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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必死的选择

夜,愈发的深邃了。临安城内,万家灯火的表面下,暗潮汹涌。

“老头,你这是又准备去哪儿找死啊?”一处外表普通内部装饰豪华至极的别墅内,方宋舒服地躺在藤椅上望着忙忙碌碌的老爹,抬了抬眉毛说出来的话却是足以将人气死。

“臭小子,说什么混话,你就这么希望我能早点儿归西吗?”身体微微有些发福的方泰大步走到藤椅前,看着眼睛半眯神情悠哉的方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伸手作势朝着他的脑袋抽去。

未见方宋有什么动作,就在方泰的手掌刚碰到他的脑袋的时候,方宋的身体突然碎成细小的尘土,顺着藤椅的缝隙缓缓地滑了下去。

“唰!”光芒一闪,方宋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老爹的身后,脑袋搭在方泰的肩头嬉笑道:“老爹,要不你也带着我一起过去,我还可以保护你免受伤害呢。”一边说着方宋伸出手盖上了老爹的头顶,胡乱地揉搓着方泰刚整理好的发型。

“滚一边儿去臭小子,没大没小的,带你过去指不定你能给我惹出多大的篓子来,你就老老实实地给我呆在家里,哪里都不要去。”方泰没好气地打掉儿子作怪的手掌,对着角落里放置的半身镜,将方宋弄乱的头发重新梳理整齐。

“我走的路不适合你,在这条路上你的毛躁轻佻会让你比其他人更容易受到伤害…”说到最后方泰突然叹了口气,“其实这也怪我,只顾着自己对你疏于管教才会……”

“哎呦,老爹你可千万别搞这些煽情的东西,我的小心脏对这些东西‘过敏’,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方宋捂着心脏的位置夸张地说道,而后闪身站到方泰的左侧,手里握着一根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来的红色丝带,不由分说地将其缠在了方泰的手臂上。

“老爹,小心啊。”低低的声音中罕见地带上了一丝的关切,在方泰惊愕的目光中,方宋伸开的两条臂膀上传来的力量,让他有种措手不及的感觉,好半天后才反应过来,颤抖着将手贴在了方宋的后背上。

黑色的轿车从地下车库驶出,逐渐消失在茫茫的夜幕中,站在落地窗前的方宋迅速套上了准备好的黑色风衣,看着快要消失在视野中的汽车,从阳台纵身跃进了下方的黑暗中。

“方先生,这次的目标是一个在国际上都出名的犯罪团伙,我们的计划就是你们派人去跟他们接洽,然后我们警方的力量会沿着你们留下的信息一路追踪过去。”黑色轿车内,带着高沿帽子的警长神情严肃地对方泰说道,目光在手臂的丝带上转了一圈后又悄悄地收了回来,眼底隐约着闪过几分讥笑之意。

“这是一些特制的发射器,辐射出来的特殊频率的信号在两千米外也能收到,你们只要在前行的途中将这些发射器抛到车外就行了,我们警方的人会跟在你们身后,循着信号发射源前进,只要确认了目标,我们就会立刻采取行动……”

当国字脸警长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计划,一直讲到自己口干舌燥的时候,形如雕塑的方泰终于有了一点儿反应,溃散的目光在触及到国字脸警长身上的警服时,瞬间变得清明起来。平视着身畔的警长含着一抹苦笑说道。

“这件事情结束之后,估计所有人都会知道我们和警察已经是一伙的了。我不奢求自己能全身而退,我只希望那些跟着我的弟兄们能得到妥善安置,而且有句话叫做罪不及子女,所有的事情我愿意一人承担,不要牵扯到我的家人。你们能作出保证吗?”

国字脸警长喋喋不休的嘴巴突然停住,脸上闪过一丝不可察的恼怒,侧开了脑袋咳嗽了两声后说道:“方先生,你应该明白,这件事情的最终结果根本不是我能左右的,你要明白我们…咳…也是挺为难的。”

脸色变得暗淡的方泰唯有苦笑,虽然国字脸警长没有明说,但是他遮遮掩掩的举动却是已经将意思说的很明白了。

“老邵,你已经跟了我十年了吧?有没有想过离开这一行去干点儿正经的生意?”国字脸警官从中途下了车后,方泰的脸色就一直没有回转过来,当他看到驾驶座上的老邵开始向外面投掷信号发射器后,这才收了收心神出声问道。

“我?我已经老了,没有那么多的野心再去拼搏了,东家你又何必来趟这趟浑水呢?说句不中听的话,你若是打算带着少爷一起离开这里的,兄弟们就算是豁出去命来也一定会把你们给送出去的。”老邵望着窗外的黑暗轻声说道,干槁的面容上一抹厉色一闪而逝,手指微动信号发射器却是被他精准地投掷进了路边的草丛中。

听到老邵的话,方泰脸上的苦笑更甚,“我不能让阿宋一辈子都活在阴影之下,这么多年我没能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这一次就算是明知道有去无回,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轻轻摇下车窗的方泰,感受着夜晚的凉风的吹拂,混乱的脑袋逐渐变得冷静下来,“老邵,让弟兄们开始撤离吧,有多远走多远,最好是一辈子都别再回来了。”

惆怅的慨叹声中,一条条讯息从老邵的手底下发散出去,码头、车站、高速公路上,一位位或站在船头或坐在车厢里的黑衣男人,握着掌中的手机脸色铁青,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

“走!”“走!”“走!”

一声声或低沉或粗犷的低喝声响起,这些黑衣男人们对着某一处挥了挥手,十数位和他们气质相仿的人迅速走出,同样是铁青着脸默然不语,整齐有序地步入到车船中,然后快速地离开了原地……

“东家,讯息都已经发出去了。”在一阵令人牙酸的怪响声中,老邵手中的手机瞬间四分五裂成多半,然后被他轻描淡写地丢进了茫茫的夜色中。在此之后,又是一枚信号发射器准确无误地挂在了墙壁上横生出来的绿草上,淡淡的信号波动从其上慢慢辐散开来。

“我们也提速吧,估计他们也该收到信息了。”

疾驰而去的黑色轿车后,一辆被刻意涂抹成黑色的面包车,循着黑色轿车走过的路线快速地跟了上来。“头,王队的电话。”

车厢内,坐在技术员身后的国字脸警长正望着显示屏上的信号源出神的时候,其左侧的短发下属突然将手中的耳麦递了过来,国字脸警长笑着接过了下属递来的耳麦,交谈了没两句的功夫,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散去,握着耳麦的手掌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眼睛中几欲喷出火来,“这个老狐狸,还是中了他的道!”

“就这么追着,等事情办完后,老子饶不了他!”狠狠地将耳麦砸在下属手中的国字脸警长冷声说道,独自坐在座位上却是再也没了之前的好心情……

浓浓的夜色中,谁也没有注意到,在路边的高楼上有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冷漠地注视着下方飞驰而去的两辆车子,更是注意到了前面的那辆车子时不时地向外抛掷一枚信号发射器。某一刻,黑影动了,带着悉悉索索的声响贴着垂直的高楼表面向地面坠去,几秒钟之后,快要坠地的黑影身体诡异地在垂直的墙壁上停顿了两秒,然后“唰”的一声消失不见。

“咦?头,信号源消失了!不对,是转向了,现在正往市区方向移动,我们跟还是不跟?”

“跟上去,我倒要看看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疾驰的面包车当即就是一个急刹车,迅速地调转了车头循着屏幕上信号源的轨迹一路追了上去。

十几秒后,全身套在黑色风衣中的方宋在面包车刹车的位置停了下来,有些不解地望着面包车远去的方向,低声喃喃道:“老爹又在搞什么鬼?让我想想,嗯,泥球被我放在了老爹的衣服夹层里,老爹应该不会随便将衣服脱下,也就是说老爹还是沿着这个方向去的!”

脑海中迅速作出判断的方宋,感知到自己与泥球之间的感应越来越弱,当即不再犹豫沿着之前的追寻方向复又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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