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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二中

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生南国还是有遇到含,因为两个人的村子本就离得不远,一条长长的柏油马路连通着两个村子,以前南国还小含也还小,基本最大的活动范围就是在自己村子里,而现在含和生南国都渐渐长大,一个村子已经禁锢不了他们前进的步伐,所以相遇便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不过唯一不变的是他们相遇之时依旧没有任何交流,甚至连目光都有意无意地躲过对方。

某一日,生南国穿了一件小马甲,那一件小马甲穿在他的身上显得有些张扬继而夸张滑稽,与他脚下的那辆已经老掉牙脚踏板都烂掉半个蹬起来发出吱呀吱呀怪叫的自行车显得格格不入,所以含笑了,那一次算是个例外,而两个人也没有因为那一次意外的笑而再次变得熟络起来。

有时候,有一些原本熟识的人在久别重逢之后,一旦没有在第一瞬间打招呼,那么两个人再次相遇时便再也不会打招呼,人都是敏感而怯懦的动物。

生南国与含或许是青梅竹马却绝非两小无猜,而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这种游戏也不过是小孩子间闹着玩的游戏,南国对含的喜欢也仅限于对小时候的怀缅,可很多时候很多事情是最禁不起时间考验的。只是每一次太阳升起,阳光落在那条长长的柏油路,落在那些花儿上,生南国会希望遇到那么一个人,默然不语,相视而笑。

后来,生南国知道自己喜欢的是那个学习优异字写得漂亮的小女孩而不是现在这个出落成美女的大姑娘。

那个女孩有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那双眼睛里有一个害羞的小男孩,好像那双眼睛特别喜欢那个小男孩便一直跟着他,把他抱在怀里,当被那个小男孩发现时它会慌张地躲闪,可是却又忍不住再次睁开,悄悄地看着他,看着他笑,看着他闹。

有人说小女孩永远比男孩子成熟得早,直到后来他才明白,可是后来那双眼睛里又有了别的东西,而那个男孩也慢慢在眼睛里消失了。

当初中最后一个暑假结束,生南国开始了他的高中生活。

二中是一个不算特别大的学校,里面没有参天大树,没有古色古香的亭台楼阁,甚至没有什么多余的建筑,除了教学楼,食堂、宿舍、公共厕所之外算是娱乐场所的地方便只有操场和两个小商店了。

商店有一大一小两个,大的那个在女生宿舍一楼,小零食、文具什么的也算齐全,而另一个则是建在学校一个幽深的小巷子里,那是一个由好几家小商铺组成的“商业街”。那里面才是学生最喜欢去的地方,仿佛作为学生的我们特别钟爱那些阴暗的角落,比如那条小巷子,比如臭气熏天的厕所。

小巷子应该不隶属于学校,可是当时的二中与小巷子之间是连通的,所以很多时候小巷子成了一种庇护所式的地方,所有的好学生坏学生都喜欢呆在那里。

每到跑操的时候,不喜欢运动的好学生和不想去的坏学生都会躲在那个幽长的小巷子里,买一些零食,拿一本书靠在墙上细细去读。坏学生可以躲在里面抽烟,和好学生一起骂骂老师,发一下牢骚。

那时候好学生和坏学生的关系还是很和谐的。

小商店又被老师们称作小黑店,除了说他们那卖的食品一类的东西都是手工作坊制造的外便因为到了晚上那条原本就幽深的小巷子真的很黑,没有一丝灯光。可是当你晚上走过去的时候你绝对不会害怕,因为那里会有一个又一个时明时灭的亮点,那是逃课在这里抽烟的学生,而且绝对不是一个,而是一群。如果你看不到路或者即将摔倒的时候总会有人伸出手帮你一把,你会觉得这一群坏学生还是挺友好的。

第二天如果你再来,你不会在地上发现一根烟茬,他们会把烟头藏在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学校食堂从来都是难吃的代名词,二中也不例外,特别是换了一个承包人之后更是每天清水煮白菜没有一点油水可言。但是二中有一个好处就是不限制学生外出,不论走读生亦或是住宿生都可以在早中晚三餐时间出去,这是县城其他几所高中没有的。

生南国一直坚定的认为二中的存在带动了其周边经济的发展,如果你来二中,就会发现二中门口那条不算宽大的马路两旁各种小吃各种快餐店林立,它们规模不大环境却也算清雅,难得的是电视空调也都齐备,让你在吃饭的时候能看会球赛或是电影,这些对于半个月才回家一次的高中学生来说很受用。

学校门口那一条街除了三家书店、一家医院和两家超市之外便是清一色的快餐店。从葱油饼到拉面馆再到小炒快餐以及酒楼一应俱全的从东往西依次排列着,哺育着二中数千学子。

当然酒楼那是学校老师们的去处,普通学生最喜欢的快餐店还应当是一家名为“云南”的快餐店,那里有正宗的云南米线、冷面以及各色小炒,口味一绝却又不贵。所以当下课的铃声敲响后便会有无数小分队向那里集结,一般每个小分队都是三到五个人,一至两人负责买饭,一人占位,一人打汤,分工明确。

除了云南快餐之外,人数较多的便是一家名为“好七”的快餐店了,店老板为人厚道,饭菜分量给的足,菜也便宜好吃。但生南国最喜欢的地方还是每到饭点时自动集结在学校门口的那些个小摊,豆腐脑、麻辣烫、烧饼、油茶、烙馍、凉皮、冷面、茶叶蛋……

当时还不觉得,后来考上大学离开二中之后生南国最大的愿望便是回去再吃一遍二中门口的快餐,从最东边吃到最西边。可是毕业那么多年来他也没有机会完成这件事,因为每次回家的时候高中也都放假,那些个餐馆也大都关门歇业,再一个原因就是同学聚会时大家总是会挑些看起来高档的酒店,可是生南国觉得那些大厨做的饭菜远没有学校门口快餐店的好吃。

有人说县城六所高中里压力最大的不是一中的那群高分者,而是二中的学生,这里有最严苛的老师,最繁多的作业,最拼命的学生,最好的氛围,对此生南国是深有感触的,甚至可以说整个县城起得最早和睡得最晚的那批人都是二中的学生,每天他们都会在对学校的各种严苛规定表示谴责后一跃而起,去食堂啃两个标志性难吃的包子提神之后便一溜烟跑到教室做两套数学试卷冷静一下,接着便是早读。在二中早读有一个很特别的现象,那就是站着背书,站着读书完全是为了防止睡着,可是你见过整个教室里的人都在站着读书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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