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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幻剑忘剑

铸剑山下,剑台。

一行人通过了铸剑山的禁制,缓缓来的了山脚下的剑台之处。一座座剑台零落交错放置,并没有相关的秩序。据长老步余升说,这些剑台是前人在此地寻剑,在此地冥想灵识与此间的剑灵交流,从而得到属于自己的剑。是以,剑台被就来寻剑的人各自开凿了出来,一直保留至今。

梦不觉同众人一般,按照步余升的吩咐,各自选了一处剑台,面对铸剑山盘膝而坐。然而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故意,梦不觉故意放慢了脚步,并没有去抢最前面,最靠近铸剑山的位置。说来也是奇诡,众弟子在抢位置的时候,不知是有意还是故意,最前排,最中央的位置却是被默契的留下了四个空位。

梦不觉一回头,就看见独立于人群的那四名资质超凡的弟子还站在一旁的,顿时摇头一笑,独自在最偏远的位置默然坐下,等候步余升下一步的说明。

步余升看了站立的四人和众人留位之举,不免有心赞叹。对于修行之事,机遇与风险是并存的,能够审时度势才是最好的修行,有些事是可以规避而且还能落下好的印象,一时的退让又何须不甘,只有活着才是最好的事情。

梦不觉一直在规避与这四名弟子直面的任何冲突,就算之前不是有意的给长老步余升难堪,但是梦不觉知道长老执事只是一时的气愤,但是后面却是不会追究。但是年轻气盛的弟子却是不一样,心性却是不够成熟稳重,好勇斗狠更是修行之人常见之事,宗门之内有约束只是被压在暗处,但是一出宗门,死于非命之人比比皆是。

步余升右手轻抚胡须,满意的点头:“你四人也上前去坐吧,莫要辜负众人的希冀。”

坐在偏远之处的梦不觉,眼中精光一闪,随即又瞬间收敛于眼底:“不愧是修行几百年的长老,这轻飘飘的一句话,更是让刚入门普通弟子与天才弟子之间,莫名的形成了一丝感激,有利于宗门团结稳定。”

随即梦不觉又是摇摇头:可是我此间身份却是十二岁的少年。自玉佩之后,我多了同龄之人不存在的谨慎,或许还有较深的城府。虽说是为了内敛藏锋,但是又却是感觉格格不入,这样真的能够不被注意到吗?罢了,寻剑之事才是此时的重点。

步余升缓步上前,手凝剑印,忽闻一道剑吟之声冲上天剑,此间更是被厚重的剑压所笼罩。铸剑山上的剑,更是一柄柄颤动不已,一道道剑吟汇聚于天际,响彻问剑宗。

身处问剑宗门的各个弟子,都是在听闻剑吟之后,自己身上的配剑不知收纳于何处,自身旁兀自显化而出,一瞬间飞向天空,剑尖遥指铸剑山,一丝丝清越的剑鸣响起,似回应铸剑山一般,万剑朝宗。

“哟,今天又是新弟子去寻剑了是不?这步余升师叔的“引剑诀”又是这般,每次来一次新入门的弟子,都是这样...”

“就是,每次都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剑到处乱飞,只不过这样的情景,看着莫名的心灵悸动啊!”

“啧啧,万剑朝宗之剑势,据师傅说,唯有剑道修行修出无上剑意的时候,才会有这样剑势,但是问剑宗真的修出剑意的弟子据说不多,更遑论无上的剑意。”

“嘿,这一次有这群小子受的了,想当初我们刚入门的时候,现在想想都还觉得可怕...”

铸剑山脚下,此时的梦不觉和众人一样,除了那四名觉醒了“剑识”的弟子,受到的剑压相比于众人却是减轻了不少。大家都是没有任何修行之身,纵使梦不觉“曾经”修行过,只是此间却是和众人一样。梦不觉此刻和众人一样被庞大的剑压袭身,整个胸口被压的快喘不过气来,甚至喉咙感觉到丝丝腥甜,双目赤红充血。

也是在这剑势的压迫下,梦不觉突然明悟了一个事实:“我其实和他们都一样,并没有什么区别。想来缘由,是自己身负无上秘典《轮回典》以及前世无上剑术秘典《剑》而自视甚高了。原来我根本没有把这些人放在眼里,甚至是那四名天资高觉的人。人心,真是善变呢。”

时间过多好慢,梦不觉整个人盘坐在那里,身体颤抖不已,嘴角终是和其他弟子一般,浮现出了丝丝血迹。剑台是故意挑选的偏僻之处,四周无一人,摇摇欲坠的身子,好像大海中的一叶孤舟,终是,孤独。

就在梦不觉于众人快要承受不住剑压昏厥之时,脑海中一道宏大如铜钟的声音忽的响起,冲击各自的神识,所有人身上的剑压顿时一滞,之前飞离的不属于铸剑山的剑也飞回各宗门弟子手中。随即步余升出言提示:“将手按在剑台之上,想象着一柄剑,手上的剑印会引导寻剑,个中因缘,自己把握。”

所有人依言而做,右手覆于剑台之上,仔细辨识剑台之上却是留有一个右手手印,有这一发现,众弟子都直接把右手覆于手印之上,开始冥想。梦不觉所在的位置过于偏远,想来也是资质不够的人所选择的位置,其上的手印就如同自己手上的剑印一般,几乎不可见,但是还是靠摸索,置于了凹面之中,阖目不语。

良久,之前被步余升打断的黄钟大吕的声音再度响起,只是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都没有见到手上的剑印已经悄然的经过手下的剑台而消失,整个铸剑山上的剑却再度飞起盘亘,在众人的头上浮动不已。

“什么是剑?”

“为什么要修行剑?”

这是那黄钟大吕的声音所带出的问题。看着剑台之上弟子苦恼思考的样子,步余升明白此刻的关键之处:过了铸剑山剑灵问剑之问,才有资格从此山上寻得属于自己的剑。

梦不觉和众人一般,也是在苦苦思考,时间一点点流逝。忽然一道剑吟之声在静寂的山脚清晰可闻,随即阖目的梦不觉就听到棠棣的笑声:“哈哈哈,我找到了自己的剑了。”

有了第一个,随即又是三道剑吟,梦不觉尽管闭着眼,也知道是那三位,想来这四人的剑道天资真的是让人佩服不已,及时不知道是得了什么不得了的剑,单凭步余升惊异声之后的:“好!好!好!。”梦不觉就可以肯定一定不是凡品,但是通灵之剑,又有多少是凡品呢?

梦不觉复定心神:什么是剑呢?为什么要修行剑?

“剑本凡铁,因人而铸就,因人执拿而通灵。剑,乃是主杀伐之器。剑启双刃,是以凌厉杀伐之势,有死无生。有人执剑,剑即是纷争,剑即是麻烦。”

“我修之剑,不欲轻易执拿,不欲争名夺利,藏锋,拙而不显。剑即麻烦,但一旦执拿,所有的麻烦都不是麻烦,一剑而破之。”

彷如是印证自己本心一般,铸剑山却是轰然一震,然后竟是自山体之中飘出一节清新的绿竹,慢慢的漂浮于梦不觉身前。似有所感,梦不觉睁开了双眼,看着虚浮于面前长约三尺的绿竹,不由的一怔,手指轻碰竹身刹那,绿竹却是瞬间消失不见。

此间变故,被所有人清晰的看在眼中,那怕是步余升也是满脸不解,所有的弟子都寻到了自己的剑,而且尤以棠棣、竹彦、墨尘、沐离所寻之剑最好,乃是分别蕴含先天五行之中的火,木,土,水属性的剑,这以后对于所连功法有所助力。可是梦不觉却是剑都没有寻到,却是一节绿竹,更遑论功法。

其实步余升一直没有说,寻剑之时,所寻之剑上必带有与剑完美契合的剑术或是功法,这样才能更好的实现剑的最大威力,然而看见梦不觉的结果,步余升不免摇头叹息不止:剑都不是,此子...此生难有成就。”

本以为又会被一群人嘲笑,梦不觉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但是却是没有一个人发笑,梦不觉诧异,随即无奈的笑笑:原来,这些入门弟子发现自己连剑都没有,连嘲笑都免了,嘲讽一个注定扫一辈子剑阁的杂役,真的没有什么成就感,还会很丢脸的。

梦不觉还是向步余升拱手执礼,小声:弟子惭愧!”随即转身离开,慢慢走在回剑阁的路上。也没有人阻拦他,此间事了,终究是剑阁的杂役。步余升本想告知梦不觉还需前往洗剑池,为自己寻得剑开锋,但是一根竹竿有什么可以开锋的,随即作罢。

落剑峰石阶之上,梦不觉一步步缓缓攀向峰顶剑阁所在,只是此刻的梦不觉有点心不在焉,眼神游离,根本没有注意脚下的石阶,好似在想什么?

时间流逝,一直游离的梦不觉,突然驻足石阶之上,眼神再复清明,嘴角却是微动:“《幻剑术·无剑》,《忘剑术·藏锋》”

神念一动,一根清新的绿竹出现在梦不觉的手中,轻轻拂拭,回首天际,脸上慢慢浮现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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