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海城郊区,风云涌动:占据交通要道,如长龙般鸣笛的警车;行走在阴暗处的“平凡居民”;闪电般移动行走的异能者;戴着面具,胳膊上绣着各种纹身的不明人士。
此刻,所有人,都抬头看向天空,那里,遮天蔽日的鸟儿,缓缓飞来!
所有人神经紧绷,看着数不清的鸟儿,想找到那名奇人到底在哪里。
苍白的银轮之下,无数的人流涌动,却听不见任何声响。
唯有鸟儿扇动的翅膀,在名海城上空发出噗嗤噗嗤的响声。
突然,一道清脆的笛声响起,笛声悠扬,震撼人心,仿佛闺中的怨妇如泣如诉,又仿佛孩提的哭泣,时断时续。
众人的脸上纷纷露出迷茫之色,脑海里不自觉浮现童年的记忆,有些伤感,有些快乐,有些满足,千般面孔,万般神态,
数万只浑身漆黑如墨的乌鸦悄然飞起,飞向苍穹,在众人难以察觉中缓缓逼近万鸟的中心,那只载有黑色人影的巨雕。
巨雕眼露凶光,如珠的眸子充满鲜血,扑的一声,两米长的巨翅大张,硕大的身躯载着黑色人影,在天空滑过一道完美的曲线,就要像下方飞去!
笛声骤然一变,凄厉无比,巨雕硕大的身躯微微一顿,收起翅膀,径直朝着地面落去。
黑色的人影悄无声息地坠入黑暗,眼看着坠入地面,数万只乌鸦却在他身下铺成一张由乌鸦身体组成的“席子”,载着他缓缓飞往北方。
笛声停歇,名海城郊区的人们,一个个身体被汗水打湿,天空之上,鸟儿已经四散开去,整个名海城重新陷入平静,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名海城郊区北角落一处别墅的庭院里,铺天盖地的乌鸦织成了一张魔法的席子。一个年约八旬的老人,双手握着玉笛,玉笛横陈嘴边。
老人擦了擦笛子,瘦骨嶙峋的五指微微一抓,一道白色的火焰刺啦一声朝着乌鸦涌去。
乌鸦猛地四散开去,黑色人影重新坠入地面,而后被白色的火焰包围,朝着老人缓缓移去。
“去吧!”老人朝着乌鸦挥了挥手,数万只乌鸦齐齐飞起,重新飞入黑暗,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爷爷,木桶来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头顶扎着两只丸子状发型,两只小手抱着一只比她身高还高的大水桶,慢慢走了过来,而后放在老人身后不远处,两只小手叉在腰间,喘着粗气。
老人转过身,苍老的脸上,满脸褶皱,笑起来,褶皱如山一般卷起,明明很是恐怖的一面,却让人感觉到一股和蔼和慈祥。
白色的火焰载着黑色人影涌入水桶,而后消失不见。
老人看着坐在水桶中的黑色人影,干枯地大手宠溺地揉了揉小女孩的脑袋:“玉儿,打电话让你姐姐马上回来。”
小女孩昂着小脑袋,摇了摇:“姐姐是不会回来的,她还要工作呢!”
老人捏了捏小女孩的脸蛋,笑着说:“你去就是了,就说凤已至。”
小女孩疑惑地点了点头,转身往房屋里面走去。
名海城市中心,国际金融大厦,里面驻扎着名海城十大杰出青年之一的谢丽娴创立的公司——天凤动漫。
此刻夜已深了,整栋大厦除了走廊处的灯光,所有的办公室都已熄了灯,除了33楼,天凤动漫总裁办公室。
一个年约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女子,穿着一身白色的小西装,一头乌黑的秀发盘在脑顶,双手抱肩,静静地立在玻璃窗边。
她知道,今夜是无法成眠了。
凤已苏醒,那么,自己这只凰就必须维持凤凰一族血脉的继承。
她心里有些忐忑不安,有些怨恨,又有些无奈。
她厌恶上天给她安排的命运,却又同样感激他给自己安排的命运。
抬起如玉半般的手臂,如果不是真凤血脉苏醒,她早在童年时期,就会因为白血病早夭而亡,更别说现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然而,为什么一定要承担维护凤凰血脉继承的义务呢?
那只凤,到底会是什么样子?像个谦谦君子?还是地痞流氓?是老实巴交的乡下人,还是流连烟花之地的混混?是小孩,少年,青年?还是垂垂老去的老者?
如果是地痞流氓之流,是小孩,是垂垂老去的老者,那自己依然要和他结合?让自己的人生陷入无边的黑暗?只是为了这该死的凤凰血脉?
长这么大,一直为他守身如玉,这样做是不是真的就值得?
即使这一切都往好的方面发展,他此刻才苏醒血脉,就一定会承担自己的职责?他要是有心爱的人,又凭什么将他们拆散?
谢丽娴深呼吸了一口气,小手紧紧拽在一起,从未有过今天这样的心慌和焦急。
手机铃声响起,谢丽娴浑身打了个机灵,有些害怕。
听着手机一直响了近半分钟,她才鼓起勇气,走到书桌旁,果然,是家里打来的么?
长长地吐了口气,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一声稚嫩的抱怨声:“姐姐,你在干吗,怎么这么久不接电话?”
谢丽娴微微苦笑,该来的还是会来,躲也躲不掉:“妞儿,你这么晚打电话找姐姐干吗?”
“爷爷说,凤已至,让你回家。”
“那——”谢丽娴欲言又止。
“怎么了,姐姐?”
“那人怎么样?”谢丽娴磕磕绊绊,心脏扑通扑通直跳,有些口齿不清。哪怕是童年面对病魔,得知自己可能在下一刻死去,她都没有这样的紧张不安过。
“你说什么啊,姐姐?”电话那头,稚嫩的女声不满地说:“姐姐,你说清楚一些,我没听清楚呢。”
“哦,没,没什么,我马上回去,挂了。”谢丽娴慌忙挂断电话,从耳边放下手机,却不料将手机甩了出去,啪的一声,手机摔在坚硬的地板上,裂成了几瓣。
修长白皙的手指插入秀发之中,谢丽娴鼓着腮帮子,喘着粗气,心脏剧烈的跳动,让她几乎想要发狂。
弯腰拾取地上的手机,安装回去,却发现屏幕已经碎裂了,拨打不了电话。有些失望,又有些庆幸。
将办公室的灯关掉,走到厕所,用清水打湿了下秀发,清洗了下脸,擦干水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头乌黑的秀发紧紧地琯在头顶,显得很干练;纤细地眉毛虽然没有修理,却像画过一般;一双双眼皮,虽然没有戴美瞳,却比一般女生显得更大更灵动一些;鼻子虽然不像西方人一样高挺,却很小巧;嘴巴也很小,应该可以用樱桃红唇形容吧;皮肤也很白皙,用吹弹可破不为过吧?
谢丽娴站在镜子前,伸出两只手,看了看,很白很修长很柔很小。
两只手拉住短小的西装,原地转了两个圈,看着镜子中自己的模样,整个一素装,但是,应该可以胜过一般的浓妆女子吧。
谢丽娴又鼓了鼓腮帮子,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应该可以说可爱吧?
两手撑在浴盆上,看着镜子中自己的全身,这身高,1米68,也不矮。
给自己打90分,应该不算过吧?
谢丽娴无奈地对着镜子中的自己苦笑,什么时候,自己这么在意自己的容貌了?
两只小巧的玉手捧住一手清水,将脸蛋埋在手里咕噜咕噜一阵,长长吸了口气,对着镜子将自己脸上的水渍擦干。
管他呢?反正只是传承血脉,大不了他过他的,我过我的,完成了血液传承就可以了。
名海城的夏天白天有些炎热,到了晚上,却又变得很清爽。
微风自鬓间徐徐吹过,卷起发丝,谢丽娴紧张不安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些。
从国际金融大厦赶到郊区北部别墅,距离其实有些遥远,正常情况下,谢丽娴都要开车1个小时左右。
然而,不知道今天为何,谢丽娴感觉路程缩短了很多,前后不到半个小时,就已经到了。
将车子停在车库,一路的花草,四周杳无人烟。
走了近五分钟,一栋白色的小洋房外,温暖的灯光如航海上指示灯一般,让人心安。
走进庭院,花丛之中,多出了一个巨大的水桶。这只水桶谢丽娴很有印象,这是自己小时候洗澡用的,不知道是爷爷还是妞儿搬出来的。
“爷爷,妞儿。”谢丽娴一边走向水桶,一边朝里面喊着。
一老一少推开门,正要走出来,却看见谢丽娴两只小手,捂着小嘴,一脸惊讶。
谢丽娴此时说不清楚的失望!
她没想到,这水桶里竟然装着一个人,那还能叫做人的话!
整个人像烧焦了的木炭一样,哪里能分辨出面貌。
自己这一路,悬着的心脏终于着地,却感觉心塞塞的。
“就是这个人?”谢丽娴指着木桶里的焦炭道。
“对,他还在涅槃状态,后面就要看你的了。”老者点了点头。
小女孩一脸疑惑,自记事起,自己一家人血液就不一样,她也清楚。平时伤口容易愈合,再多重的伤都能痊愈,她也清楚,然而,她不清楚,这个已经被烧得像焦炭一样的人,又如何将他救活?
“怎么做?”谢丽娴也颇为迷茫地看向老者。
老者从花丛里拖出一根水管,将水桶里的水放满,水将黑炭一样的人影完全没入。
老者指着水桶:“将你的血滴入这水里面,助他涅槃重生。这之后,他的血液里就会有你的血液,两者相生相惜,成就真正的凤凰。”
谢丽娴走近水桶,平复下来的心又开始激荡起来。
看着水中的人影,左手食指指尖划过右手脉腕,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鲜血顺着伤口喷涌而出,不一会儿,伤口上出现一条淡淡的红嫩薄膜,而水桶里的水,已经变成了血红色。
谢丽娴就要再次往自己脉腕上割去,老者摆了摆手:“够了。”
几人往水水桶里看去,只见原本平静的清水,在滴入谢丽娴的血液之后,开始缓缓以像黑炭的人影为中心,缓缓旋转。
鲜红的液体随着旋转越转越快,黑炭人影身上的黑皮一丝丝融化开来,一点一点,露出婴儿般红嫩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