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明月半掩,黑幕一样的夜。二狗和商毅面面相觑:这晚上怎么会不黑呢?高建不是傻了吧!德发倒是机灵,没说什么,脸上也没之前那么喜上眉梢了,悄然叹了口气。
高建用力吸一口大明的清新空气,再长长舒出,脸上露出怅然的表情。二狗朝着商毅、德发抱了个拳“天也不早了,老娘还在家等着呢,哥几个先回了。”“告辞。”高建也连忙抱拳。
王家祖屋低狭,空气流通差,总有一股腐烂霉味和臭味,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高建向便宜老娘以及便宜老爹问了安后,找了个空,走了出去,贪婪的吸吮着空气,同时抬眼打量周围,眼下村寨大部分人皆已进入梦乡,有一些人家却尚未熄灯,不难猜测,此番剿匪寨里足足死了几十个人,他们必定正在办理丧事。一想起那李千户的克扣抚恤,不禁恨得牙根直痒。
背后响起一阵脚步声,高建以为是二狗,刚想问他怎么不睡,话挤到喉咙口又生生咽回肚里,来人不是二狗,而是一位少女。她年纪和二狗相仿,约二十一二岁大小,脸有些苍白,五官平平,只是一双清澈、干净的眼睛,令人印象深刻。上身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青布大袖衫,下身穿着粗布裙子,头上斜插着几只简单的簪子,地上还放着一个竹编篮子。这时高建才想起来,家中并非只有便宜老爹和便宜老娘两人,还有她。她没有名字,王家人平日就叫她小妹。她是几年前被便宜老爹在县城三两银子买回来的,图的是给二狗做个媳妇。
从记忆里知道由于二狗模样难以恭维的缘故,兼且村寨男多女少,年过二十还未说上一房媳妇。需知古人成婚极早,十四五岁娶妻者比比皆是。便宜老爹时常感到忧心,儿子一时难寻配偶但也不能总拖着,便花几两银子把小妹买过来。小妹相貌周正,身段亦佳,干活也十分勤快,算是上上之选了。好像再过个把月,天没这么热时就要成亲了呢。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呢?”小妹大大方方的看着高建,举起了手里的一块饼递给高建,“你不也没休息吗。爹娘呢,已经睡下了吗?”高建接过饼,因为面条没好好吃,肚子里早就饿了,大口大口的嚼起来了。她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蹲下来从地上的篮子里又掏出一块饼。高建赶紧摇头道:“我已经不饿了,如果饿了,自己会去吃。我需要静静想一想事情。”小妹提醒我早些睡,之后转身进入屋子。
高建缓缓收回目光,举头仰望星空,脸上阴晴不定,思绪万千。在外间呆了约两柱香的工夫,返回充满浓烈异味和浑浊空气的家,才踏进门便看到手托油灯的小妹,摇曳的灯火下,将她苍白的小脸耀得明暗不定,见她正在缝补衣物,正好她抬头看见高建进来,朝高建点了点头,就继续她的缝补事业了。高建走到去东屋看了一眼已经睡熟的二狗,二狗的鼾声十分有节奏,高建只能捏着鼻子捂着耳朵揭开房间中间的帘子,躺在自己那臭烘烘的床上感叹:这是个悲惨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