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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幻忆

林和做了一场梦,他之所以确定自己在做梦,是因为梦境是他经历的往事。那场梦鲜明而怪异,他在梦里用第三者视角重温了过去发生的事件。

那是1996年一个入秋的下午,5岁的林和蹲在老家院子里,跟家养的大黄狗‘二毛’玩耍,那时国家还未提出加速城市化进程规划,像林和所住的村落仍遗留着朴实宁静的气氛,村里的治安在村民晚上相互串门中结成了默契,大人白天几乎不管小孩子,任其在整个村子里搭伙结伴,到处疯玩。

林和的父母留下他一人看家,他边跟‘二毛’玩耍,边等天黑后打开黑白电视机看中央少儿频道的动画城。

“小豪。”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喊他小名。

“老奶奶。”林和叫了一声,走到门口,林刘氏坐在大门右侧的石台上,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的五分钱的菠萝软糖塞进林和手里。

林和开心的叫了一声,撕开糖皮,将金黄色的软糖放进嘴里。

林刘氏伸出双手捧着林和的脸,“以后老奶奶就看不到你喽,让我再好好瞧瞧宝贝重孙子的脸。”

林和歪着头,直着眼看着林刘氏问,“老奶奶你要到哪里去?”

林刘氏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帮林和擤了下鼻涕,“你要快点长大,不要让老奶奶操心。”

林和挺起胸膛,“我长大要当公安,专门打坏人,然后把打坏人奖励的小红花全都交给老奶奶。”接着用手比划出机枪扫射的姿势,“嗒嗒嗒嗒……”

林刘氏摸着林和小小的脑袋,充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

……

梦戛然而止,林和感到鼻腔传来一阵酸疼感,脖子像是被一双大手扼住似的,呼吸困难,他猛地睁开眼,眼睑涩疼无比。

他立刻明白自己处在一个危险的境地——浮在水里,离水面有二十公分的距离,糟糕的是自己不会游泳,他本能的用双手疯狂的扒水。

一双手从水面探入水里,抓住林和的手,将他拉出水面。

林和跪在水面上边咳嗽边将肚里的水呕了出来,他的确是在水面上,四肢能明确感觉到水底河脉蕴含的涌动。

此时已是黑夜,他借着微光看了眼救自己的人,是白秋练。

林和收起心神,他推断自己应该被冲到了枫河下游人烟稀少的地方,这里远离市中心,几乎看不到城市的电力光源。

“你到底是我的梦还是真实存在?”林和喘着气发出疑问。

白秋练仰着头,答非所问的说,“今天没有月亮,夜色不错。”

“能不能回答我!”林和怒气冲冲的抬起头,立刻被夜晚的天象震撼的说不出话。

星辰铺满了整个深蓝苍穹,星光闪耀,林和能感觉到繁星在夜幕中随着星空微微的旋转,一条巨大的银脉斜插进远处的地平线,那是银河。

现代城市生活让林和忘记了黑夜璀璨。

白秋练低下头俯视林和,“我只存在于结果最好的时间片段中,并且没有必要的话我只存在于梦与现实之间,以免被天劫发现。”

林和站起来说,“什么意思?”

“我说过,天劫跟太极同源,即同为无限概率,天劫会运用无限时空中,无限可能性的手段致你于死地,我无法感知它会对你做出什么事,只能在已发生结果中最好的那个时间片段等你,也就是现在。”

“若是情况不好呢?”林和皱起眉头说。

“太极为你制造的的求生几率被天劫压制,你我都死了。你可以粗略理解为在平行世界中,你用了无数种方法逃脱,只有现在这种方法使你幸存下来,其他概率中的你都死掉了。”

白秋练看林和沉默不语,继续说,“太极在最恰当的时间,也就是你被逼到墙角死抓着暖气铁管的时候,将大楼从第三个楼层截断,你所在的楼层正好被推进这条河里,你被河底暗流冲到了这里。”

“除了我,其他人呢?”林和问。

“太极只保护你一个,其他人生死由天。”

林和很奇怪白秋练脸上的冷漠和对事态的轻描淡写是出自天性的冷漠,还是因为后天的历练。

“这个话题先到这里,你刚刚是不是做了一场关于过去的梦?”白秋练说。

林和本欲脱口询问她怎么知道自己梦境的,但想起她的身份和能力便作罢了,只是点点头。

“你还记得那之后的事吗?”

林和摇头,“那时我只有五六岁,记不太清了。”

“那你现在能理解你的曾祖母对你说的那些话吗?”白秋练问。

林和依稀想起了小时候的葬礼,因为自己家族较大,吊唁者众多,整个村子到陵地的半条街都支着花圈,联想起梦里的话,莫非自己的老奶奶有知天命的能力。

他惊讶地问出一个连自己都不相信的问题,“难道我的老奶奶也是修道者?”

白秋练少见的露出微笑,“并不是,你的曾祖母在那场梦境事件发生前的两个时辰就已经在你父母叔伯陪伴下,在医院离世了,是你潜意识里催动太极将时间片段打乱,让你的曾祖母跟你见了最后一面。”

林和一脸不可置信的听着她的话。

“正因为你无意识的操纵太极,时空才会将你认定为威胁,在你过去的某个时间片段摧毁了你飞升的可能性。之后随着我从世界的过去进入时间片段过来找你,因此时空在不久前对你发动了第二次天劫。”

“这么说,如果你不出现,我一辈子都不会碰到这些该死的事?”林和问。

“是的。”白秋练并不否认他话里的质问,“但我来找你是无限概率中最可能发生的事件,接近必然,你基本没有概率避开,这就是你的命运。幸运的是,现在你暂时避开了天劫的控制,可以暂时喘息片刻了。“

“那然后呢?“林和问。

“破釜沉舟,反击天劫,在你真正醒来的河滩上有一叠干净的衣服,一双鞋,一部手机,以及一个手电筒,你替换上后,往南走200米会找到一条废弃的城市下水道,进入里边一直往里走,找到铁爬梯,爬上去,然后给我打电话,我会在不远处的地方接应你,带你穿越天门寻找大宗师,请求他帮你找到被天劫攻击的那场时间片段,记住,这是一场背水之战。”

随后林和的意识又一次模糊,他知道自己要从梦中梦里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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