助大人率兵据守营寨数日,(?)结果以十濑大叔为首的七名勇士带领三百人马率先杀入美作守大营,据说那是杀了个昏天黑地啊!(……)在经过一番激战后,美作守见状不由得暗叹道:‘此七人乃真勇士,内臧助麾下能人何其多也?’于是收拾人马,后退二里方才安营扎寨。所以十濑大叔等七人被坊间称呼为‘船板峠七本枪’。”说着说着,花房正幸右手握拳,并不断的挥舞着,看上去一副如嗑药的样子。
“……”与花房正幸相反,直家则是张着大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那‘备州巨汉’又是怎么回事?”问到关于自己的问题,直家还是想听听的。虽然这称号让直家非常懵逼。
“没错!据说啊~~在船坂峠合战前,四郎你曾献上破美作守之计,内臧助大人欣然允之,派说客说服海贼侵扰室津城城下町。而美作守前方两军对峙无法打开局面,后方又火烧屁股,可谓是进退不得。接过你率领麾下‘船板峠七本枪’及一百零八位勇士趁着雨夜突击美作守本阵,故而才使其灰溜溜的率兵返回播州。”
“事后美作守问起,不由感叹道:直家之才不亚于能家,真乃东备前刚勇第一。又有人说你身长七尺,腰大十围、狮鼻阔口。且曾在合战中一箭在百步之外射断敌军主将的马印,所以你除了得到一个‘备州巨汉’的称号外,还被那些愚民称为‘东备前弓达人’,你说这气不气人?”说着说着,花房正幸又开始挥舞右拳了。
听着花房正幸娓娓道来,直家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次初阵中,直家虽然看似表现的很神勇,但实际上却是乏善可陈。
比如在指挥中山信正部队时,因为担心改变历史而不顾士卒性命,一味的直往播州军伏击圈里冲,凭着血气之勇与敌对战,导致大量的士卒战死。
再比如在播州军追击时不安排殿后备队(炮灰),反而带着疲惫的士卒硬撼人数远多于己的播州军,最后被重重包围,险些全军覆没。
综其上述,直家现在的统帅能力确实堪忧啊……
可以说自己的初阵可谓是人生中的一大耻辱。
而且浦上政宗还将自己比作祖父能家,是想离间自己和主公的关系?
“又七郎呐,说实话,这传闻你信吗?”直家正色道。
“不信。”花房正幸依旧直率。
“算了,说吧!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花房‘大人’从福冈町大老远的跑到三石城究竟是为何事口牙?”直家一个翻身,从腰间掏出一把折扇,指向花房正幸的方向,仿佛在说!!!
然而我早已看穿一切!
当然,这只是直家在装逼而已。因为直家已经被小道消息给累得不轻了,所以想尽快解决这个话题。
“嗯?难道我就不能闲来无事,所以来看望你吗?”花房正幸没好气的问道。
“不能。”直家不屑一顾。
“好吧,我承认我不是来看望你的。”见自己的谎言被揭穿,花房正幸无所谓的坦白了。
“说。”
“你也知道我一直以来修行的是日置流弓道,而日置流最看重的就是力和意,所以我需要无时无刻的磨练来增强自己弓道修为。但我如今却到了一段瓶颈,再加上一直在福冈町那小地方,就算想练习也不知从何练起。欧呀计说战场是修行最好的地方,所以我就想到了你,之后又听说你参加合战,便跑到三石城来,谁知道合战那么不经打,才不到半个月便结束了。”说完,花房正幸又扣了扣鼻。
“你的意思是说——”
“没错,想想看,就连你的弓道水平都能得到‘弓达人’的称号,那比你更强的我岂不是都能‘弓天下一’了?我这次前来是打算以客将的身份暂时呆在你这里修行,所以你可不要拒绝啊!”说着花房正幸换了只手,继续抠鼻。
“那也行,不过是客将的话,那就没有俸禄了。”
“不行,像我这样有能力的人,没个几十贯是不行的,而且还要包吃包住啊!”
“算了算了,俸禄十贯,包吃包住,爱要不要。”
“诶诶诶!!!至少也要二十贯!四郎你别走啊!”
……
“堪兵卫大叔,如今我们还有多少钱?”
安排完花房正幸后,直家急忙拉着正在监工的十濑长宗回到营帐内。
“怎么?主公又发生什么事了?”
“啥叫又啊?我只是想啊~~馆主大人这次不是交给我三千贯,想让我翻修三石城吗?可是刚才清四郎计算时候发现竟然需要三千三百贯,而馆主大人前几日给予我的赏钱不都花完了?所以我……”
“所以主公是想?”十濑长宗“恍然大悟”道。
“我想问问大叔,我们手头里还有多少钱?”直家搓着手点点头。
“没钱。”十濑长宗干脆的回答。
“那上次的那智泷图多少钱?”直家不甘心道。
“那智泷图价值七十五贯永乐钱。”十濑长宗掰着手指头算起。
“那买那智泷图的钱又是从何而来?”
“那可是内库里的钱!你以为那张‘鬼画符’是从哪来的?”十濑长宗急道。
“内裤???”
【这个时代已经有内裤了???】
直家的脑海中闪现一个个问号。
“算了,别想了。我以前没和你说过,你不知道也是自然的。”十濑长宗叹了一口气,之后娓娓道来。
原来,宇喜多家先祖儿岛高德在备前扎根后,每年都会在所征收的年供中抽取一笔钱存入内库,其本意就是为了将这笔钱用在以后不时之需。而后来这举动便成为约定俗成的传统,每代宇喜多家的家督都会存钱,或几十贯、几百贯,所以便有了所谓的内库。
总而言之,内库就是所谓的小金库。
“那内库里还有多少钱?”直家流着口水问道。
自先祖儿岛高德起,至今已有数百年了,就算是每年只存入几十贯,到现在至少有八、九千贯。有了内库里的钱,那自己还会为这区区三百贯而烦恼吗?所以直家想想便是流口水啊~~
“大约只剩下三百贯了。”十濑长宗又掰着指头算了起来。
“诶——?不是说每年都有存钱吗?怎么只有三百贯诶?”直家感觉自己有点被打击到了。
“虽然自数百年前就有存内库这规定,但还有一点你可别忘记,这些钱存入内库后,除非在家族紧要关头或是战乱时才能使用。而且在这三四十年里,老主公已经数次动用内库,虽然事后会再存钱,但老主公经常将战力品分发给麾下军士,所以内库里的钱也不是很多。在加上七年前的****,内库里的钱财几乎都被浮田国定占有了,而大叔我也是在****那天老主公才将私下的内库交给我的。虽然这些年省吃俭用,但四郎你出仕浦上家便话费了近百贯永乐钱,所以内库里只有这么一些了。”说到此处,十濑长宗脸不由得垮了下来。
当然,不止十濑长宗一人,直家的脸也垮下来了。
“那能否取出一百贯出来?”直家咬咬牙道。
“不行。”十濑长宗很干脆的反对。
“为什么不能?”直家不死心道。
“这可是未来给你留的老本。这次翻修三石城费用不够,你去找浦上宗景那臭小子要啊!难道他还敢不给?不行!内库里的钱说什么也不能动。”十濑长宗依旧反对。
“我什么时候说这钱是拿来修城的?”
“那你说说又是为何?”
“大叔啊~~您觉得为将者智、信、仁、勇、严中,最重要的是什么?”见讨要不能,直家只好“循循善诱”了。
“以信、仁为先。”十濑长宗想都没想就回答道。
毕竟十濑长宗曾是备前第一将·宇喜多能家的马回众,又是最强之人,对于兵书之类的东西还是多多少少知道一些的。
“大叔说的没错,信者,言必行,信必果:仁者,同甘共苦,体恤下士。为将者自当以此二者为先,方能称之为将。但大叔你是否想过?在战前我曾答应麾下将士斩首一级赏钱一贯,如今却遇上困难之事,所以才拖延日久。若是我不发放赏钱,只怕我宇喜多家的名誉就会沾染上不可磨灭的污点,人无信不立,到时祖父苦苦建立的名望便会毁之一旦,那我日后如何面见祖父英魂?呜呼哀哉~~呜呼哀哉啊~~”说着说着,直家挤出了几滴鳄鱼的眼泪。
而听了直家的话,十濑长宗也不自觉的感到一阵羞愧,原来是自己想的太多了,毕竟直家是宇喜多氏的子弟,又岂会做出损害宇喜多家的利益呢?
故有人云:小人诱之以利,君子欺之以方。古人诚不欺我~~
“既然如此,那只能一百贯,而且仅此一次啊。”十濑长宗总算做出了妥协。
“好,仅此一次。”直家笑嘻嘻的答应道。
但毕竟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反正这内库里的钱跑的来了和尚跑不了庙。
因为直家深信十濑长宗绝对不会背叛自己的。
“那些钱我埋在我们在笠加村居住的地方,我连夜回去取出,两天内应该能够带来。”打定注意后,十濑长宗恢复了以往的雷厉风行。
“那再带上仪太夫和惣次郎,这样安全点。”直家想了想,拍板决定。
“嗯,那我半个时辰后动身。”
“主公!彦右卫门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