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惊雷滚滚,闪电一道接一道地划过,将整间囚室照得刺眼如白昼。
陈亮睁大了眼,直直地望向坐在椅子里的男人。
男人的脸隐在那唯一的一角黑暗中,不是他这种卑贱的人该看到的,他使劲睁着眼,也只能看到男人随意搭在椅子扶手上的双手。
陈亮突然有一种感觉,这是一双能救他出修罗地狱的手。
“救命!求求你!救救我!求你……”几乎不必思索,陈亮“噗通”一声,虔诚地跪倒在地,像朝圣一般朝着男人的方向爬过去。
不等他触到男人的裤脚,先进来那人一把揪住他的后衣领,“咚”的一声,把他扔回了那个阴暗的墙角里。
这一摔,陈亮酸疼的身体更疼了,只不过,此时此刻,他根本顾不得身体上的痛楚,他匍匐在地,像个信徒跪拜自己的神一样,虔诚地向椅子里那个看不清面目的男人乞求:“救救我……求你……救我……”
他无助的乞求却只换来男人嗤地一声嘲弄。
窗外一阵电闪雷鸣之后,酝酿了许久的瓢泼大雨终于“哗啦哗啦”地落了下来,而囚室里没了闪电的照亮,很快沉浸在了幽森阴暗之中。
“严毅,开始吧!”暴雨激烈的敲击声里,椅子里那个男人的声音却分外清晰。
严毅应了一声,随后拿出一双医生手术时用的那种薄薄的塑胶手套,套在了手上。
陈亮愣愣地看着他的动作,根本弄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就在此时,严毅猛地伸手卡住了他的脖子,空气一点儿一点儿地从胸腔里挤了出来,陈亮却一丁点儿反抗的余力都没有,只能像只离了水的鱼一样,拼命地张大嘴,吸着根本就不可能流进胸腔里的氧气。
恐惧的影子慢慢地笼罩在他的头顶,这个叫严毅的男人,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模样,可动起手来却狠辣利落,一点儿也不输黑道上那些亡命之徒。
而那个坐在椅子里的男人,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能驱使这样一个人物为自己所用,那人恐怕是比严毅更恐怖的存在。
陈亮越想越惊恐,而越来越少的空气,却让他连维持这点儿惊恐的力气都没了。
就在他即将因为缺氧晕过去的时候,那个男人微微地抬了抬手,严毅接到指令,很快松开了他。
空气猛然间蹿进来,撞得胸腔发疼,陈亮咳嗽了两声,大口地喘起气来。
他抚着胸口,突然之间,他觉得自己大错特错,坐在椅子里的那个男人,恐怕不是能救他出地狱的神,而是把他推进地狱深处的魔。
陈亮的身体忍不住地哆嗦,“放过我……求求你……”
他沙哑着嗓子,绝望地哀求。
而男人就坐在那里,姿态慵懒而随意,仿佛在看一场即将上演的好戏。
陈亮绝望之中,只觉得右臂上突然刺痛了一下,垂头一瞧,严毅正用注射器往他的身体里推进了一种透明的药剂。
不过几秒钟的工夫,他的身体便软了下来,全身上下除了舌头和眼珠能动,肢体已经软塌塌地瘫在了地上,一动也不能动了。
紧接着,幽暗的囚室里金属的银光一闪,陈亮的脸上很快被割开了一道手指长的口子,一小股血顺着颧骨流进了嘴角,很快,刷刷刷几下,他的身体接连被开了好几道口子,伤口都不大,却恰恰好都在动脉的位置。
血液很快流了一地,囚室里浮起一片血腥味道,陈亮吓得心脏砰砰直跳,光亮的脑门上沁出了一层冷汗。
这是凌迟啊!
那个坐在椅子里的男人要把他一刀一刀地剐死吗?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剐成肉片,身体却一动都不能动,这太恐怖了。
“救命!救命!救命啊!”陈亮扯开了嗓子失声尖叫。
外面有警察二十四小时值班,如果听到动静肯定会进来救他的,可他尖叫了十多分钟,嗓子都要喊破了,却连一个人影都没看见。
终于,他明白了,面前这个男人,恐怕比自己想象得还要恐怖千倍万倍。
“求求你……放过我……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去做……求求你……”陈亮嘶哑着嗓子,绝望地望向那个男人。
男人轻笑了声,“你就是做的事太多了。”
陈亮顾不得其他,失声大喊:“不是的!那不是我要干的!是丽姐!丽姐让我干的!”
“哦?”男人好像不信,“警局的口供上写,你看那女孩漂亮,又开一辆跑车,想和她交个朋友,所以才一直追她的车,难道并不是这样?”
陈亮是经常进拘留所的老油条,刚进来那天晚上,警察审他到天亮,他翻来覆去就是这些话,可在这个男人面前,他一个字的谎话都不敢说,“不是的!不是的!那个女孩叫向暖,丽姐让我找两三个兄弟上了她,再把过程拍下来……丽姐还说了,这一票给我两万……”
“呵,两万?我的女人只值两万?”男人冷声一嗤。
一句话生生带一股冷冽森寒的气势,陈亮吓得连呼吸都不敢了。
而男人姿态从容地起身,“严毅。”
“明白,我马上去处理。”
男人终于带着他的属下离开了,而陈亮早已吓昏在了墙角……
……
……
一夜的大雨过后,第二天又是个阳光灿烂的日子。
拜多年晨训养成的生物钟所赐,向暖一直有早起的习惯。
简单地洗漱,又吃了早餐,时间却还早,她习惯性地打开手机,开始浏览各种时尚资讯。
蓝雅洁即将订婚的消息已经在各大娱乐和时尚网站占了一个星期的头条了,一打开手机,新闻自动推送也少不了“记者提前探班蓝雅洁订婚酒店”“蓝雅洁情史揭秘”之类的消息。
蓝雅洁一直高调秀恩爱,向暖不惊不怒,早就习惯了,把这些没营养的推送一条一条地删掉之后,她正要打开一条时尚博主的推送,门铃却正好响了起来。
方薇早早出去晨练,向暖以为是她回来了,可打开门,站在门外的却是盛遇寒。
“不是说十点吗?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向暖有点儿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