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就要走了?”丹奈问。
在白虎支郡的路口,玄武郡的众人已经骑上了鸣蛇的脑袋,准备起航,神丘在言荒的搀扶下站在丹奈的面前,笑道:“恩,要走了,你不是天天盼着我走吗。”
“虽然我盼着你走,但是你总归是用了秘法的人,现在身子骨还很虚,如果从鸣蛇身上掉下来怎么办,要不我让我的坐骑送送你?”丹奈这么说了。
神丘笑笑,挥挥手,看起来十分嫌弃,“你家的大猫还是你自己留着坐吧。”
“切,我还嫌弃你家的大虫呢。”丹奈双手叉腰,头一撇,说道:“你那个二弟子怎么样了?”
“他啊,一切都很好啊。”神丘并不困扰什么。
“我看他一点也不好,身为神官的弟子居然怀有这样的妇人之仁。”丹奈瞄了一眼远处的川息,道:“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不,恰恰相反,我觉得这是个好兆头,十五神官说到底只有三个职位,文职执文司、武职般戈司、治职五皇司,般戈司的人丝毫不懂得怜悯,五皇司眼中只有效率,如若怜悯之事不由我门执文司来做,那羲和国就真的变成了一个冷冰冰的国家。”神丘的身子骨还很虚,一口气说出这么长的话便有些闷气,连连咳了两声。
丹奈拍了拍神丘的背,随后对言荒说道:“你是他的大弟子吧,我和你说啊,好好跟他学,这个人虽然脑残了一点,但是本事是一等一的,另外,你师父脑子缺根筋,没事多盯着他,也别什么事都由着他,迟早有一天他会被自己的孽债咔嚓掉。”
言荒苦笑着,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就算您这么说我也做不到啊……”
神丘看着丹奈,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说道:“丹奈,真不考虑当我儿子吗?我对儿子超级好的。”
“去你妈的!还惦记着这个,快点滚蛋!”丹奈忽然炸毛。
神丘笑着叹了口气,便指着不远处那根立着的骨柱,道:“我已经检查过了,柱子里已经没有任何元神反应了,这次回去后,我会通知其他的支郡检查骨雕内是否残存元神反应,这种事情应该不会再发生了。”
“不过话说回来,你知道那个元神去哪里了吗?”丹奈问。
“不是被你的平山印压散了吗?虽说元神不是实体,但是一样会受到武力的干涉。”
“我也不清楚,我不记得了,我昨天真的把那团元神压散了吗?当时出手有点重,一下子没怎么注意。”
“你还好意思说,昨天我去治疗那只何罗鱼的时候,全身上下九十余根骨头无一例外的粉碎,你可知我花费了多少精力?”神丘埋怨的说。
“那是你太宠你的弟子了,虽然我看不出来他哪里值得宠,但是你似乎很中意他。”
“恩,很中意,他是独一无二的。”
“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吧。”
“这句话居然能从你的嘴巴里说出来,看来最近智商见长。”
“长的岂止是智商,个子也有长。”丹奈有些轻飘飘的。
神丘立刻泼冷水道:“你少来了,不就是又加了一厘米的鞋垫吗,嘚瑟什么。”
“我靠!你赶紧滚!”丹奈被说中了,恼羞成怒。
神丘点点头,“滚,这就滚。”
说着,言荒搀扶着神丘缓缓走到鸣蛇的方向。
其实丹奈有些舍不得,神丘真的是个非常神奇的人,只可惜,脑子缺根筋。
……
褚琯今早刚刚睡醒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似乎已经失去了有关昨天的记忆,只是感觉身体有些不适而已,不过最让他惊讶的还是川息居然毫不畏惧的将他带到人族的面前,而那些人族就像是没看见他一样,或者说看见了也不去管他一样。
褚琯有些魔怔,他就被川息抱在腿上,因为褚琯是昨天刚刚髓的神,所以此刻还只是一个十岁少年的模样,虽说是十岁的少年,但身躯实在小的可怜,大概只有一米三五的身高,他现在身上穿的衣服是妖族髓神后蜕下的皮,妖皮会自动变成一件较为贴身的衣服,只是这件衣服穿在褚琯的身上居然稍稍显大。
川息像是对待自己的宝物一样,将褚琯抱住,其实川息不喜欢别人坐在自己的腿上,那样的感觉很不好,就像之前的启国皇子黄子鉴一样,但是川息一点也不讨厌让褚琯坐在自己的腿上,似乎这样他可以得到一些心灵上的慰藉。
在言荒的搀扶下,神丘走了过去,他们一起踩着木绳梯,走到了鸣蛇的头上。
神丘看见川息这样珍惜褚琯,笑道:“川息,你这么喜欢他,干脆就别放他回百夷妖境了,收下来做个弟弟算了。”
言荒忽然笑道:“川息是我弟弟,如果褚琯变成川息的弟弟的话,那就也是我的弟弟了,我有两个弟弟了。”
褚琯尴尬不已,他不习惯这种光明正大的感觉,怎么说这里也是人族的领地啊。
而川息早已经脸红,把脸埋在褚琯的背后,一言不发。
神丘嬉笑道:“啧,我二徒弟居然会脸红!有长进。”
褚琯木讷的看着神丘,神丘也看向褚琯,四目相对之下,神丘说道:“你是叫褚琯对吧。”
“是!”褚琯神经紧绷。
神丘对待妖,似乎并没有什么偏见,他只是笑笑,道:“我们算是你的救命恩人,把你从十殿阎王的手里抢回来可不容易,以后你要好好爱惜自己的生命。”
褚琯点点头,“是……”
言荒有些感触,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川息这么开心的样子,或许川息之前真的是太孤单了,又或许他太害怕了,躲躲藏藏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但是看起来一切都有好转,言荒第一次感觉到,能和川息一起遇到神丘,真是太辛运了。
以神丘为首的鸣蛇飞起。
数白条鸣蛇振动四翼,飞到空中,向着云上冲去。
李龙彪醒了过来,他被人用轮椅推了过来,到了丹奈的身边,连忙问道:“般戈南司大人,执北司大人呢?”
“他已经走了。”
“老臣这条命……”
“恩,是执北司用两年的阳寿换来的,你要多加爱惜。”
“老臣的这条命居然值得执北司大人舍弃两年的阳寿,惶恐,惶恐啊!”李龙彪像是有些自责。
看见李龙彪这幅模样,丹奈转过身,背对着李龙彪,道:“李副将,你今年高寿啊?”
“老臣八十有二。”李龙彪回答不敢含糊。
丹奈像是意义已决,道:“八十有二,该是颐养天年的时节,我命你迅速收养一个义子,好好传授其技法,在有生之年将至高榫器卜算子传授于他!在此期间,你就暂留在白虎支郡营中。”
李龙彪知道丹奈的意思,他很感动,不顾身体,硬是从轮椅上站了起来,跪在地上,“老臣,谢大人。”
丹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什么时候会在乎这个了,大概是被神丘传染了吧。
丹奈苦笑一声:“罢了罢了,都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