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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大魔导师之死

立于群山之巅,人们往往会有“世界之大,而我却如此渺小之感”。

可此时不同,因为山巅上的那一抹绿影是人们无不尊敬、仰望的存在:大魔导师神夜。为魔法分出了六大派系、帮助沃津从小小的公国发展成现在名震天下的沃津帝国……他实在是过于璀璨了,璀璨到让他四周那本有些暗淡的山水都明亮了起来,多了一些色彩。

似乎世间超然而孤绝的情景总是不能维持长久的,很快便有人打破了他的宁静。

“师父,师父~你明天就要去找那个白色大坏蛋决战了,是不是有些没用的神器可以送给我啦?”

“雪怡,别乱说话,师父现在是调整气息的关键时刻,不能出了差错。”

“雪怡啊,你这个当师姐的真是越活越小了呢!”望着朝着自己走来的一男一女两个徒弟,神夜摇了摇头,随即又笑了笑,自己的调息自然是被打乱了,不过对于明天的那种层次的战斗来说,这十来天的调息又能起到多少微不足道的作用呢?

“明天为师若是赢了,把白色死神的神器全送给你好不好呢?”

“不嘛,不嘛,人家今天就要!”雪怡把双手放在脑袋上,很是使劲的摇来摇去的,似乎这样便能让自己的言语更有说服力一些。

“也罢,”看着自己这个年纪轻轻便已快成为魔导师的徒弟,神夜心中多多少少有了一些欣慰,“诺,这个你就帮为师看管吧,反正为师也用不着了。”

“欸?欸欸欸?”望着师父递过来的东西,雪怡反而有些懵了,“师父这不是后山的钥匙么,我刚才只是和以往一样开玩笑而已,师父不用真的把它给我的啦。”

雪怡身后的男子也皱了皱眉:“用不着?师父,您不是说此战十拿九稳吗?为何刚才又说出如此不吉利之语?”

“哈哈,”神夜拍了拍他的肩膀,“白染啊,为师可没说自己会输啊,只是白色死神那家伙啊,他的神器太多了,我赢了他以后啊,怎么会差这一点神……”

可说到一半,神夜突然一怔,收起了笑容,叹息到:“唉,自从练成了那一招以后,在这人间界,为师便找不到几个对手了,明日一去,怕是又要少一个老朋友了呢。”

白染默然不语,而雪怡却似浑然没有抓住重点一般,跳了起来:“就是嘛!师父无敌!师父必胜!”

…………………

“那么师父,我们先回去咯,明天要加油喔!”

“师父保重,白染…告辞。”

时间是一种奇妙的事物,就连大魔导师也解释不出为何它此时会流逝得如此之快。送走了自己那对徒弟之后,神夜才注意到那已经落到一半的夕阳。

“已经…快明天了么。”

…………………

大雪纷飞,将这一方天地染成一片雪白,银装素裹的大地苍茫无边,无暇,寂静。

无数雪点绵延,不断飘落于天幕。然而天空却洁净如洗,茫茫苍蓝之色铺盖其上,仿佛这雪从虚无而生,印大地而灭。

在这无边的雪原上,隐隐地可以看见一个轮廓,那是一间简陋的茅草屋子,面对那浩大苍茫的天地,它显得十分渺小与孤独。然而屋顶却毫无白雪覆盖,那飞雪飘落至茅屋之上时,便不知为何地避开了草屋,向四周扩散开后,徐徐飘落。

屋内陈设简单,一张矮桌,两个蒲团分别放在矮桌两旁。一壶茶置于矮桌一角,阵阵热气自壶口升腾而起,可见煮茶之人尚且离去不久。桌上有一副画卷,画卷一边用一根石柱压住,尚未完全展开,仅仅露出了画的边缘。一扇窗户半掩半开,却没有冷气吹入屋中,仿佛有一个无形的禁制笼罩着草屋。

“咔嚓”

突然间,随着一道刺耳的声响,草屋上方如镜面般光滑的天空出现了一道微不可察的裂缝。

大雪猛地变得凌厉起来。它们不再是悠然飘落,而是凭空狂舞,那不知从何而来的风卷着大雪在空中肆虐。

“咔嚓…咔嚓…”

随着破碎之声越来越多,天空的裂缝开始向四周蔓延扩散开来。密密麻麻的裂纹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侵蚀着天幕,转眼间,草屋所在这一方天地的上空已布满了纵横交错的细小裂纹。

这一幕足以令任何人惊颤,仿佛轻轻的用手指点一下天空,便可使其破碎开来。

“哧哧”

撕裂的声响,骤然在茅草屋周边响起,那无形的禁制似乎在消退,猛烈寒风带着乱颤白点开始漫至草屋边缘。

终于,那被撕碎的声响泯于厉风呼啸声中,禁制完全消散,四周的狂风一齐携着风雪涌向中间那孤寂的草屋。

“砰”

这一刻,那一扇看似脆弱不堪的窗户应声大开,迅猛的风雪争相冲进屋内。那一副画卷随风飘起,竟在一瞬间被完全展开,泛黄的画纸在风中如波浪般凌乱地上下起伏。

隐隐可以看见,画中画的是一场棋局,依稀可辨认出那是两位青年。这两位青年长相极其相似,各自盘膝于棋盘两侧。棋盘甚是诡异,整个棋盘上只有一个白子,一个黑子。这看似和棋,可二人目中皆露出了执着。

“唉…”

冥冥之中不知是谁的叹息,带着沧桑,在这一刻突兀的传来,在这天地间久久不散。

与此同时,天空中的裂纹竟在这一刻开始合并,那一条条杂乱无章细小的纹路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条如线条般的黑色裂痕。

“你来了,”屋内的风雪与画卷都已不在,取而代之的则是右侧的蒲团上凭空出现的一个白衣身影,他提起茶壶,从容不迫地倒了两杯茶水,仿佛丝毫没有感受到来自天空的威压一般,随后他手掌指向对面的蒲团,“这是素伦岛上的茶叶呢,喝一杯?”

神夜在空中看向他,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把右手抬了起来,绿色的能量开始向其汇集。

“我不明白,你那个所谓的清洗计划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们之间非得要打上一场么?”

神夜的手又放了下去,这次他终于开口了:“我早就警告过你了,你获取力量的方法是错误的,你为何不肯停下?”

”力量就是力量,你为何偏要和它的来源过意不去呢?我很早前就说过……“

神夜没有理会对方的说教,他的右手再一次的抬了起来。

“好吧,我明白了。”白色死神站了起来,将杯里的茶一饮而尽,然后向神夜掷了过去。

一个普普通通的茶杯自然是无法对堂堂大魔导师造成伤害的,但是它携带的一式瞬发扰咒术在出其不意的时候便能在魔法对战中起到关键的作用。

然神夜丝毫不为止所动;“放弃那无谓的尝试吧,作为时空系魔法的极致,‘时空剥离’是不可能被打断的!”

“上来就放大招啊!这样真的好么?”白色死神不愧被誉为天下第二的魔导师,面对如此技能还能淡定地吐槽。

“我再最后确认一遍,你,幻术系唯一的大魔导师,白色死神-艾泽鲁,真的不肯在歧途上回头么?”神夜手上绿色的光芒已经达到了极致,随时都可以释放。

“你自己也说过吧,这个技能已经收不回来了,此刻还在伪善些什么呢?”

“是拒绝了么?这样最好,说出你最后的遗言吧。”

“你这个一身绿的家伙,我看你差一顶帽子!”

神夜没有再说什么,但他的眼神渐渐地变冷了,仿佛站在他面前的已经是一个死人一般。慢慢地,他松开了手。

绿色的能量向艾泽鲁冲击了过去,他企图阻挡,可这绿色的能量接连穿过了他所释放的七道魔法屏障,而能量没有一丝外泄。艾泽鲁有些无奈又有些释然地看到这能量飞来,然后自己的身体慢慢地变淡,直至消失不见,而之前那被他隐藏起来的画卷又重新浮现。

“时空之锁!”

天地间风雪,仿佛忽然惊醒了一般,带着一种不容抵抗的力量,全部冲向那草屋。随着天地间所有的飞雪在这凝聚,草屋在这一刻仿佛开始被风雪吞噬,渐渐地,被湮没于无尽的雪白之中。

这天地间似乎有一股意志降临,天地瞬间被碾压,天空霎时支离破碎,无尽狂风翻卷而下,欲要尘封草屋的一切,不让世人再次发觉,再次发现那草屋,那茶壶,那画卷,以及画卷上的棋局。

“这种邪魔外道,本就不应存在。”

…………………

若能穿透层层白雪,看见被白雪掩埋的画卷,便可发现那画卷前,慢慢浮现出了第三个身影。

那是一个黑衣的少年,眉间有一道竖直的细微缝隙。他正望着棋盘,嘴角露出一抹轻笑。“你死了,真是可惜啊。不!其实也没什么好可惜的,因为…我活了!”

这时,世界已化为了雪白,也只剩下了雪白。风渐渐敛去了身形,留给世界的,唯有那继续飘落,不知何时停息的雪花。

…………………

战斗结束后,神夜的右手一直没有放下,他的眼睛注视着四周飘散的雪花,有些惆怅,也带着几分悲伤。

“已经…结束了。”沉默许久后,神夜转过身,准备离去。

然而他看到了——

…………………

“你的魔法也救不了你!秩序紊乱!”

刹那间,神夜产生了一种从世界里被剥离了出来的感觉。不,更贴切地来说,神夜很肯定自己仍然位于这片自己一直生存的空间之中,却又能很清楚地感觉到一种不协调感——来自整个世界的不协调感。

就好像刚刚睡醒一般,神夜发现天上的光线有些刺眼,体内的魔法似乎有些凝滞,很难以再继续调用,而自己的身体好像有一种在流血的感觉……不对!

直到想到这里神夜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自己已经受到了重创,刚才身体上传来的感觉并非是另一种不协调,而是反映出了自己实实在在的伤势。

望着眼前浑身染血的身影,与之前神夜胜利时的落寞不同,一身黑袍的艾泽鲁偷袭得手后十分张扬:“哈!什么天下第一?还不是被我击败了!”

神夜趁他分神之际,右手一挥,就要隐入虚空之中。

但此时艾泽鲁随意地摇了摇头:“我说过的,你的魔法已经没有意义了,秩序紊乱!”

空间剧烈的震动了起来,随之浮现的是神夜那虚弱至极的身体已经那难以置信的眼神。

“怎么会…这样?”

“不肯相信吗?我说过的,这就是魔力融合的力量,也就是你口中的邪魔外道吧。要说多少次你才会明白呢?无论人们为之赋予多少背后的含义,力量的本质还是力量它自己而已。”

“原来如此…”

“那么,再见了,神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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