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绣着些一寸大的小杂花,胸口一个腾云驾雾的彪形补子的锦袍,脚踏一双崭新的黑面牛皮靴,王二狗就这样意气风发的站在一个坡上,吹着冷风想着事情。因为后来王二狗及时带着接近两千多人的队伍率先投降,所以李德发和王二狗他们并没有被判秋后问斩,关了几天而已,特别是二狗,不但官复原职,而且升为项县百户所的百户,李德发也一样,一下子到了总旗,至于李其虎这个败军之将则是被流放辽东,充军边塞。
二狗第一次明白了一个真理,那就是似乎势力越大,手下兵马越多,越能得到好处,如果李其虎手底下的嫡系底子没有耗光,都司敢把他流放吗?如果都司有办法消耗掉自己拖过来的一千多土匪乱民,还会让自己羁縻他们吗,恐怕自己的人头就和林曲那匪首一样被挂在都司所门口吧。这个百户,似乎让二狗变了不少,变得成熟多了。
哦,对了,二狗名字不叫二狗了,因为再没有人敢叫他二狗了,他恢复了本名,什么时候呢,是从见过千户所里的现在唯一的千户赵千户后,赵千户亲切的拍拍二狗的肩,”王琦啊,好好干,以后项县就靠你了。“是了,他叫王琦,以后,再不会有人喊他的诨名二狗了...看着百户告身敕牒、军籍户帖,王琦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从此就真正成了百户大人。
王琦带着李德发以及十几个青皮游手大摇大摆走在街上,新百户是个土鳖,他的上任,不少原先项县的百户所敲竹杠经常光顾的产业掌柜,纷纷喜上眉梢,然而懵懂的王琦架不住深谙此道的李德发教唆,李德发告诉王琦,这青楼和赌坊自然是可以分成的,单单这两项收入已经有百多两,更不用说米店酒馆客栈当铺布庄都是可以分成的,王琦听完后恍然大悟,难怪听说上次林曲破城时,抄了个盆满锅满,不下于几万两呢。可惜林曲这个吝啬鬼一毛不拔,最后还是便宜了都司衙门。
“王兄,李兄,久违了,一向可好?”李德发抬眼一见是丝绸庄的叶朋,叶大老板。李德发脸上堆起笑,作揖打拱的过来,“叶大老板,你回来怎地也不说一声,好让兄弟为你接风洗尘啊,对了,介绍一下,这位是昌盛丝绸庄的叶大老板,这位是新来的王百户。”王琦看李德发言必称叶老板如何如何,还做出各种鬼脸,知道这个是大老板,哪有不敲竹杠的道理。他听了这话忙单刀直入:“叶大老板,这厢有礼了,这丝绸庄的分成嘿嘿嘿,该给多少啊。”
叶朋两眼一阵乱转:“兄弟刚从外面回来,亏损甚多,一时半会儿恐怕周转不开啊,大人海涵。”
王琦正不知道如何答话之时,李德发突然暴起,一把揪住叶大老板,啪啪就是两耳光,再看他背后那些青皮混混,地痞流氓,山贼土匪,一拥而上,显然带了刀棍之物,顿时就把这个叶大老板打得鼻青脸肿,好好的丝绸庄也是被打得乱七八糟,不少成品丝绸被撕烂。这一切的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王琦甚至没有来得及阻止他们,直到拿得五十两银子在手,出了丝绸庄,王琦都如在梦里,再看看李德发,一脸兴奋,很明显王琦不是第一次看过别人这么干过了,但轮到自己时,王琦却有点犹犹豫豫,但自始至终都没有出手阻止,之后的几家,要么顺利,要么被打的顺利,简直变成了掌柜们的噩梦,白花花的银子就这样得来全不费工夫,让王琦更有一种踩在棉花上的感觉...
最后一家是青楼老鸨家,李德发带头,威风凛凛的上去喊门,不料对方污言秽语,大怒之下朝大门蹬去,门闩啪一声响,把李德发弹了回来,李德发尴尬的摸摸头道:“你们仨,过来,踹门。”结果那三个人也不能踹开,王琦摇了摇手,示意他们退后,随后一脚蹬地,猛地冲了上去,飞起一脚,一下子就把那扇门踹个稀巴烂,里面立马一根哨棍扫过来,王琦侧身闪过,顺势一脚见来人踢翻,见那人仍喋喋不休,心里恼火,夺过棍子,一棍敲晕了这个不识时务的家丁,原来这老鸨家开的青楼,有个花魁是前任知县相好,因此以前都基本上不会有人来这里敲竹杠的,李德发冷笑着从那个家丁身上跨过,”叫你们老鸨出来,七百两银子,拿不出来,就别在项县开青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