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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交错重织

据说,随着时光的流逝,每过几年,一个人就会成长为与从前的自己截然不同的姿态。

这句话,在某种意义上应该的确是正确的没错。

人的思想,人的心态是无时无刻都在改变的,就连人自己也无法预测自己在下一秒会产生怎样的想法。

“嗒。”

不过,相对的,一个人身上......或者说,人与人之间某些已经决定了的特性,则是不会轻易发生变化的。

在青天白日之下登上山丘顶端,从远处遥望那建立在山脚下的城镇——呈现出一副如遭到过什么可怕袭击的惨状,被粗暴的摧毁了一大片建筑物的城市,它“残破”的模样,令正注视着这一切的樱发男子不禁皱起了眉头。

一动不动的立于徐徐风中,白色衣袍随风抖动,壮硕的身材挺拔笔直,俊俏而显示出成熟气质的面庞相比四年前不但没有半分衰老的趋势反而看起来更加英气强悍,独自一人出现在暮宇国境内的灵术师——霞比特伦,因为接到了某个意料之外的消息而急忙赶到这里来的他,此时的面容正被一阵莫名阴沉的雾气笼罩。

四年以来,一直牵挂着这里却从未来过......

“我真的应该再出现在这里吗......”

就算现在已经抵达了这里,内心的波动也丝毫没有停止。

不知不觉间,霞比特伦,已经有四年没有和那个少女正式见面过了。

曾经想要守护她直到永远的男人,最终却选择了放任她随着自己所选择的道路前行。

但这样做,又是否正确呢?

抬起右臂,举至胸前,展开五指,望向掌中——雷吟石,虽然被赋予了这个声势浩大的名字却不曾拥有任何破坏性而仅仅在感应方面有特殊效果的玉石,其中一块的一半正握在霞的手中。

而另一半——

“霞!你真的来了!”

则由那名因自己的“呼唤”而迅速赶到了这里的少女所保管。

迎着旭日的关辉,穿着一套轻便但不失精致的纱衣顺着山林间的道路朝霞跑来,姿态优雅得体,只论相貌同样与四年前并无什么不同,额头上甚至还怀旧似的仍涂抹着一道象征曾是比特伦家族一份子的家族印记——但整个人的穿着打扮乃至气质都已经与从前派若两人,淡黑色的薄纱外套随风飘舞的同时,脸上绽放出太阳似温暖的灿烂笑容的特姆布拉德纳王后,在看清身前正在站山崖一侧的男性的确就是自己要寻找的目标之后,快步跑到了他的身前。

嫩绿的枝叶在微风中飘落舞动,鲜艳的花草在阳光下孕育开放,别离的人们在时光中再度重逢——

“恩,好久不见了,特姆。”

彼此都已经有所不同,彼此都已经有所变化,即便如此,有些东西仍旧是不变的。

“啊......你也用这个名字来称呼我了呢,霞——”

“恩,因为现在的你应该也更习惯被这么称呼吧。”

淡笑着对少女的问候作出回应,胸腔中回荡过无数次的感想们最终却浓缩为简短无比的语句——向着身前的少女迈出一步,霞比特伦伸出手掌,自然而然的以指尖轻挑起她脸颊侧面的柔顺发丝。

明明是久别重逢,却如只是分离了短短一夜般没有产生丝毫生疏之感,明明是难得相见,却好像是理所当然的相遇般没有任何过多的感叹和惊讶而只有再平凡不过的简单问候,互相注视的两人间,奇妙的气氛渐渐扩散开来,互相思念的两人间,交谈继续展开。

“霞,这几年来你都在做些什么呢。”

平淡的问候,平静的语气,得到的却是不平常的回答。

“我在做什么吗......应该,算是依次把那些本来依我的能力能够做到却从来没有尝试过的事情都尝试了一遍吧。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但是我自己却似乎意外的习惯这种随性的生活......一直在比特伦家族过着那样刻板的日子的我,居然能如此轻松的抛下一切负担随***,这也的确是令我感到意外啊。”

在这几年中,已经与过去相比变得截然不同的男子站立在风中,眉目间透露出的皆是满足的神情。

注视着这样的霞比特伦,看似只有少女年纪但其实已经经历过了相当多的时光的特姆布拉德纳,也不禁轻声感叹了起来。

“呵,说不定,这才是真正适合霞你的生活吧。”

“就像特姆你更习惯现在的生活一样吗.......你和梅利丹罗兰他的生活,看起来也很让你感到满意呢。”

并不承认或否认少女的结论,只是自言自语着转过身望向山脚下破损的城镇,霞比特伦的视线莫名显得颇为复杂。

“即便这样的生活看起来不太平静.......”

“我也不会动摇的,因为,这是我的选择啊......这可是我在四年前,在霞你的眼前作出的选择。”

耳畔只有风声响起,重新转过身躯,虽然有想到过会得到这样的回答但还是略感惊讶的注视着身前目光坚定的棕发少女,目光澄澈的少女,令霞比特伦再一次体会到了身前这道看似没有变化的少女内在的不同。

“看来是我多虑了啊,果然,即便没有我特姆你也能够顺着这样的道路继续走下去......”

再一次,感受到了,她现在已经能够仅依靠自己就生活下去。

“你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吗,霞。”

“恩,是这样认为的,正因为如此,我这几年才一直没有出现在你的眼前。毕竟,没有我来插手你的生活,你大概才能更加自由的追随你的理想吧。”

这就是霞比特伦的感受,这就是男人在离开少女之后的想法,即便他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正确的,但这四年来他都的确是一直都采取着这样的行动。

“......的确,没有霞待在我的身旁,我也能够坚定我的道路走下去,可是,霞所说的话的后半句,我可不认同。”

然而,这并不是特姆布拉德纳,或者说,爱姆比特伦想要的状态。

“诶。”

“霞你一直以来,在我眼中都是很重要的人,这几年来,虽然你从来都没有在我眼前再出现过,但我还是都一直认为你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这一点,从来都没有变过......”

“......”

彼此都已经有所不同,彼此都已经有所变化,即便如此,有些东西仍旧是不变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许多东西都已经不同,然而,与之相对的,有些关系,即便是时间也难以将其改变。

“所以,就算霞你没打算再回到我的身边也好,偶尔,就像这次一样,在我遇到困难的时候,请你,出现在我的身边吧,这样,我和梅利丹罗兰他都一定会跨越更多的困难的。”

“霞,你能够,再像以前一样偶尔帮助我一下吗。”

那些即便是时间也难以将其改变的东西,或许,才是在纵横交错的人生道路中真正重要的东西吧。

“......啊,当然是可以的了。”

缓缓抬起弹出胳膊,握住身前少女那陌生而熟悉的手掌......从现在开始,下定绝不会再轻易放开五指的决心。

“毕竟,果然还是随性的生活比较适合我啊。”

而正是依靠着这些重要的存在的指引,交错分叉的人生,才会重新交织在一起,并一同向着遥远的彼方前行。

交错之后,重织的道路,会发生这样的状况,并没有什么值得详细描述的理由,不过,是开辟道路之人的随性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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