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开了整整开了4个小时,这是阿卡记忆中最漫长的一次会议。他有预感,某种极其糟糕的事情已经发生。卡诺其少校从会议结束之后回来就没有跟阿卡说过一句话,他甚至不知道如何开口告诉阿卡这个消息。
卡诺其少校跟阿卡就在这样沉默尴尬的氛围中度过了一个下午。他在整理自己的东西,用干净的布擦拭枪支,上油保养。打磨刺刀匕首,使其削铁如泥般锋利。用老式的便携式发电器给头戴的电筒和夜视仪电池充电。卡诺其少校甚至拿出了自己压箱的好几盒军用子弹,这种子弹跟变异区里常见的土制子弹不一样,拥有更大的杀伤力。
阿卡记得父亲说过他在末日战争爆发之前是一名军火库士兵,或许那些子弹就是他当时藏起来的。阿卡望着父亲忙碌的背影,心中掠过一种不好的感觉,可能从今天之后他再也见不到卡诺其少校了。
晚餐的时候阿卡心事重重,没有多大食欲。只喝了一碗蘑菇炖汤便吃不下去了。在变异区的庇护所里,阴暗潮湿地区生长的大片菌株是人类最常见的食材。因为核冬天的缘故,所有蔬菜水果都已不再生长。
吃完饭后,阿卡躺在床上无聊的翻着那本从图书馆里带回来的《世界通史》,这是一本美国作家编撰的书籍,讲述了人类文明发展的历程。想到这里阿卡便觉得好笑,如今所有文明都被断绝,只剩下一些在漫长时光里等待种族走向终结的人类。
阿卡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书容易疲劳,阿卡很快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直到半夜的时候他被人摇醒,睁开眼睛,看见拉卡维奇和父亲都一脸凝重的站在自己的旁边。
这时阿卡清醒过来,明白父亲有事情要告诉他。
“听着孩子,”卡诺其少校首先说话打破了沉默,“接下来我讲的你要仔细听好了,今天常春花庇护所派人过来向我们求救了。”
阿卡只知道常春花是一个临近的中型庇护所,以盛产猪肉罐头闻名,没有多强大的军事实力。不明所以父亲为什么要提起它。
“他们也遇到了不明生物的袭击,已经有两支巡逻队被歼灭,不过万幸的是他们找到一个奄奄一息的队员,他在临死前只说了两个字,鬼影。”阿卡在心里反复的叨念着这两个字,仿佛想寻找到这句渗人的话背后的意义。
“根据昨天发生的情况以及常春花庇护所派来的人所作的描述,袭击常春花庇护所和我们的应该是同一批的变异怪物。今天的会议决定让我带领三支精英小队前去常春花庇护所增援他们,队伍必须在晚上出发,不能惊动了庇护所里的其他人。在我离开的这期间我所有工作将有我的副手代替。而你,则跟着拉卡维奇去莫林斯坦堡找杨斯坦博士。”
说罢卡诺其少校从口袋里拿出一枚徽章,徽章上面雕刻着一只做工精致的双头雄鹰。“把这枚徽章给杨斯坦博士,并告诉他我的名字,然后你将情况告诉博士,他会帮你的。”
莫林斯坦堡是变异区里唯一的三个大型庇护所之一,位于莫斯科东北方向的远郊区,这座大型避难所除了拥有抵抗核武器打击的防御措施外,还有能够防御部队进攻的军事设施。据说苏联当局修建莫林斯坦堡的时候就是为了给重工设计工程师,核物理学家还有各种领域的科学家设计的避难所。这些人是苏联政府重新建立工业设施的重要财产,虽然苏联政府在解体之后莫林斯坦堡就属于独立分支了,但是拥有200名特种部队精英的看守的莫林斯坦堡是一股很可怕的军事力量。
比起去寻求中立势力莫林斯坦堡帮助之外,还有更大的困难。如果他们从红色普列斯尼亚博物馆地面出发到莫林斯坦堡大概只需要两天时间,但是地表之外的世界却充满了各种危险的不确定性。一路上除了要穿越一些高辐射孢子区域之外,还有一些凶猛的变异生物磨牙利齿的等着把路过的旅人变成它们的饕餮盛宴。
如果从各个庇护所相连的地下通道经过,没有熟悉地形的向导会在这个地下迷宫里浪费太多的时间。当初苏联政府在各个变异区之间都建造了地下通道,有一些隧道甚至和莫斯科地铁通道相同。这样庞大复杂的迷宫里还暗藏着一些可怕的变异怪物以及卑鄙无耻的强盗,它们盘踞在阴暗的角落,等待地下通道里匆匆赶路的行人。
阿卡望着站在边上一脸淡定的拉卡维奇,他就知道拉卡维奇肯定有办法通过那些危险的区域。还没开口询问,拉卡维奇就直接说出来,“从我们的红色普列斯尼亚博物馆的地表出发,到大荒泽的地铁站后进入地下通道。这样就可以避开那些充满变异怪物的区域了。”
听到拉卡维奇肯定的回复,阿卡还是稍稍放了心。卡诺其少校又叮嘱了阿卡几句便和拉卡维奇转身离开,顶不住卷土重来的困意,阿卡沉沉的睡去。卡诺其和拉卡维奇朝着气闸走去,那里已经有战斗成员整装待发。
路上拉卡维奇点上一根烟,问他,“真的决定好让他离开这里?”
在一片烟雾萦绕中,卡诺其少校表情严肃认真的反问,“你选的路安全吗?”
“那些只是相对安全的区域,如果上帝没保佑我们,遇上了一大群饥饿的变异怪物,那我也没办法了。”
卡诺其少校看着走廊上的灯,有数只飞蛾围绕着灯罩旋转。卡诺其少校扔掉了快燃烧到滤嘴的烟头,他用靴子用力踩灭烟头,在地上只留下一个烟草燃烧成灰烬之后的小黑点。
安静的夜晚突然响起的口琴声让卡诺其少校和拉卡维奇同时好奇的停下脚步。卡诺其少校看见气闸门前聚集了一群年轻的士兵,稚嫩的脸庞上带着兴奋与激动,即使在昏暗的灯光下也盈盈生辉,像是二十年前等待上战场的自己。
曲调悠扬悲伤的口琴声是一个坐在台阶上的年轻士兵吹奏的,所有人对这个旋律再熟悉不过。这是苏联作曲家勃兰切尔的名曲《喀秋莎》,在苏联卫国战争中这首歌曲随着隆隆炮火流传开来,成为一首家喻户晓的经典名曲。
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
合上飘着的柔曼轻纱
喀秋莎站在那俊俏的岸上
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
她在歌唱心爱的人
她还藏着爱人的书信
啊这歌声姑娘的歌声
跟着光明的太阳飞去吧
去向远方边疆的战士
把喀秋莎的问候传达
……
“咳咳。”卡诺其少校故意的咳嗽声打断了悲凉的旋律,虽然他见过不少的生离死别,但是面对这群年轻的士兵,让他想起自己二十年前那些同样年纪却永远沉睡在战壕里的战友们。
记忆爬上心头,眼眶有点泛红。
一名手持AKM步枪的士兵朝卡诺其少校走过来,他的步枪上还装有带侧镜桥的内红点瞄准镜,家园庇护所的枪械没有太多精良的附件,只有小队的队长和狙击手才能配备瞄准镜,其他士兵最多配备有激光瞄准器。
士兵朝着卡诺其少校敬了一个军礼,“报告长官,我们已经准备好,可以随时出发了。”
卡诺其少校朝他点点头,示意他带领那群年轻人先上那辆庇护所为数不多的步兵车之一。
卡诺其少校回过头表情凝重的望着拉卡维奇,一字一句的叮嘱道,“让他跟你一起走吧。不要让阿卡知道常春花庇护所里发生的其他事情,我有预感,离开这里或许比留下来更安全。”
“他迟早会知道的。”拉卡维奇也同样严肃的语气回复了卡诺其少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