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正道沧桑
就在王可有侧重进行病例普查时，西乡发生令其心底震撼的事件，老同学胡文被公安局抓走了。村民传言聚仙居收购被盗家畜引起，王可初起反应是不可能吧？胡文城乡数百万家业，岂能栽小毛贼掘的水沟里？但深思可也难说呀！如今何人何事不围钱转？自己不也私下受其点拨，出现夜半临深池境地吗？人生正道实在沧桑。
王可反复推想：人维持生命所需营养其实有限，世人拼命追逐巨富，满足的更多是心理需求，待获取成功时大多又被搁置空锁。他权衡所悟利弊得失，决意用人格再现生命价值，践行大医治世之道。首先搜集接诊患者资料，又多方查询周边相关信息，发现发病率明显集中西乡附近，初步认为带有地域性多发趋势，应着重从居住环境调查。所以尽可能对接诊患者的自然家居状况、生产状况作系列性详尽探访。
王可的计算机桌面文件、和专用笔记上病例积累丰富，但是仍无准确答案。晚上他躺床上望着窗外清冷月光，久久不能入睡。家人敏感察觉他近段变化，妻子、外甥女轮番亲切探问，王可像当年毕业写论文样，倔强的不愿与人深谈。
学海无涯苦作舟，寒晖普洒下王可仿佛穿越时光，被唤回学生时殚精竭虑思维模式。学识无衰期青山仍未老，反倒自觉有种久违重逢意境令其宽慰。他用医者的冷静和睿智，审察梳理后反思：自己从地域观点出发，已对特定时空全面调查，获取详实资料依然没有结果，下步需在哪下刀？
王可积虑费解失眠中还是把困惑告诉妻子，毕业于卫校中医班，既是护士兼管家做饭的妻子，睡意朦胧中听完丈夫疑虑，眼没睁开信口提示说：“大多病从口入，不外水谷之道。”
一句话提醒梦中人，王可深思熟虑后决定调整方案，先搁置前期仅对地域环境的调查，重点针对食物链条深入解析。
次日开始，王可再次锲而不舍，不厌其烦约见、走访、电话反查。对所有患者近期饮食种类进行普查登记，然后输入微机列表排序比对，筛选出重复率较高可疑致病源，是一种成色质地看似很好的脆蜜桃。后经初步查证，此类产品并非本地生产。端着妻子递过饭碗，王可想起中学课文上晏子使楚所言：“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叶徒相似，其实味不同。所以然者何？水土异也。”自己前期仅以地域环境为重点，调查进展不明，原因是本地水土没有污染。那么有害食源的水蜜桃，又是从何处而来呢？
伴随而来的不明朗疑问同时纠缠着王可，对此他极不情愿多做更多深思。老同学胡文是如何准确预测到，此类病症多发事态？并介绍给自己利用的？是偶然巧合还是另有隐情？
作为多年从事临床工作的医务工作者，王可比常人更敏感、也更深刻认识事件后果严重性。首先这种致病机理以不特定人群为侵害对象，危害的是公共安全并会影响到社会秩序。其次同样水土可以生产多种产品，既然流通销售途径畅通，那么不排除会重复发生，伤害目标和程度不易评估，说白了很难说下个轮到谁？所以无论于公于私，个体诊所也绝不会坐视不理，更不可能趁火打劫竭泽而渔。
业务涉及内容远超诊所职能范围，王可全面反复考虑后，没打电话联系就收拾准备停当，毫不犹豫登上去市内公交车。他要亲自面见卫生院老院长、现任卫生局长，汇报近段自己发现掌握的一手资料。另外还准备办三件事，1、送交需化验鉴定的水蜜桃样品；2、自己“优化生态环境与农村卫生状况”论文，审核后想在医学杂志上发表；3、想通过领导了解近来对村级诊所优惠待遇事项。
随着胡文的被捕，聚仙居被查封停业。淑珍接告知后联系不上孟奎，自己匆忙往返车站和西乡路途。由于不尽知情，她还心存希望支撑收拾残局。常说女人有耐性，淑珍本人前途未卜，眼前不知何故，疲于奔波中倒精神爽朗许多。
她并未料到，其实小旅馆已处于风雨飘摇中，因高升被大妞嫉恨怀疑，举报引起片警关注，只因派出所王警官曾告诉过片警，旅馆胡老板与市里吴秘书是同学，遇事请多关照。再因暂未掌握事实证据，片警初步作调查后，已将线索转交刑警队受理。
卖胡辣汤的大妞，对大中和雷升体貌特征十分熟悉，看见通缉令上模糊图片即起疑心，对大中的过于留意促使她很快报告片警。涉及飞车抢劫及命案线索举报，王伟所在专案组及时获悉，汇集信息研判后马上对小旅馆和快餐店布控。但因暂时未发现嫌疑人出现，为避免打草惊蛇，在启用系统平台查找同时，安排专门力量监视守候。
当天柴俊为行动方便，安排雷生三人换住城郊宾馆。此时几人正打纸牌，雷生吩咐大中说：“明天早上到汽车站转转，瞄辆没有装监控的长途车，弄清号牌车次时间。另外去车站附近超市，把倒假币欠帐要回来，给经理说明白：再不给钱就门前倒粪，后窗口点他烟花爆竹仓库。”
此类事对大中来说，已是轻车熟路不在话下，次日不到中午，便办妥贴把几千块现金带回。下午几人喝完酒安排去按摩，晚上又回城郊宾馆，分配好活路和家具早早入睡。
躺床上临睡前高升嘟噜说：“这两天没有见老板娘？”
大中早无最初学生的矜持，张嘴粗口答道：“你又想起拱怀里吃奶的美事。”
高升酒足饭饱躺床上念叨淑珍，被大中耍笑不好意思还腔，未答话很快进入梦庄。
车行车路、马走马道。没有找到孟奎，柴俊心里隐约觉得不踏实。半夜从外边悄悄走进城郊宾馆，在登记房间门口偷窥几个同伙，此刻即使空气中散发些可疑波动，他也会惊弓收手而去，然而未查觉丝毫异常气息。柴俊马上返身，出去联络帮手，按老路数不上场不多意亮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