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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回家的路上,李亚明回想着今天所发生的事情,有一种“劫后得生”的快感!但一想到孙老师对自己有点说不出来的感觉,心里就有点发虚!要说在家里,李亚明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土皇帝”;但一到学校,他则时刻以一个“三好学生”的标准要求自己,故经常受到老师表扬,也因此李亚明很在意自己在老师心中的“形象”。

可今天的事,不是一个好学生该做的,李亚明自觉有愧,一回到家就翻箱倒柜的找书。在学校里,李亚明身为班长,什么集体活动都表现得很积极,做什么都要争第一,这次捐书自然也不例外,况且李亚明觉得这次捐书也是一次将功赎过的机会,心里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表现。

李亚明是个爱读书的人,准确的说是个爱听故事的人,小时候总是缠着李母给他讲故事,可是李母只会讲一些“鬼故事”,怪吓人的!后来,胖姐讲了几个故事颇得李亚明的喜爱,于是李亚明像跟屁虫一样,一有时间就跟在胖姐后面要她讲故事。胖姐烦得没办法,给李亚明买了一本带拼音注释的《格林童话》供他消磨。

慢慢的,李亚明爱上了看各种小儿书,看完一本还想看,于是自己用零花钱去买。李亚明的零花钱大多都是通过考试第一名的试卷从父母那里软磨硬泡换来的,有时也跟哥哥姐姐要,每次几元不等,相对于其它同龄人来说零花钱真不少!零花钱(准确的说是“赏钱”)攒够了就去买各种感兴趣的小儿书看。家人对于李亚明买书的“好学”行为非常赞赏,给钱更加宽松,李亚明买书买得更欢了!

很快,李亚明便凑齐了《格林童话》《伊索寓言》《365夜故事》等十来本书!李亚明正寻思着还要不要再凑几本,此时外院门外传来一声车鸣和一些嘈杂的细语声,谁来了?

李亚明欲打开窗户观望,一声清脆的声音划入耳中——“我回来了!”,不用看,是胖姐回来了,李亚明一咕噜跑了出去。

“胖姐!”李亚明甜甜的叫了一声,却发现胖姐旁边还有一人,身披一粉色小外套,一头浓密金色的波浪长发热辣媚人,瓜子脸微微泛红,秀挺的琼鼻上一双明眸正向李亚明顽皮的挑逗着,这不是“瘦姐”还能有谁?

“瘦姐!”李亚明一时欣喜不已,连连向屋内喊道,“妈妈,瘦姐回来了!瘦姐回来了!”

“乖乖,茅又长高了!”瘦姐咋咋赞道,颇为疼爱的抚抚李亚明的柔发,捏捏他的小脸,李亚明最讨厌别人捏他脸了,因为好不痛快,好在瘦姐的手指格外温柔,李亚明觉得格外享受。

“不行了不行了,快来帮一下!”说话的人是“胖姐夫”,他身材伟岸,五官轮廓分明,此时正憋红了脸,抱着大叠的包裹、行李卡在门口进退两难。

“快去帮帮你姐夫,一会给你好东西!”

一听胖姐说有好东西,李亚明顿时两眼发光,连忙很勤快的去给胖姐夫分忧,倒是胖姐夫一脸的不中意,连连向李亚明诉苦道“你说你家胖姐败不败家?去趟县城,恨不得把整个超市买回来,买一大堆东西,自己一个不提,都是我背着,你说她懒不懒?”

胖姐一听这话,挺了挺肚子在后面说到“我怎么败家了?我买的东西不都是为了你和你儿子买的?说我懒不帮你提东西?你怎么不叫你肚子里的儿子帮你提一下?”

胖姐夫一听,连儿子都搬出来了,自古好爹不跟儿子斗,只好悻悻作罢。恰巧李母从屋里出来,听见胖姐嚷嚷,道“哟,你们回来了!说什么呢?”

“没什么,妈。”胖姐夫呵呵道,胖姐瞟了他一眼。

“妈,你看谁回来了?”胖姐把瘦姐从门外拉过来说道。接下来的情景,李亚明用脚趾头就能想到——两年不见,母女深情相视,“哗”的一下女儿跪下道“娘,女儿不孝,您受苦了!”然后母亲连连扶起女儿,母女俩手握手、心连心,两人相拥而泣,周围的人也适时的抹两下眼泪,场面甚为感人!不过以上只是大多数电影中的情景,现实中的人是——

“妈,我回来了!”瘦姐轻声说道。

“哟!回来啦?”李母脸色略显不满,“他没送你回来?”

“妈,他最近忙着呢!”瘦姐挽着李母的手腕,有些俏皮的说道,“过段时间他就来看您!”

“我不要他假惺惺的看我。”李母退后打量了瘦姐道,“他没送你一起来你就不会打个电话吱会一下我们接你?”

“出门走得急,手机忘带!原想到了这边下了车再给家里打个电话,恰巧在超市里遇见了子珍,就跟她一块回来了……”瘦姐解释道。

“回来好回来好,你爸还不知道你回来咧,要知道你回来还不晓得要有几高兴”,李母握着瘦姐的手有点小激动,突然想到厨房里还有点事,就拉着两姐妹往厨房忙活,又朝李亚明叮嘱道“给你爸打电话说瘦姐回来了,叫他买点菜回来!”

李亚明听后拿起电话就打,却不料电话无法接通,便朝厨房喊道“爸爸电话关机了!”然后不忘去拆胖姐的带回来的“好东西”,旁边的胖姐夫叼着根烟翘着二郎腿摊在沙发上也好奇瞅着李亚明拆拆有什么宝贝……

原来胖姐知道李亚明上次买的小人书看完了,这次又给他带回一大摞书,什么《鲁滨逊漂流记》《格列佛游记》《昆虫记》《金银岛》《海底两万里》等等,李亚明觉得这次的书跟以往的不一样,正要捧上一本好好钻研,旁边的胖姐夫催促到“快找找买了什么好吃的没?”李亚明心里嫌弃着胖姐夫比他还贪吃,心想着胖姐也贪吃,以后生的宝宝肯定也很贪吃,李亚明好像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原来每一个胖宝宝背后都有一对贪吃的大人……

晚上快吃饭的时候,李父“咯吱”“咯吱”的骑着自行车回来了。一进门看见瘦姐脸上喜不自禁,听闻瘦姐喊了一声“爸”后,却又面露恼色道“你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收不回咧!”

“哎呀,爸!”瘦姐稍卖娇弄道“我嫁再远您也是我爸啊,我还是要回来孝敬你的啊!”

“孩子刚回来有什么好说的!”李母端着餐具从厨房出来数落李父道“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胖姐也适时端着一盘香菜出来“吃饭了,这是我做的清蒸鱼,你们都好好尝尝!”

香喷喷的饭菜打消了略显尴尬的气氛,大伙各自找位子坐下,李父也不好说什么。

李母好奇的询问着胖姐怎么巧遇瘦姐的,胖姐还没说几句,胖姐夫连忙逮着机会向李母诉苦说和胖姐逛街当搬运工可累了!胖姐一听这话一边温柔的招呼胖姐夫过来,一边想用手去掐他耳朵,哪知刚一抬手就被胖姐夫反应过来躲了过去,然后坐在李亚明旁边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胖姐一脸嫌弃的说道“想当年我逛街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偷偷摸摸的跟在我后面假装偶遇,主动热情帮忙提东西,现在呀……”

“好‘妇’不提当年勇!”胖姐夫知道胖姐又要数陈年往事,赶紧赔笑道“咱说归说,掏心子讲,咱哪能不疼老婆呢,等咱儿子出生,洗尿布什么的咱包了!”

“哈哈,有这心很不错!”李父欣慰的朝胖姐笑了笑,又朝胖姐夫小声问道“今天B超问了男孩女孩没?”

“这事医生哪能讲啊!”李母打断道,“搞不好还要坐牢咧!”

“男孩女孩不都一样嘛!”瘦姐说道。

“不一样哟,现在计划生育抓得紧,谁家不盼望着头胎生个儿子呀!”李母略有思索后又说道“当年我刚嫁到你爸家,头胎生了你和子珍两个女儿,可不被你爷爷奶奶嫌弃!说我是不下蛋的老鸹,后来要不是我生了你弟亚城,那日子甭说有多糟心了!”

一听到“计划生育”,李亚明好像立马明白了什么。在中国一些不穷不富的农村地区,虽然随处可见“生男生女一样好,女儿也是传后人”的标语,可是有着千年根基的“重男轻女”和“多儿是福”思想不是靠几条标语就能改变的,虽然政府也大力打击过“超生游击队”,但是聪明的中国人总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你跟孩子扯到哪去了?过去的事就甭提了,现在是新时代了,我看生男生女都一样!”李父说得一脸正气,胖姐连忙鼓掌喝彩接着说。

“对对对,那都是老封建了!现在是新时代,像我生男生女我家大彪都不嫌弃是不是?”胖姐说这话心里也没底,眼睛看着胖姐夫殷切的希望得到胖姐夫的支持。

胖姐夫自然不敢让她失望,连忙附和道“是是是!甭说男女我都会努力赚钱养家,绝不让你娘俩冻着饿着!”

胖姐听了这话眼睛里还是很满意,然后胖姐夫不适时宜的又飘来一句“生儿子天天吃肉,生女儿天天喝粥!”

胖姐无语,众人大笑。

“说说看医生怎么说的?”瘦姐问。

“医生一开始也不跟我说是男是女,直到我塞了个红包给他!”胖姐夫故意卖了个关子,顿了顿说道“医生说是苹果!”

众人不解,胖姐夫又补充说“如果是橘子就是女儿,苹果的话带个把儿,所以是儿子!”

“可是我听别人说如果是儿子的话会暗示说是香蕉……”瘦姐说完,胖姐夫懵懂了。

众人一阵质疑后,胖姐笑呵呵道“你们都别瞎猜了,我看哪就是儿子!”

“为什么呢?”李亚明问。

胖姐摸着李亚明的脑袋瓜子亲切的说道:“因为我是妈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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