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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旧敌(1)

到了新的环境,接触到了新的人与事,我内心之中,新的思想也不禁在随机易变,努力地想方设法要去适应身边的一切事物。然而,我即使是穷思极虑地绞尽脑汁去想,也是无法料想得到,一件极其意外且又令我心生害怕的事情,竟会发生在头一天第一堂课的时候。

新学期刚开学,第一天的第一堂课上课时间尚未到,我们学校教学大楼二楼的教室内,这时已是席无虚座,全班男女同学早早到了教室中。

时过良久,响起的上课铃声犹还未了,一位左手执住抄写笔记本,右手拎着一盒粉笔,身穿住一件米白色连衣裙,身材高挑的女老师,由外面快步走进教室里来。只见她二十四五岁年纪,一张素颜白嫩的瓜子脸儿,看上去说不出的好看与温柔。

这时教室里听不到一点儿声响,每位同学两眼一瞬不瞬的凝视住进来的老师,一步步地登上讲台。老师在讲台前立定身姿,放下手上之物,随即微微一笑,大声叫道:“同学们,早上好!”

老师这一句问好,说得清澈响亮,教室内的所有同学,竟是没有一人作出回应。老师不禁皱了皱眉拿起粉笔,转身到黑板上伸手便写:李晓莉、制冷01班。然后回过身来又大声道:“同学们,全体起立。”

这次,讲台下的全体同学听了,依然是没有一人开口回话,却是不约而同地霍然起立,人人将身站得直挺挺的。

“同学们,老师刚才跟同学们问好,同学们竟然没有一个人也向我问好,老师觉得作为你们的班主任呀,还是挺委屈的!”老师说着笑了笑,又道:“这次大家再来一次,老师希望同学们也能向我问个好。”

“同学们,早上好!”老师接又朗叫了一声。

“老师,早上好!”这次老师语音一了,全体同学已齐声喊叫了出来,声音简直可说是震耳欲聋。

“好,同学们请坐,这才象个样子!我们班一共有56位同学,男生就占了50位,女生仅只有6位,这比例可说是阳刚之气强劲十足,柔弱之气尚有些欠缺了。”老师嘴里一边说着,目光一边巡视着全体同学,继道:“我是咱们制冷01班的班主任李晓莉,同时也是本届制冷专业五个班级的音乐老师,同学们!老师作为你们的班主任,虽然教的课程与同学们所学的专业知识有点差别,纯属于专业课外的一门课程,但老师希望同学们也要认真学习,因为音乐可是个好东西,当同学们真的把音乐学好了,我想大家也一定会认为,音乐也是每个人的人生中不可缺少的美好事物。”

老师说到这里,忽顿了下来,举起手来,直指住中间一组坐在最未的那位同学,微笑道:“我们班有五组,那就由中间这一组,坐在最后面的同学开始,上我讲台这里,来为他自己介绍一下自己,让我们来认识认识他,来……同学们,我们一起来为他鼓励鼓掌。”说着,已领先拍起手来。

转瞬间,教室内鼓掌声轰然而起。大家手中“啪啪”响的有如雷鸣,目光不禁亦转瞧向那位同学。只见那位同学带羞涩之色立起身来,一见之下,可是一位长得既高大威武,又是帅得让全班男同学会心生妒忌的大帅哥。

可是我的呼吸,竟是瞬时骤停,凝盯住那位同学细看,心里在不住地揣叫:“怎么这么眼熟,嗯……我一定在那见过他,在那呢……。”

那位同学一步一步地走向讲台,我心里在一次又一次地自问:“我到底在那里曾经见过他了呢?”

过了不一阵,那位同学已走上了讲台。只见他将身子站得直直的,两眼搜看了台下的同学一遍,才转头瞧住避身于讲台侧的李老师,低声问:“老师,我该怎么说?”

“你就介绍自己叫什么名字,来自那个城市就可以了。”李老师微笑着对他说了这句,转面即对所有的同学说了个自我介绍的示范。

那位同学待得李老师说完话,接着便自我介绍道:“各位同学,大家好!我的名字叫敖云帆,来自于江城市,谢谢大家!”

“敖云帆”这个名字犹如雷贯耳一般,突然间将我轰个两耳嗡嗡作响。我心头一悚,暗地惊叫:“是他……就是他,那个以前初中时被我和方醒揍了个半死,他老子是派出所所长的敖云帆,就是那鸟人,怪不得看着这么眼熟,怪不得……。”

我听到讲台上正在自我介绍的那位同学,竟是两年余前,曾经和我打架结怨的人,我心里实是无法镇定。内心中,一时间无数种猜想也即趋然而生:“敖云帆这鸟人会不会也认出我来?他会不会寻我报仇?不会,他一定认不出我,他不提起名字我都认不出他……,可是……可是等一下我也得自我介绍啊……。”

我心头乱七糟编地想,接下来所有同学自我介绍的话,已然变了耳边风一般吹过,每一位同学的名字以及他来自那里,再也没有一句让我听在耳中。

“喂!到你啦。”座位在我身后,刚上讲台自我介绍完毕,快步走回来还没回到自己座位的那位男同学,在经过我身边时,便笑着对我低声说道。

当下这个状况,我心知上讲台自我介绍已是无法避免的事。无可奈何之下,我也只好把心一横,起身快步走上了讲台,心在一边暗叨念:“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嘴里一边大声说道:“各位同学,大家好!我的名字叫麦歌,来自于江城市,谢谢大家。”

也就这么简短的一句自我介绍,竟自让我感觉到,这是自己有生以来说过最沉重的一句话,嘴里吐出每一字似乎有千钧之重,重得令我无法承受。说完这句话,我已是大气急喘,内心紧张的情绪,一下子致使我不住地咳了起来。

说话时,我努力去留意讲台正对边第三组最未座位上,那位叫敖云帆的同学,心想由他瞧看到我的时候,是不是也认出我来。但我却不知道自己这时到底怎么了?我和敖云帆相距只不过十余米,但我的目光竟抵达不了他所在的位置上。

“麦歌同学,麦歌同学!”我两耳听班主任李老师在叫我,只听得她在继续道:“你太紧张了,来……你先回座位上去。”我听了,便似是突然被恕了罪的犯人一般,脚下踏出自由步伐,飞快地走回座位上去。

时间,我想是人世间没有任何人可以触摸到它的一种事物,但我想世间上的任何人,都是可以感觉到自己其实是被时间包裹在其中的。我当下就感觉到自己的思想,正被包裹住的时间牵引,硬生生让我倒流回到了二年前,我跟敖云帆打架的那个晚上,看着自己骑在他背上,拳似雨点般疯狂击打他的那个情景。

下课铃“叮叮叮”的响了,铃声把我由以往这记忋拉扯了回来,我这才发觉,这时所有同学俱已自我介绍完毕,班主任李老师正在讲台上道说,全体同学下一堂课必须回宿舍集合的事宜,说完便即宣布下课,转身离开了教室。

同学们一见老师身影消失,便即开始燥动开来,有的找上了刚由课堂上自我介绍认识的老乡,有的邻座之间数人聚在一起聊天,更有的也似我一样怔坐在座位上想得出神。

“喂!你叫麦歌是吧?”我两耳间,突然听到有人在用我们的家乡话发问。我心头不禁有点发慌。转头瞧看,便见眼前一位身材瘦弱,个头一米六左右的同学立在我身侧,心下一下子又是安定了许些。

我见这位同学脸上尽显友善之意,心里转念即想:“刚才心乱得很,上课根本就不留神,原来我们班除了那跟我打过架的敖云帆,另外还有一个是我同乡?”

心里想着,刚要对眼前的老乡同学也作出友善回应,瞥眼之间,便见有一人正缓步向我这边行来,这人也正是我另一个同班老乡,那位叫敖云帆的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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