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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心绪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时分。刘若康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仍觉得心里有一些堵得慌。犹豫了一会,他将手机开机,不一会短信声就不绝于耳的响了起来。刘若康拿起手机来看,只见有十几个未接电话,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张怡静的手机号码,另外还有一个固定电话的号码。

张怡静的电话,在刘若康的意料之中。看完张怡静的短信,他突然觉得心里舒服了一些,便从床上爬了起来,胡乱的洗漱了一下后,就坐到了窗台上呆看着外面操场上嬉笑玩雪的人群。下午的阳光已不那么强烈,加之白天暖气供应的似乎较少,刘若康觉得有点屋子里有点清冷。他又想起了家乡那几个伙伴,思忖着他们是否已经重新找到工作,是否还在工厂的流水线上继续那枯燥的工作。进而,他又对自己的未来而陷入到焦虑和迷茫中。

社会上都在热议大学生太多了,工作难找。每每看到这样的报道,刘若康就总是表现出远比同龄人更多的焦虑。而且,每当此时他就会更加的自责,怪自己的心理素质为什么这么差,怪自己为什么总是不能在考试时发挥自己真实的水平。每当打电话给爷爷奶奶,听到爷爷奶奶那关怀的声音,他的内心就不禁更加的生出一种愧疚。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刘若康的情绪似乎也要陷入这无尽的黑暗中。突然间,桌子上的电话闪了起来,刘若康料定是张怡静的电话,便跳下窗台走过去拿起了电话。仔细一看,显示的却是昨晚已经打来一次的固定电话号码。

刘若康疑惑的接起了电话,就听到了蒋昱娟清脆爽朗的声音:“请我吃晚饭怎么样啊?”

刘若康笑了下,无奈的回道:“当然没问题,我马上出去,餐厅见吧。”

屋子里呆了一天,走在外面感受着辛冷却新鲜的空气,刘若康突然觉得整个心情敞亮了很多。他不由自主的哼起了一首应景的歌曲:雪来的时候,是否你会想起我,我在远方为你祝福,陪你每个春夏秋冬??????

刚到餐厅门口,刘若康就看到了蒋昱娟和她那纯朴的微笑,她已经等在门口了。每当看到蒋昱娟的笑容,刘若康就会感受到一种难以表述的感动。他觉得蒋昱娟的笑容就像奶奶那样的慈祥,蒋昱娟的眼神里似乎充满了和奶奶的一样的那种关怀,让他依稀间觉得蒋昱娟就像是自己的亲人一样。

蒋昱娟用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笑道:“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刘若康恍然间从沉思中惊醒:“没什么,嘿嘿,你想吃什么?”

“我随便,什么都行。”

两个人沿着餐厅的柜台走了一圈,发现只有四川麻辣烫等少数几家在营业,最终两人一致决定就吃麻辣烫了。选好了一个餐桌,刘若康先把蒋昱娟的那份端了过来,然后又回去将自己的那份端来。两个人边吃着,边说着,边笑着,刘若康觉得这种感觉就像家一样温暖了他的心,他很享受这种感觉,所以情不自已的说了很多笑话,让气氛更加的热烈。

蒋昱娟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淡了下来,眼睛盯着刘若康,欲言又止。刘若康也发现了,似乎略带谨慎的问道:“你,怎么了?”

蒋昱娟慢吞吞的回答道:“想问你一个问题,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说。”

刘若康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当然了,这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我又不是什么superstar,哈哈。”

蒋昱娟轻声的说了句:“你昨天到底怎么了?”

刘若康一下子也愣住了,尴尬的笑了两声后回答到:“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有时候情绪就会突然的低下来。其实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别担心。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一个怪人了,呵呵。”

蒋昱娟脸上疑惑的神情并没有消除,但她只轻轻的说了句:“以后不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如果你愿意的话,希望你能告诉我,即使我不能安慰你,但至少我可以做一个聆听者,去聆听你的故事,一起去感受你的悲伤。”

刘若康觉得自己的内心被深深的触动了,那种发自内心的感动几乎要迫使他的眼泪涌出了眼眶。

平复了一下心情,刘若康说道:“谢谢你……”。

刚说完这三个字,他就觉得自己似乎马上就要落泪了。所以他又停顿了一下,对着蒋昱娟笑了笑,接着说:“我也一样,我也愿意做你的聆听者。”

蒋昱娟脸上又重新显现了那种笑容,这一刻刘若康觉得自己的内心被这种笑容加热了,让自己忘却了外面的严寒。

接下来,麻辣烫很快吃完了。蒋昱娟似乎也觉察到了刘若康神情的变化,就突然把话题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开始讲述起了自己的故事。原来蒋昱娟的父母也只是最普通的农民,平时种地,农闲时去做点杂活来供应她和弟弟读书,日子很不宽裕。而爸爸半年前被检查出来是胃癌,之后妈妈就不让爸爸再去干活,现在家里就更加的可想而知了。

听着蒋昱娟平静的叙述,刘若康的心被震动了。此刻,除去了感动,他又对蒋昱娟增加了一种尊敬,这是何其勇敢而又善良的一个女孩子!

刘若康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对蒋昱娟说道:“别担心,你爸爸一定会好的……”

刘若康突然感到了词穷的无奈,他很想再多说两句,可这个时候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那笑容再次覆盖了蒋昱娟的脸庞,她笑着说:“谢谢你,我相信我们一定可以迈过去的。”

刘若康并不知道她的这个“我们”是指她的家人,还是把自己也归入进去了,他只好大声的说了句:“放心的,那是必须的,刚刚的!”

一句话逗得蒋昱娟再次大笑了起来。

告别了蒋昱娟,刘若康觉得内心深处多了一份感动,让他在这寒冷的夜里感受到了心与心的力量。这种力量此刻似乎将要喷薄而出,所以他决定先去操场里走走,让自己平复一下心情。还没有到操场,张怡静的电话来了,巧的是,她说自己也正在北春大学的操场上。

刘若康刚迈进操场,就看到了张怡静曼妙的身姿,婷立在雪地里,显得倍加动人。他平缓的走了过去,近距离时再一次看到了张怡静脸上含蓄而羞涩的笑容。他不得不承认,这笑容可以融化任何人的愤懑和痛苦。

张怡静首先开口了:“昨天你都没有接我的电话,给你发了短信,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我就想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刘若康没有想到她反倒会率先发难,一时语塞,好一会才说:“没什么,心情不太好,就没有接任何的电话。”

张怡静听出了些刘若康话里的不满,但此刻她脸上的笑容却变得更加的动人:“能不能跟我说说是谁惹您老人家生气了?”

听她这么一问,看着她的笑容,刘若康心中的不快几乎消散了七分,但他还是竭力的聚集着那残存的火气,蹦出了一句:“谁说我生气了?我为什么要生气啊?我只是说心情不好,哪里说生气了?”

张怡静笑得更加妩媚了,充满柔情的双眼紧紧的盯着刘若康:“好好好,是我说错话了,您老没有生气,您老是心情不好。我就是很担心你,所以来看一下,没事就好了。”

刘若康听完了这话,又开始冲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没事?我什么时候说我没事了?”

看着刘若康的样子,张怡静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连忙说:“行,有事,有事,行了吧?”

刘若康感觉心里的火气越发的微弱了,就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这么晚了你还过来,到底什么事情啊?”

张怡静从挎着的包里拿出一个用塑料袋包着的东西递了过来,刘若康边问着是什么东西,边接了过来。拿在手里,刘若康感觉这东西暖暖的又软软的,便打算拆开来看。张怡静连忙说:“这就是我上次跟你说的我们学校的一种鸡蛋饼,很好吃,今天来就带两个给你,等下回宿舍后你偿一下,看看怎么样。现在别打开,要不就凉了。”

刘若康一下子又愣住了,心中的不快彻底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你来之前应该先打个电话给我,万一我要是不在,你怎么办?”

张怡静的脸上又显露出俏皮似的微笑:“那我就一直在这里等你,大不了变成冰棍。”

刘若康听完大笑着说:“好啊,那我就把你这个冰棍吃了。”

说完之后,刘若康就感觉到了不妥,此时张怡静的脸也红了起来,两人一时语顿。

刘若康看着张怡静害羞的神情,更有一种柔弱和妩媚,心里也有了点愉悦的感觉。在这样的一个冰雪大地上,有这样一个女孩子陪着,任何人都会觉得是一种享受。

张怡静又开口了:“你记得回去后再吃,我回去了。”

说完,她的眼睛就盯着刘若康,等待着他的回答。刘若康轻轻的点了下头,便什么都没有说。

两个人一起走到北春大学的门口,享受着这夜色,却又彼此间一句话都没有说。公交车到了,张怡静看了一下刘若康,说了句:“我走了。”

看到刘若康点了点头,她便走上了车。她感觉到了身后有人跟着,上车后回头一看,刘若康也站在了车里,惊得她不由瞪大了眼睛。刘若康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

张怡静也笑了。两个人就这样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彼此间什么话都没有说。十分钟后,公交车到了终点站,这也证实张怡静的学校门口,著名的云林大学。

看到车直接停到了学校门口,刘若康不免有些尴尬,看来原来本不必送的。

张怡静安静的看着刘若康,轻声的说:“我到了,你快回去吧,记得吃鸡蛋饼。”

刘若康笑了一下:“好,你也赶快回去吧,别冻着了。”

说完了,便转身上了回程的公交车。他看着站在车窗里的张怡静,随着车慢慢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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