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话,牛车上坐着的几人顿时身形一僵。第一辆牛车上中间坐着的光头,也是似笑非笑,“官爷说笑了,我们都是正经人家,怎么会是山匪呢?”
衙役杨却继续上前逼近几步,一把拍在老牛背上,拍的老牛吃痛地哞哞叫,也笑道,“全部都下车,是或不是,查过才知道!”
衙役高三人此时也听到动静,走了过来。中间光头模样,一身却强壮如同咕噜牛一般的大汉,脸上虽然也有愤愤之色,不过看着衙役杨手中故意扬起的刀鞘,终究不情不愿地起身,只是动作十分缓慢,起身的时候,双手还在稻草堆中胡乱摸索了一番。
衙役杨此刻有些志得意满,却明显忽略了,牛车上汉子的这个小动作,看着他们顺从的动作,他甚至有些期待今天该有一些怎样的收获。
嘴角的笑意还没有收拢,肩头却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衙役杨艰难低头,只见他的肩头一把匕首深深嵌进肉里,一声凄惨长嚎骤然响起,衙役杨最后所见,就是从牛车上一跃而下,扎中他肩头的光头男人,脸上颤抖的横肉。
衙役高正举步靠近马车,这样的盘剥他虽不赞同却也没有反对的勇气,可大出他意料的是,牛车上缓慢起身的光头汉子却忽然蹙起发难,不过片刻他就听到了老杨的惨呼,虽然心底有一刻害怕地想要转身逃跑,但他终究还是良心战胜了本能,继续迈步向前。
老杨人虽然嚣张跋扈些,但对待自家兄弟也是极好的,他继续举步向前呼喊到,“老杨!”
一脸横肉的光头汉子,就是鸡公山山寨的当家,也是鸡公山唯一的当家,程一响。程一响本身粗人一个,却有一个通晓文墨略懂计谋的师爷,山高林密的鸡公山的多年积累,让他早已经不满足一个山头的现状,对于繁华富庶的山下城镇,他却是垂涎良久。洪都府不敢想,但小小信安城的知县他就不能想想么?
多月以来的周密筹谋,今日终于到了收获的时候,程一响一脚把眼前软趴趴的尸体踹到,举起手中从干草里抽出的大刀,运足中气道,“老子就是你们鸡公山山的程一响,程爷爷,从现在起信安城就是老子的了,所有人放下武器蹲下可免一死,否则就得问问老子手里的大刀吃不吃肉了!”
程一响看着城门处为数不多的百姓,惶急如无头苍蝇四处乱窜十分满意,眼见向他靠近的三名官差中的两个转身拔腿就跑,低头狠狠啐了一口,“没卵子的孬种”,又转头看着呼喊的衙役高。
衙役高此时双股颤颤,已经是恐惧到了极点,他鼓足一点余勇,几乎是用颤抖的语气喊到,“快把老杨还我,这里是信安县城,洪兴军就驻扎不远处,你……你……们就不怕大军来围剿么?”
程一响几乎要被眼前这,害怕得两腿抖得跟筛糠似的衙役逗笑了,他还没有动作,旁边跃下牛车的汉子却丢掉手中向衙役高走去。
衙役高看着跳下牛车的大汉步步逼近,一颗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他慌慌张张拔刀,却拔了几次都没能成功,心头更是大急,对面大汉砂锅大的拳头却已转瞬就至,抡在他的脑门上顿时让他头晕目眩。
一股甜腥液体不知何时流到嘴边,衙役高尚未来得及呼喊,大腿出又传来一阵钻心疼痛,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正插在那里,在那一瞬,他心中的恐惧几欲将他淹没。
他要死了,他这般了然的想。程一响却喊了一声制止了那个汉子将衙役高杀死,他哼了一声,“一声还算有情有义的可怜汉子,比起那些狼心狗肺之徒,没必要赶尽杀绝”,说着他不再理会单腿跪下的衙役高,对着身后的几个汉子道,“既然城门如此轻而易举就拿下,想毕城中也不过是三猫两脚的事情,发信号让大部队过来吧,其余人守住城门,这信安城他娘的改姓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