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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各自的结局

午夜即将来临——在这短暂的两日结束之时,这段小故事也将迎来结局。

“沙——”

彩色光沫自天空洒下,在坠落至地面前便溶解于空气之中,麻晨镇东侧,荒废的城区间,堆积在地面的灰尘们,被以废弃钟塔为中心四散开来的层层气浪冲击得飞舞而起,在半空间飘扬不止,而那道刚刚直冲天空的绚丽光柱所爆发出的光彩,则在极度辉煌之后便缓缓散去。

位于能量爆发中心的钟塔,自第三层开始向上的所有的楼层连同楼顶的大钟全都溶解在灼热的光柱中,连一丝灰尘都没有剩下。

——

“沙……”

站在满是裂痕的地板上,抬头望向天空,所能看见的,只有在漆黑的夜空间朦胧闪烁的繁星而已。

“呼……”

深深,吸入一口清爽的空气,肩头披散着粉色发丝,在缓缓沉落的灰尘间勉强站立着,一身黑衣,名为爱尔的女性灵术师,她脑后刚刚随风飘舞的赤色“长发”——构造成那些所谓“发丝”的赤色光流,已经随着爆炸的冲击自动溶解飘散。

“咳……”

在惊魂未定的状态下,把散乱的金发重新理顺,抛掉手中已经失去用处的破碎剑柄,站在爱尔身侧,看起来相比较她要青涩不少的少女——潘特尔让梅尔,注视着身前同样那道仍维持站立姿态的银色身姿,低声向身畔的爱尔问道。

“看起来,是平手吗?”

飞舞的灰尘落下,随着视野渐渐清晰起来,两人的对手,那个特殊型灵动机人的模样也再度呈现在了她们眼前。乍看起来与刚刚并无什么区别的灵动机人,与两人一样,并没有在刚刚的能量冲击中受到什么直接损伤。

“不……那个灵动机人应该……”

而正在两人谈话之时,灵动机人却突然又一次行动了起来。

“咔嚓。”

胸口处放出已经黯淡无比的淡蓝色光芒,勉强向着正以戒备姿态站在原地的爱尔与潘特尔站立跨出一步,此时此刻的行动已经显得相当迟钝,甚至连金属关节都在发出轻微的响声的灵动机人,刚刚才结束了与两名灵术师的大战的它,继续用那毫无感情的语调发出声音说道——

“是我输了……我的力量基本都灌注在刚刚的那一击上,既然那一击没能胜过你们,现在的我,已经没有再和你们战斗下去的余力了。”

在距离两人约相隔三米的地方停住步伐,同时也停止行动的灵动机人,如雕像般挺起身躯,它的举动,标志着它已经承认了自己的战败。

……

看来,这场战斗是结束了。

“赢了啊……”

有人,因此松了口气。

“说打就打说结束就结束,我可还想再揍你一顿啊。迪尔加比特伦,毕竟你刚刚那一下的声势,完全就是一副要杀了我们的样子不是吗。”

而有人,则仍在因为对方不正经的态度感到阵阵不满。

“呵,就算把这台灵动机人交给你破坏,应该也不能做到让你出气吧。虽然,我也猜到你们也不至于简单的就输给我,但你们的表现真是超乎我的想象啊…….潘特尔让梅尔,以及素桓爱尔。”

面对对方的称赞也不好意思继续发泄自己的情感下去,无奈叹了口气,爱尔抬起碧色双眸,紧紧注视着身前灵动机人面部的观测像头。

“还有,迪尔加比特伦,我有句话想对你说很久了。”

“恩?”

明亮的月光下,粉发女性拭去脸庞上的灰尘,微微一侧脑袋,碧绿色的双瞳间透露出认真的神彩。

“在称呼我的时候,直接叫名字就好了……就是说,不用加上姓,我不太习惯被那么称呼,至于原因,你的话,应该有所了解吧?”

稍稍一顿,然后点了点头,用最低消耗的华灵力除去身上的灰尘,重新展露出由银色金属构成的身躯灵动机人,作出回应的话语声仍旧平淡无比。

“恩,的确……我知道了,爱尔。”

注视着在身旁进行着自己无法插嘴的交谈的两人,潘特尔让梅尔微眯着双眼,低声自言自语道。

“为什么我身边都是这些神神秘秘的人……恩?”

楼下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大概由两人走动所发出的声音逐渐向着楼上逼近……虽然不知道来者是谁,但明白对方应该没有恶意便没有出声提醒或阻止,在潘特尔的注视下,发出行走声音的两人,在数十秒后便出现在了楼梯口处。

“战斗已经结束了吗,看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啊。”

其中,领头的,一脸镇定从容的银发老者是名为暮兰的这个国家的王。

而跟在他身旁显得相当很担忧不安的金发少年,则是潘特尔的哥哥,潘格尔让梅尔。

“爱尔!潘特尔,你们没事吧?”

急忙跑到两人身旁,在看到两人并无大碍后才松了口气,即便如此还是有些担忧的追问道,从麻晨镇一路赶来的潘格尔,脸上还残留着几丝因为紧张而溢出的汗液。

“没事没事……我现在受伤的程度,可比今早要轻多了,呼,只是有点提不起力气而已。”

“反正和敌人的主要对抗都是由那边那位自告奋勇的负责的,不用担心我。”

分别作出代表没问题的答复,并以不同程度露出笑容——在年青一代的三人聚集于一起的同时,暮兰也缓缓走到了灵动机人——准确的说,是迪尔加比特伦的身旁。

“感觉怎么样?这场你自找的战斗。”

调侃似的笑着,轻松而并无负担的说道,暮兰的神色就如他自己形容的一般,就像是一个欣赏着戏剧的观众。

“很不错呢,原本只是想点到即止的玩玩,到最后,却也是不由自主的全力以赴了……即便那样却还输给了她们,呵,不能用我本身的身躯来战斗真是有些遗憾啊~”

而以机械语调发表着自己想法的灵动机人,虽然他的话语因为是借灵动机人说出而听起来有些语气奇怪,但他所给予的评价的赞扬意味还是表露得相当清楚。

“哼,昨晚跟你商谈的时候,你可没告诉我你打算这么做,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真是吓了我一跳啊.....现在能作出超乎我想象的事情来让我这么吃惊的,或许只有你了吧”

“彼此彼此,说起来,你不是说你打算去把特姆抓住吗?怎么,难道她居然从你的手里逃走了?”

听着来自真正的“追捕者”的疑问,嘴角突然扬起一丝得意的笑容,暮兰的银发在月光下反射出阵阵闪光。

“不,她现在可不会再逃走了,所以,你只需要再陪我一起等一下就好了。”

洋溢着某种得意与满足之情的话语传入耳中,虽然无法确切理解其中的意味,总之,大概是可以期待一下吧。

“哦……是吗。呼,赤流之礼的力量,不,爱尔她的力量,真是令人惊叹。”

将视线重新投向那也不约而同的结束谈话并望向自己的三人——迪尔加比特伦,并没有把接下来的话通过灵动机人的装置发出,而是在相距这里十分遥远的比特伦家族中,自言自语着低声说道。

“说不定,在未来,我还要跟这股力量再打一阵子交道呢。”

男人的内心,莫名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

奔跑着……

天空中绚丽的光彩已经散去,只有因为目睹刚刚那副景象而跃动不止的心脏仍未重归平静。

那座灯塔,发生了什么事情?

留下阻拦灵动机人的梅利丹,他现在的状况怎么样了?

内心怀着复杂的冲动,精疲力尽的身躯强撑着向前跑去。

特姆布拉德纳,距离灯塔的路程正在不断缩短。

距离结局的时刻,愈发临近……

——

“沙——”

踏着城镇郊野翠绿的草地,朝向远离麻晨镇的方向出发,刻意试图在绕开一圈后再返回麻晨镇的三人,爱尔,潘格尔,潘特尔正一边行走,一边在明亮的月色下谈论着。

“说什么接下来就是比特伦家族的内部问题,用这种理由就把我们赶走了……还特意嘱咐让我们离开的时候绕一下路来避免遇见那个逃亡者来影响他,暮兰他自己明明就留在那里了啊?那个人,等到我们打完才过来,时间还真是把握得准啊。”

拍打着身上在刚刚的战斗中破损且布满灰尘的衣物,同时低声抱怨道,爱尔本来就不算太开心的情绪随着她被暮兰“赶出”钟塔,显得更加不快。

“嘛,反正爱尔你们本来去战斗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把安爱路她救出来吗,既然迪尔加比特伦现在已经答应了会放了她,你们的目的也算是达成了吧。”

姑且能理解她的心情,因此试着对她安慰说道,稍稍抬起双臂的潘格尔,脸上挂着一丝无奈的笑容。

但明显,这样的安慰并不能止住爱尔的情绪。

“就算这么说也还是会很不爽啊!潘特尔你说是吧?”

“不,我对他们的家庭内部事务没什么兴趣。”

所以,潘特尔就直接泼了他一头冷水来让她头脑清醒。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泼我的冷水啊,大小姐……”

而这样的方式,却是意外的有效果。

“咳,那,要不你们去看看烟花?反正今晚我们也不会离开这里,爱尔你之前不是说想看烟花吗?”

看着如此景象,不由得干咳一声,潘格尔为了缓和气氛再度挤出一道笑容,并对两人劝说道。

“烟花啊.....我都快忘了,不过,应该马上就要开始了吧?那场烟花表演。”

“如果把我们刚刚战斗的火花也看作表演的一环的话,说不定那些人们已经认为表演已经开始了呢。”

随着谈话的进行,两人一起抬起头颅,转过身子,将视线投向远处那灯火辉煌的城镇街道。

“哎呀,那可得赶快了!得找一个适合观赏的地方才行,走路的话可能有点来不及啊——”

抬起双手,在胸前呈掌状轻轻一拍,爱尔瞬间提起了兴致,开始思索起有关烟火的事情来。

“那就飞着去找吧。”

“诶。”

侧过头,望向身旁的金发少女。

“你在惊讶什么,会飞的灵术师也不是那么罕见的存在吧,来到这个城市以来,我们之所以不飞行不只是为了避开对方的耳目罢了吗,既然现在事情都已经结束了,也当然不用在意那些了。”

但马上,便因为她的回答露出释然的表情。

“恩,是呢……哎呀呀,看来刚刚的战斗把我的脑子有点打蒙了,好吧,那我们这就飞着去。”

于是,随手抓起身侧金发少女的手掌,爱尔就这么拉着她侧过了身子,调动体内的华灵力,与她一起微微升起。

“呵……”

见爱尔已经开心起来,任她带着自己飞起,摇了摇头并淡淡一笑,潘特尔配合着向空中排除金色华灵力的同时,也侧身看了看仍站在原地的潘格尔。

“哥哥,你不一起来吗?”

“我吗,我就不去打扰你们了……你们两个,就在今晚好好享受一场吧。”

“哇,潘格尔你还是真是难得会这么说……好,那我这次就按照你的指示行动啦~”

听到潘格尔的话,继续向着高空升起的同时故作惊讶状的叹道,爱尔没有思考客气,一边畅快的笑着一边拉着潘特尔的手就这么带着她一起在以一条微微倾斜的轨迹向着麻晨镇飞去。

“……”

站在原地,任两人飞离时产生的微风迎面拍来,目送一同飞行的两人在夜空中划出一道并不明显的黑色轨迹,待到两人彻底离开视野,潘格尔才再度垂下头,转过身子看向那座破损的钟塔。

“嘛,毕竟,我也有答应了别人的事情……”

在夜幕下显得宁静无比的钟塔,潘格尔很清楚,在那里将发生的故事还没有结束.....

“别人的故事吗,虽然见证那样的故事或许的确很有趣……但我并没有那样的兴趣呢,暮兰大人。”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露出苦笑,潘格尔在爱尔与潘特尔离开之后,继续沿着他们原本打算返回镇子的道路走去。“毕竟,在考虑别人之前,我自己都还差得远呢……唉,这次旅行结束,就回家里去看看妈妈她吧。”

——

深吸一口气,看着身前破损的建筑物,踏入已经打开钟塔大门中,扫视一圈,一楼空无一人,那么,等候着自己的人应该是在二楼或者三楼吧……

简单的推算到,一边调整呼吸和仪态,一边顺着或许是因为刚刚的光芒爆炸才布满裂缝的楼梯向楼上走去,棕发的少女,特姆.布拉德纳,已经充满了决心。

……

迈着轻缓的步伐,走上二楼,爬上三楼——在被能量波动破坏得更加严重的地板上,身前,那道人影就在那里,和守候在一旁的银发老者暮兰的在白天的形容中一样,站立在月光中的银色灵动机人正等候着自己……由名为迪尔加比特伦的男人远程通过思维操控着的特殊灵动机人,正为了和自己见面而等候在那里。

那个,就是此行的目标。

“总算来了吗,爱姆比特伦,或者说,现在应该叫你特姆布拉德纳?”

以机械式的语调向少女问候道,用摄像头观察着少女的模样神态,灵动机人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而特姆布拉德纳则缓缓向他走来。

“我来了,你是迪尔加比特伦吧,你用作身体的这个灵动机人,是怎么回事……刚刚的光芒又是什么?”

毫无畏惧,克服紧张……缓步走到相距灵动机人不过一米出头的正前方,特姆布拉德纳注视着身前的银色身躯,低声问道。

“嘛,因为我刻意没有让本来已经打算清理掉的你接触有关这个精神感应型的灵动机人的研究事项,你不知道它也是理所当然的,不过,不管是这个灵动机人的事情还是刚刚的光芒都与你无关,也不是我们现在应该谈的事情。”

平静的气氛,渐渐变得紧张起来。

“应该谈的事情……刚刚,是你让那个战斗型的灵动机人来袭击我吗?”

特姆的眼神,变得愈发严肃冷峻。

“恩?因为我无法摸清你的行踪,考虑到你可能会逃走所以也只能那么做。等等,难道你碰到它了吗……但你现在却又是凭自己的力量走到这里的?”

灵动机人说出没有语调的话语,可即便是这样的话语,却也透露出了迪尔加比特伦本人惊讶的心情。

“等等,梅利丹罗兰呢?他现在在哪?”

不只是他,就连站在一旁的暮兰也忍不住插嘴问道。

而看着这两人的反应——特姆布拉德纳的模样,仍显得镇定无比。

“在你们的眼中,我应该只是一个做事不计后果,仅为了自己的欲望而活的人吧。”

语气神态都平静从容,虽然如此,棕发少女瞳孔中所射出的视线却包含着她灼热无比的强烈感情,那份感情,正刺激着被她的视线所注视着的每一个人。

“但你们的所作所为又高尚到哪里去了呢,迪尔加比特伦,你返回比特伦家,还试图抹消我的生命,你的这些行为,不也只是为了你个人的利益吗?”

严厉的质问,同样宣泄出她现在最直接的情感,这股情感,已经和她曾经那青涩的莽撞之情完全不同。

“呵,或许吧。”

被少女的灼热的目光注视着,却渐渐重归平静,迪尔加比特伦淡淡笑了笑,而他本体轻松的语气,则由灵动机人以机械的发音设备毫无感情的传出。

“我以前,或许也的确是像你们理解的那样,但现在,我已经不再只是为了我一个人的想法而活动了……现在,你或许的确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谈,但在那之前,请先和我一起,去把那个叫梅利丹罗兰的人,那个因为我和你陷入危机的人救出来——”

突然被提及的名字,自少女口中发出,传入两人耳间。

首先感到惊讶的,是暮兰。

“梅利丹?他没有出现,难道是因为他一个人拖住了战斗型的灵动机人吗——?”

忍不住开口感叹起来的他,迅速压低声音自言自语道。

“果然,我在之前都太小看他了吗……”

而听着暮兰的感叹,迪尔加比特伦也跟着向他问道。

“梅利丹?你说到过的那个侍卫吗?”

在月光洒下的平台中,紧张的对话迎来一个停顿,随即,以新的气氛重启展开。

“……爱姆,看来你的确变了不少啊,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

“不,是在这两天里。”

平静的作出回答,因为不需要掩饰所以不需要犹豫,只是表达着自己的感受,特姆布拉德纳骄傲的挺起胸膛,与身前这个目的不明的男子交谈着。

“那我们就走吧,看来我也有必要向你证明一下,我可不单纯只是为了我的利益而在行动呢。”

而迪尔加比特伦,却也是果断答应了少女的请求,因为灵动机人传达出的都是毫无感情的语调而并不知道是以什么语气这么说道的他,让人无法猜透他现在的心情。

沙——

“你们不用去了。”

“?”

就在两人达成共识即将出发的时候,不同于在场三人的青年男性嗓音却突然响起。

“我已经,帮你们把他带来了。”

与此同时,出现在特姆布拉德纳的视线中的——

“霞!”

是从天空上,散发出金色的气状华灵力,怀抱着面色憔悴的灰发男子缓缓落在三人正中的赤裸半身的健壮男性。

霞.比特伦,虽然看起来只有20余岁上下,但却可以说是和暮兰同一辈人的他,纵然察觉到了因为自己的出现而变得有些微妙的气氛,也没有因此露出什么动摇的表情。

“霞,果然,你一直都在暗中跟着特姆她吧。”

而看到男子的出现,暮兰却是以一副早已预料到的表情轻轻说道。

“一个多月不见了,迪尔加少爷。还有——暮兰殿下,看来我昨晚的确是有些误会你了……在这里我向你道歉。”

“嘛,毕竟认真动起手来我可不一定敌得过你,你能原谅我我也安心了不少啊~虽然,我本来以为你也有可能趁我不再就直接带她走呢。”

环视一圈在场的三人,将梅利丹抱在胸口,向借用灵动机人的躯体行动的迪尔加打招呼之后,也因为自己在暗中观察特姆今天一天的遭遇后得出的总结向自己在昨晚大打出手的暮兰道歉道,霞比特伦最终将视线停在了一脸激动的注视着他的特姆身上。

“不……一直以来,我都没有想过为了我的愿望去干涉爱姆小姐她的选择,直到刚刚也是,要不是迪尔加少爷派出的灵动机人做的事情太过分,我本来只是打算一直看着而已。”

回答着暮兰的疑问,同时向特姆缓步走去,霞比特伦的表情平静无比。

“太过分……看来那个灵动机人现在的状态已经不用多说了吧?”

“恩,不用多说了……毕竟,在看到还有人会为了保护我也想保护的那个人不惜赌上自己的性命之后,我也不能再袖手旁观下去了。”

回答着迪尔加的疑问,同时叹了口气,霞比特伦在少女的身前停住脚步,并转向暮兰,将怀中昏迷过去的男子向前递出。

“梅利丹,他又勉强自己发动那个灵术了吗……明明我刚刚才说现在没多少人能作出让我吃惊的行为,我的这个侍卫还真是不给我面子啊。”

看着霞的动作,知道自己不能再只充当一个观众的角色,走上前去伸出手来接过梅利丹的同时,暮兰也不禁对自己这个这个举动大胆的侍卫轻声感叹道。

“他的那个灵术,应该是由暮兰殿下你传给他的吧?所以,你现在应该也能救他吧?”

“恩,当然,虽然因为连续的超负荷,他的用来储存华灵力的灵彩会受损乃至影响到他未来的灵术修炼……不过,为了‘补偿’他,我会把他提升到一些能够轻松一点的职位上的。说起来,迪尔加,你那里有新式的灵具枪械一类的东西吗?我可不能再让我的侍卫们拿着冷兵器冒险了啊~”

从把梅利丹接过开始就调动起体内的华灵力为他治愈创伤,同时一边后退一边半开玩笑似的对一旁的灵动机人说道,感到钟塔内的气氛都因为霞的出现而缓和了许多的暮兰,说话的语气也轻松了许多。

“你居然真的直到现在都还没有给你的侍卫们配备枪械类的灵具装备吗.....他们真是过得很辛苦呢。”

知道发生在这个男人身上的一些事情,即便如此还是对他的做法感到微微惊讶,迪尔加也以悠闲的态度的回应了他的请求。

“是啊,不过现在,我也没必要坚持那些东西来为难别人了呢。”

把梅利丹放在地面,半蹲在他的身旁为他仔细治愈起来,暮兰闭上双眼,仿佛在回忆过去的事情一般陷入了沉默。

而随着梅利丹的事情告一段落,众人的焦点,也再度落在了那名棕发少女的身上——

刚刚还一脸坚定无比的表情的少女,随着樱发男子的出现莫名的有些动摇起来……而感受到了特姆布拉德纳复杂视线的霞比特伦,却是缓缓将手搭上了她的肩头。

“爱姆小姐,就像我刚刚所说的……”

将手搭上少女的肩头,露出亲和的笑容,霞比特伦,向少女述说着在他看来现在最应该对这个自己一直看着长大的女孩应该说的话语。

“现在的我已经完成了我的使命,保护了你不受到那些多余的磨难的干扰.....所以,接下来就交给你了,你究竟想踏上怎样的道路,迎来怎样的结局,最终还是要看你本人会作出怎样的选择。”

“恩,我知道,我现在已经明白这些了,霞。”

“那样,我就更加放心了。去吧,我会一直注视着你,直到你抵达结局为止——他也一定是这么想的吧。”

微微侧开脑袋,望向一旁尚未苏醒过来的梅利丹罗兰,看着那道为了自己而精疲力尽的身影,看着身前这个一直保护着自己直到了最后的男性。

“恩,我知道。”

微红着脸颊,目光坚定的特姆布拉德纳,点了点头——并在霞比特伦让到一侧之后,面朝灵动机人,平静的迈开步伐,向前走去。

“呵,看来这次你的确是做好准备了……不过,在正式开始讨论之前,还是先让我兑现之前的承诺吧。”

嗒。

又一阵从楼下向上走来的脚步声响起,因此停住步伐,转身回望楼梯处的景象,这次出现在特姆的眼中的,并非再只是一两个人,而是一整队比特伦家族的灵术师。

“徳露,如你所见,爱姆比特伦已经在这里了,所以,快放了那个叫安爱路的小姐吧。”

早已在事先安排好了这些灵术师的行动,镇定从容的对他们下达指令说道,迪尔加比特伦操控着的灵动机人仍旧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静静等待事情如自己所想一样的发展下去。

“咳,那个,迪尔加大人.....”

然而,他并不知道,在他所无法观测的地方,故事已经发生了变化。

微微错开视线,作为灵术师小队的领头人,徳露比特伦的神情看起来显得有些尴尬犹豫。

“这个人居然也在这……难道他又…….”

而站在徳露身边的页比特伦,则是在看到躺倒在一侧墙面附近的梅利丹之后感到一震吃惊。

“这个镇子里,真是聚集了一堆胡来的人啊……正因为如此,局面才会演变成现在这样吧。”

不禁如此低声自言自语的感叹道,一脸无奈的页轻轻用手肘碰了碰身侧的徳露,以此提醒他没有必要太过紧张。

“咳,安爱路小姐她……”

“因为如果让她来参合这件事情太过危险,所以让我来代替吧。”

在页的提醒下终于打算开口试着解释状况所发生的变化,徳露刚刚开口——他的声音就马上被一名少年打断。

同时,从灵术师们的包围中昂首挺胸的走出,迈着宛如战士踏入战场一般沉稳坚定的步伐,神采奕奕的黄发少年——袁羽住站在了灵动机人与特姆的眼前。

“你是?”

“我是安爱路她的朋友……特姆布拉德纳小姐,我们应该也见过面吧。”

“诶?是,你,应该是叫袁羽住吧,为什么你会……”

空气中莫名散布着一股尴尬的气氛,为了打破这诡异的凝固感,徳露只好硬着头皮挤出如枯草般勉强的笑容解释道。

“咳,因为袁羽住先生他想把安爱路小姐带走……所以他,就作为代替的人跟我们过来了。”

“恩,大概就是那样,好了…….看起来你们的事情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那么可以放了我吗?”

似乎有些不悦的插嘴说道,袁羽住一边说着一边将视线投向身前的灵动机人,而操控着灵动机人的迪尔加比特伦,却也是大概在为这意料之外的情况而感到震惊一般,并没能迅速做出回应。

“哎呀呀,这样的状况……恩?还有其他人?”

站在正替梅利丹治愈着伤势的暮兰身旁,在向特姆交代完自己的想法后就走到一旁仅作为一个旁观者发表感叹,作为灵术师反应及其灵敏的霞比特伦,即便在这有些嘈杂的讨论声中还是清楚的听到了从楼下传来的那阵急促的脚步声。

“你没事吧!袁羽住!”

就在众人都在因为这阵代表着又有人前来的脚步声感到惊讶不已之时,那两名气喘吁吁的少年少女已经一口气冲上了钟塔三楼,站在了众人眼前。

“诶,安爱路,你怎么?还有李莸你也……”

这两个人,当然就是追着袁羽住赶来的安爱路和李莸。

看到脸上挂着急切的表情出现在自己视野中的两人,不管怎么说都能察觉到刚刚所发生的事情绝非和徳露比特伦所说的一样,由迪尔加比特伦操控着的灵动机人,轻缓的向着面色如灯光似变化迅速的红色短发男子说道。

“徳露,你刚刚说的情况看来并不全面呢。”

“咳咳,那个——”

“等回来之后再给我解释吧。”

“是……”

煞白的脸庞随着徳露比特伦本人的懊恼叹气缓缓恢复血色,侧过脑袋去观察三名少年人的交谈的他,已经是一副“怎么样都好了”的模样。

“看吧,李莸,我就说了没问题的。”

“嗯,是啊……”

“你们,难道说是刻意来找我的吗?”

“你觉得呢……嘛,就站在这里讲话大概会给别人添麻烦~我们先离开这里吧,迪尔加比特伦先生,请问,我们可以走了吗?”

察觉到现在的气氛并不适合自己和朋友们在此过多逗留,安爱路面带微笑,注意着礼节向迪尔加比特伦这么问道。

“当然,打扰了你们的生活我十分抱歉……如果你需要什么补偿,事后也可以随时来找我。”

“补偿?”

请求得到了理所当然的肯定回答,而迪尔加在道歉后所说的话,却让安爱路产生了新的想法。

“不用了,我们并不需要那些,但是,如果允许的话,请让我在跟特姆小姐,或者说,爱姆比特伦她说几句话吧,可以吗?”

“恩?……你随意吧。”

听见因为安爱路那突如其来的请求,不禁将有些紧张的视线投向了正向自己径直走来的绿发少女,映在特姆布拉德纳瞳孔之中的身影,如第一次见面的那天晚上一般美丽而清秀。

但是,自己却无法再以和那时一样的心态与她交谈了。

“终于又见到你了,特姆小姐——”

“安爱路……对不起。”

声音有些颤抖,从嗓子深处挤出道歉的话语,特姆布拉德纳因为感到羞愧而不敢去直视少女的双瞳。

“没关系,不用太感到愧疚。虽然你骗了我,但我没有受什么伤……而且,你本来也没有想要过分连累伤害我的意思吧。”

“你,为什么还是这么相信我……”

因为少女的原谅,才重新调整心态与她对视着交谈道,特姆布拉德纳的心情却仍没有恢复之前的平静状态。

“我没有那么宽容啦,虽然说出来有些不好意思,我其实昨天从你逃跑后就一直对你感到十分不愉快——但是,今天白天,我已经知道你身上发生过的事情了。”

“啊……”

侧过头,看向那一旁也正一脸平静的望着自己的赤发男子,徳露比特伦,特姆布拉德纳轻轻抿住双唇,等待着安爱路说出接下来的话。

“安慰什么的,应该轮不到我来做,所以,我就说说我想说的话吧……特姆小姐,我猜,可能你羡慕过我的生活吧?的确,我也为我的生活感到很幸福,但我,也却实是十分佩服你。”

柔和的月光下,旁观的人们全都屏住呼吸,静静的让两人能以最自然的状态进行交流。

“追逐着自己的梦想和希望的你,能够下定那个决心并付诸实践的你,虽然曾经显得很青涩,但总有一天一定会成熟的,我相信着这点,因为,我自己也在向着自己理想的姿态不断努力。”

伸出手,握住身前看起来比自己更加年幼,但实际比自己年长许多的棕发少女的手掌,安爱路的体温,正缓缓传向特姆布拉德纳的体内。

“正因为如此,我也,发自内心的希望你将来能有更加美好的未来。”

双方的肌肤互相接触,双方的温暖互相传递,双方的心灵互相链接。

“所以,一定不要放弃啊,一定要赢得你所向往的幸福——”

双方,一齐为对方献上发自内心深处的祝福。

“我会加油的,所以,你也一定要加油啊,特姆——”

“我,会的。我也接收到了,你的心意,所以……谢谢你。”

然后,这萍水相逢的二人,也终于到了分离的时刻。

本与灵术师的世界没有什么关联……将来或许会再度相遇,但更大的可能是永不再见的三人渐渐离开了特姆布拉德纳的视线。

那个少女,和她的朋友们,将来也一定会继续努力的生活下去吧……所以,我可不能放弃。

“迪尔加.比特伦,这次应该不会再有人来打扰我们了吧。”

“是呢,那么走吧。我们去外面谈谈。”

我,会向那个男人说出我所想要说出的话的。

在皎洁明亮的月光下,在名为麻晨镇的小镇经历了两日的故事后,少女即将迎来决定结局的时刻。

——

行走在废弃城区的街道上,被时代感笼罩的建筑群间,少女柔顺的绿色长发正随着流传的微风抖动飞舞着。

与她并肩同行的少年与跟在她身后的少年都同时将这副美丽的景象看在眼中——

然后,与她并肩前行的黄发少年袁羽住这么开口说道:“安爱路……你居然还主动跟过来,就算的确没有什么危险,你也没有必要做这种事情吧?”

“哼哼~虽然你嘴上这么说,不过看到我跑回来帮你,你还是很开心吧?”

胸有成竹的笑着说道,安爱路突然停下脚步,把双手背在身后,侧过头望向身侧比自己要稍高一些黄发少年。

“嘛,就算……反正变成那样也只是因为我莽撞的决定才导致的.....”

“可你之所以作出那个决定也是因为我吧——我可不能只是看着啊,况且,我也的确是想要再跟特姆小姐见一面……所以我就决定要跟过去了。”

“啊,你还是这样子呢。”

“彼此彼此——看吧,李莸同学,我就说了如果我们去帮他他也会高兴的。”

脸上仍旧挂着淡淡的笑容,转过头,朝向跟在自己身后的另一名少年说道,安爱路试图传递自己快乐的举动——“是啊,你们的确都很了解对方呢……你们两个在一起会互相感到开心也是理所当然的吧。因为,这就是仅属于你们的幸福吧。”这次,却未能将“只有她自己才能体会到的幸福”传递给已经轻轻闭上了双目的李莸。

“其实,我也很想要呢,想要体会这种特殊‘幸福’……我曾经认为,我的那份幸福已经是唾手可得了,不过现在看来,我还差得远啊。”

仿佛是在自言自语着,又仿佛是在向两人述说心声一般的叹了口气,李莸用柔和的目光注视着身前的安爱路,向后稍稍退开了一步。

“李莸同学,果然,你是想对我说……”

“啊,烟花表演快要开始了吧。我想要说的话也都说完了,我想我现在应该可以走了……明天见,安爱路同学。”

有的问题,就算没有得到回答也能猜到答案……作为在昨晚就已明白了少年内心想法的人,在现在的情况下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抚他的袁羽住,所做的,只是在微微犹豫之后,望着那个侧过身躯准备离开的男子说道:“恩,明天见,还有,谢谢你——”

对李莸在今晚对自己的协助和刚刚的举动发自内心的感谢同样没有得到回应,心中怀着难以形容的莫名情感,袁羽住就这么静静注视着那即将顺着路畔小路远去的身影……

“请等一等!”

接着,那道身影,就因为少女的呼唤停住了步伐。

“?”

停下步伐,转过身躯,破败的楼房街道间,疑惑的李莸再度将视线投向那一脸认真的安爱路。

“李莸同学,我们昨天不是约定过了吗,一起去看烟花表演——”

“但是,我那时候只是想见你然后……”

“总之,你现在回去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做吧?所以,一起来吧,我可要兑现我的承诺才行。”

……

因为知道并不适合自己插嘴,袁羽住选择了保持沉默。

因为知道必须要对这个邀请作出回应,李莸作出了选择……

“啊……是呢,我也要遵守约定才行啊。”

即便,这份选择会让自己陷入更加迷茫的境地。

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那道本是希望让自己也体会到快乐而对自己发起邀请身影,李莸的脸庞,也展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就让我在今晚,彻底结束这段青涩的初恋吧,就在,安爱路同学那份残酷的温柔之中.....”

这个世界上是不存在能让所有人都能同时获得幸福的结局的,而正因为如此,当我们在为那些收获了幸福的人献上祝愿的时候,替那些留下遗憾的人敢到惋惜也并不矛盾……因为,他们都是努力过而值得敬佩的人。

就在这时,正式的烟花演出,终于开始了。

设置在麻晨镇广场的烟花,划出一道道燃烧着烟雾的轨迹射向天空,在黑暗间,燃烧着能量,绽放出绚丽无比的光彩。

接二连三的射出并升上也可,按照稳定的节奏与顺序排序炸裂,正式的烟花演出,虽然气势上相比刚刚遍布天际的火花爆炸略微逊色,但却显得更加规律有序。

如果说,刚刚战斗的火花代表着生命的激情,那现在的表演烟花,大概象征的就是人们那些细腻的情感吧。

抬头,望向不远处怒放的彩色烟火,伸手,牵起身侧少女纤细的手臂。

在安爱路有些疑惑的视线中,同样已经决定直面自己内心的少年,袁羽住,向着她开口说道。

“从此以后,也和我一起走下去吧,爱路……”

“诶……”

在洒遍天际的烟火闪光之下站立的三人,黄发少年表露自己心声的话语,同时传入了另外两人的耳中。

绿发的少女注视着身侧面带柔和微笑的少年,在脸颊因为突如其来的激动而微微颤抖了一阵之后,点了点头。

而另一名黑发少年,则在看清了安爱路的回应后,安心的闭上了双目。

“你们,一定要幸福才行啊。”

烟火表演,仍在继续着。

——

“总算是开始了呢,没记错的话。这个庆典是每隔五十年才举行一次的吧?”

“恩……”

一同行走在遍地绿茵的郊区草坡上,拥有与外貌不同的实际年龄的棕发少女,依靠精神波动来远程操控的灵动机人,仅有这两道身影自由漫步的郊区草地上,正弥漫着一阵紧张而微妙的气氛……一触即发的氛围,令人感到不安。在烟火连续不停的爆炸声中,最后,还是由特姆布拉德纳率先以平静的语气开口说道。

“迪尔加……比特伦……”

“啊,现在又想说什么呢,尽管说吧,我会听着的。”

烟火爆炸制造出的光影映照在少女的脸庞上,如大理石雕像般给人以坚强不屈之感的棕发少女,说出的——“请你,让我活下去。”是一个,平凡却又令人难以预料的请求。

这个请求,的确太过平凡了,但从这个少女口中会说出这样的话,却又实在是令人意想不到。

“恩?刚刚不是还很瞧不起我吗,这可不像是你会说的话啊……”

对此,也提出了疑问,胸口的蓝色光芒相比之前更加微弱的灵动机人,平静的等待着少女的答复。

“我所说的话,代表的都是我心中的想法……再在你面前逞强也什么意义……我,想要活下去……不再是畏畏缩缩的逃避,而是抬头挺胸的在解决我所应当负责的事情之后再去把握住那些珍贵的东西——因为这两天的经历,我才明白了,过去束缚着我的,不光是我生存的环境……我自己的心态也无时无刻都在给予着我压力,只是放任自己的情感,终究还是难以得到真正的满足……对我而言,只有在与别人的交流中,才能借助他人获得真正的幸福。明明是这样的我,在从前却一直没有看穿自己真正需要的东西,明明我从很久以前就感受到过霞所给予我的那份关爱,明明重视着那份感情,却从来没有试着去理解那份温暖为什么能令我感到如此安心的原因……现在,我终于懂得那个原因了,所以,我还想继续活下去……去进一步体会那我所缺少的东西,虽然以前也曾经有过那样的想法,但现在,这样的想法已经更加强烈了,我,想要继续活下去。”

因此,只是提出了那个单纯的请求而已。

因为,现在只想到得到生存的资格而已。

只要,能够活下去……

“是吗,不过,只是语言可不能轻易的说服你呢。你有什么办法证明你的说法吗?”

那些并不重要的东西,可以毫不犹豫的舍弃。

“……”

伸手探入怀中,抓住了某件物体后,再当着灵动机人的面将其握在手中拿出。

紫水晶般散发着诡异光芒的透明胶囊,看似宝石饰品的存在,真实的身份,是蕴含着足以瞬间摧毁这个小镇的可怕力量的灵具——暗流石。

“那个是,你在逃离的时候带走的那颗暗流石?你,想要威胁我吗?”

注视着少女手中的危险物品,灵动机人停下行走的步伐,注视着身前表情严肃无比的少女,平静问道。

“用这个镇子里所有人的性命为赌注,在威胁我吗——”

“不,我现在绝不会用这个的。因为,他会伤到对我来说那些重要的人,而且,现在的我也不会再舍弃我的生命了。”

“砰!”

又一道燃烧的轨迹在空中炸成一团五彩缤纷的烟火,将手中的“杀手锏”向前轻轻抛出,在看到灵动机人伸手接住了那个可怕的武器后,特姆布拉德纳,才接着说道。

“所以这个东西我觉得还是还给你比较好——就用这个,来换我的生命,可以吗,迪尔加比特伦……”

“……不行啊。”

本以为大概可以成功的交涉,得到了令人失望的回答。

除此以外想不到别的方法来证明自己的想法……难道就到此为止了吗?

“你的生命,可不是这种‘廉价’的灵具道具可以相比的。”

正当这么想着的时候,灵动机人的后半句话,让内心瞬间感到一阵如释重负的轻松。

那,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

本来挺立在地面上的身躯,突然有些颤抖了——因为难以抑制的激动而颤抖不止的身躯,甚至无法组织出语言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怎么,都开心得说不出话了吗?呵,对了,这个还给你……”

看着激动起来的少女,灵动机人一边用机械的语调笑了笑,一边在腰部侧面打开了一个存放物品的插槽,并从中取出了另一块“石头”。

或者说,从外表来看,那应该形容为玉珠吧,小巧的紫色的玉珠。

“这是,雷吟石……”

“虽然不知道我爸爸当初为什么要给这种石头取这个奇怪的名字……嘛,这就是当初霞送你的那颗雷吟石,现在,我把他还给你,当然,另一颗我会在稍后交给霞的……呵,经历了这次的事情,估计他不会返回比特伦家了吧。顺便一提,虽然你现在应该也值得雷吟石有互相感应的功能了,但它的能力可不只是互相感应这么简单,我现在所用的这个灵动机人,他最重要的精神感应系统,靠的就是这种小小的石头……”

调侃似的感叹道,边解释着边把手中的玉石交给少女,灵动机人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追问道。

“说起来,你逃跑的前一天晚上,偷听了我和霞之间的对话吧?”

“啊,恩……”

小心翼翼的收起玉石,刚刚对身前灵动机人的敌对心态突然消减大半,面对对方的提问,特姆毕恭毕敬的答道。

“而且,你当时没有听完我们的对话吧。”

“恩……”

“不然,你就应该知道,他在那天晚上可是狠狠的骂得我改变了主意啊。”

“诶?”

虽然灵动机人的面部无法展露出表情,语调也表达不了情感,但他说出口的话语,却也透露出了迪尔加比特伦现在略带自嘲的心态。

“恩,说狠狠的骂也不太贴切,虽然他当时应该是想要那么做,但总的来说他所作出的行为也还不算是太过火……因为他对我说的那些话,我当时就已经答应了试试看倾听你的想法再做考虑,但你却在第二天就跑了出去,我也就只好出于合适考虑的让霞去带你回来……但可惜,霞他似乎还是没有信任我,一直认为我一旦找你回去就会杀了你。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都一直以各种理由向我推脱说无法找到你,而我又抽不开身,就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找你了。呵,虽然我觉得我已经试着作出了各种各样的让步,在昨晚我可还是被暮兰殿下他又嘲讽了一波呢。”

“暮兰.....”

“他说我的所作所为代表我已经变成了他曾经最讨厌的那种人,或许的确如此吧……那么,就算是为了我的那两位救命恩人的期望,我或许也应该再稍微作出一些改变。”

抬起双足,走动起来,不是之前那样漫无目的的散布,而是转过身,朝向灯塔往回走去,灵动机人对身后紧随自己步伐小跑起来的棕发少女,平静说道。

“好吧,既然不管是你新认识的朋友们,霞,还是暮兰……既然他们都说了让你来选择你自己的未来,那我也这么做好了,是跟我回去,是继续独自旅行,亦或是踏上其他道路.....都由你自己选择。”

漆黑的夜空中,烟火表演仍在继续,五彩缤纷的火光,倒映在少女的瞳孔之中,化为绚丽多彩的人生百态。

“作出选择之后,我们就一起回钟塔去吧。在这个灵动机人的能源耗尽之前,我还有些事情要向徳露他交代,而且,那边应该也正有人在等你。”

此时此刻,聚集在这个小镇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自己的道路,自己的人生——每个人,也都拥有各自不同的结局。

他们的生命,如烟花一般绽放,他们的故事,纵然终将迎来结局……也绝不会被这个世界所淡忘。

在接连闪耀炸裂,上演至最高潮的烟火表演的光彩的映照下,少女目光坚定的脸庞展现出释然笑意,而随着她向操控着灵动机人的迪尔加作出发自内心的回答——不远处的钟塔内,一名灰发青年也在数十人的注视下摆脱了昏迷状态,缓缓的睁开了双目。

——

午夜即将来临——在这短短的两日结束之时,这段小小的故事也将迎来结局,而随着一段故事的结束,新的故事,也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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