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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跨过美丽的彩虹桥

人们在我面前都尽量表现出关心和友好,然而我却不知道该对他们说些什么好。许多人会问卡西到底怎么啦,这常常让我感到迷惑,难道他们不知道他死了吗?他被杀害了!除此之外,我还能说些什么呢?但是,我随之就会意识到,他们想知道的其实是卡斯珀的遗体是怎么处理的。我在前面已经说过,我从来不把自己的猫埋在花园里,因为我不愿意搬家时把他们留在身后。有些人问过我是否保存着卡斯珀的骨灰,我也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们:“没有。”当我家的猫去世以后,我对他们遗体的处理都是完全一样的。虽然卡斯珀很特别,但是我仍然不愿让他在这个问题上得到什么特殊的待遇。唯一能让我感到宽慰的事情就是希望他们都在天堂里团聚。

我总是用这样的希望解除心中的痛苦,否则心灵上的创伤将永远难以愈合。在卡斯珀去世后不久,我第一次听说了有关彩虹桥的传说。据说世界上每一只动物都同世界上的某一个人有着紧密的联系,当这只动物死亡之后,就会跨过一座彩虹桥,在桥的另一边静静地等候同他紧密相连的那个人的到来。我在一个网站上看到一篇介绍彩虹桥的文章,写得很美,不过遗憾的是文章没有署名。我很想告诉他们,文中的话给予了我巨大的帮助。

就在天堂的旁边有一座彩虹桥。

每只动物都同我们这里的某个人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当他死后就会奔向彩虹桥,跨过桥来到桥的另一边。

这里有绿草茵茵的草地和美丽的山峦,我们这些特殊的朋友们都聚集在这里,愉快地奔跑、玩耍。

这里永远阳光灿烂,食物丰盛而饮水充足;我们的朋友们绝不会遭受饥寒的煎熬,只会享受到无忧无虑的舒适生活。

无论他们死于病魔还是老迈,来到这里都会重新获得健康和生命;死于伤残的动物也会恢复健全和强壮的体魄,就像我们无数次日盼夜想中的那样完美。

这里的动物幸福而美满,然而他们却都有一个共同的心结——思念被他们留在身后的那一个十分特别的人。

他们在一起愉快地奔跑、玩耍,但是有一天,其中的一只动物会突然停下脚步,瞪大了双眼凝视着远方。他明亮的眸子迸发出欣喜的目光;激动的躯体在期盼中颤抖。突然间,他撒开大步离群而去,越过绿草茵茵的草地,以越来越快的脚步向前飞奔。

他看到了你!当你和你这位特殊的朋友终于重逢之时,你们会热情地相拥在一起,喜庆团圆,从此不再分离。他幸福的亲吻会滋润你的脸颊;你颤抖的双手将紧紧地捧着他那可爱的脸。你深情地端详着你的宠物,凝视着那双充满无限信任的眼睛,虽然他离开你的生活已经多年,却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你的心灵。

这时,你们携起手来,一起跨过彩虹桥,进入天堂的胜景……在一些报纸对卡斯珀之死的报道中,也谈到过这个美好的传说。

我最好的朋友爱丽丝也从英格兰西北部的坎布里亚郡发来了电子邮件,向我讲述了这个动人的故事。思来想去,我越来越感到这个传说真实而可信。一想到在天堂上有一大群动物们正等候着我,我就禁不住开心地微笑!

其实,我并不是那种轻信传说的人。我习惯于相信那些经过证明而确实无误的东西,但是20多年前发生的一件事情却动摇了我玩世不恭的本性。卡斯珀死后,尘封多年的往事又多次出现在我的眼前,仿佛我所从未相信过的来世确实存在。

1987年,我的儿子克雷格遭遇了一场可怕的车祸。没有人认为他还能死里逃生——实际上,医生们已经说服我同意捐献他的肾脏,一切都说明他已经被判了死刑。他小时候没有经过洗礼,我因此十分为他担心。我同他父亲的关系一直很糟糕,所以当时孩子才没有参加洗礼。现在,当孩子已经到了鬼门关的时刻,我才突然因为他从未经过洗礼而感到了恐惧。克雷格已经靠生命维持系统坚持了整整一个星期,克里斯和我利用这段时间为他专门安排了洗礼仪式。

洗礼后,克雷格的病情仍然岌岌可危,医生们说他们将拿掉维持他生命的所有机器,顺其自然发展。所有情况都清楚地表明,克雷格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医生告诉我说,当人的身体衰竭时,最后消失的生命体征是听力,所以他们鼓励我同他讲话,不断地鼓励他坚持下去。结果,令人难以相信的事情发生了,克雷格出现了复苏的迹象,后来竟然慢慢开始踏上了漫长的恢复期。他在车祸中受到的创伤非常严重,虽然我们庆幸他最终存活下来了,但是他的性格却变得十分的暴力。他曾经多次殴打我,有一次来看我却打掉了我的牙齿,但是我坚信他自己并不知道他干了些什么。他变得越来越不可控制,虽然他并不是现役军人,却不得不最终被送进了一所陆军医院接受治疗。

我自己的孩子并没有让我感到恐惧。克雷格是一个牛高马大的汉子,比我高出一大截,而且全身布满了文身。我尽可能地多同他待在一起,但是到后来我也开始有些担心了,因为我对他将会做出什么事情完全不得而知。他后来发展到了十分危险的地步,我们对他已经无能为力:他的臀部出了问题,背部也已经受损,头骨破裂,等等。他被送入精神科治疗,周围的都是些具有自杀倾向的病人,迟早会影响到他,我确实认为他的一生已经完结了。克里斯和我尽了一切努力使他能够生活得有意义一些,但是看来我们的努力都将无果而终。

一天早晨,我带着沉重的心情来到了克雷格的床前,不料他突然坐起身来,微笑着看着我。“嗨,妈妈。”他咧嘴笑道,“我有话对你说。”那一刻让我吃惊不小,他竟然一夜间完全变了一个人。

“怎么啦?”我问他。“有什么事?”

克雷格告诉我说,现在我们应该恢复过去的正常生活了,还说他想起了他奶奶对他说过的话。我怀疑他说的是不是确实是他奶奶,因为老人家已经去世整整一年了。

“你知道吗,我看见她了。”他认真地对我说道。“我见到我的奶奶了。”

“你真的见到她了,亲爱的?”我轻声回答道,只是不想让他失望。

克雷格轻轻地笑道:“我没有疯,妈妈。我知道她已经死了,但是在医院里的时候我确实看到她了。”

“你什么时候看到她的?”

“很早了,就在他们拿掉我身上的生命维持系统的时候。”他回答说。“我正在一条隧洞里,向远处有光亮的地方走,突然就看到了她。

我以为她一直在那里等着我,但却不是。她对我说:回去。说是我的时间还没有到。于是,我按照她老人家的吩咐回来了,妈妈。我就是这样回来的。”

在那以后,我们再也没有谈起过这件事情。让我感到宽慰的是,克雷格终于基本回复了正常,黑暗的日子终究过去了。他经历了病情折磨的可怕时光,一直试图恢复过去那种强健的体魄和温馨的生活,但是当我那天在精神病病房里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浴火重生,我相信,那是因为他记起了过去发生的那件奇迹般的事情。克雷格并不是那种相信天使和神灵的人,正因为如此,我才相信克雷格的话是真实可信的。我一直以为,我一旦相信了诸如此类的事情,我自己也会被吓坏的。其实不然。

从内心里讲,我并不愿意接受卡西死亡的事实。我宁愿保持一种开放的心态,相信我们所熟悉的这个世界并不是唯一的存在,如果卡斯珀能够向我证明这一点,我将感到非常愉快。我以前也听说过,一些人不相信一只动物意外死亡——也就是说人们并不希望它这个时候死亡,那么这些人的灵魂将被“锁定”。只有当他们接受了宠物已经死亡的事实,他们的灵魂才能重新获得自由。但是,当人们最终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的时候,往往又会发生许多奇怪的事情。比如,有人会突然决定领养一只猫,而他先前并没有这个打算,好像仅仅是为了替代他失去的那只猫。有的人来到救助中心,看了十几只猫竟然没有一只令他满意,但是几天后一只小猫却突然出现在了他的家门口,令他欣喜不已。他似乎已经失去了自主决定的能力,冥冥之中离他而去的那只猫仍在操控着他的思想。我问自己,是不是因为已经死亡的那只猫的一部分仍然伴随在他的左右?是那只猫派来照顾它生前的主人的吗?诸如此类的问题像走马灯似的不断在我脑海里闪现,有时我会沉醉于其中,有时又会责骂自己过于荒唐。我认为,只有时间可以证明这一切,看看我会不会有一天真的接受到卡斯珀传来的信息。但是,在我的内心深处,却渴望着传说能够变为现实。

我也的确一直在关注着这样的信息和征兆。就在卡斯珀去世的那一天,一家报纸上刊载了一群猫被虐待的报道。动物福利官员在某地发现并解救了100只可怜的波斯小猫,这些猫挤在一个十分狭小的空间里,浑身上下沾满了彼此的尿液和粪便,救助人员已经无法为他们彻底清洗,不得不剃掉了他们身上的毛以挽救他们的性命。就在这个报道背面,刊登着一篇介绍卡斯珀的文章。

那些光溜溜的小波斯猫的形象一直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卡西去世几天后,我突然想到这件事是否就是一个信号,会不会是某人或者有某个东西发给我的信息,要我再次敞开家门,接受一只不幸的小波斯猫?克里斯对我说,如果这确实是我的愿望,那么我就应该接受,但是我却感到左右为难:卡斯珀刚刚去世,现在还不是领养新猫的时候;他现在尸骨未寒啊,我不能这么快就另觅新欢。

但是,我仍然觉得卡斯珀的死和小波斯猫事件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联系,这使我寝食难安。于是,我来到了当地的动物救助中心,询问领养动物的程序。接待我的女士告诉我说,我必须填写一些表格,他们还必须到我家实地调查是否具备领养的条件。接着,她又问我以前是否养过猫。我原准备缄口不谈卡斯珀的事情,现在却不得不据实相告了。我一口气讲述了我和猫的关系以及卡斯珀的故事,心情也再次沉重起来。那位女士回答说,她不能让另外一只猫再次面临卡斯珀遭遇的危险,因此我应该领养一只习惯待在家里的猫。对此,我表示我非常清楚我应该领养一只什么样的猫,那就是我在报上看到的那些被虐待的波斯小猫之一。她告诉我,我来得太迟了。

“那已经是几个月以前的事情,只不过报纸现在才予以报道。我们这里收容了其中的16只小猫,其中两只没有能够挺过来,因病死亡了,其余14只早已经被不同的爱心家庭领养了。”

她问我要不要看看中心收留的其他猫,我说不。我坚持认为卡斯珀同那些波斯猫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因为它们同他一起成为那天报纸上的重要新闻。

回到家以后,我仍然感到不安。既然我们当地的猫救助中心只接收了16只小波斯猫,那就意味着还有84只小波斯猫在其他某些地方等待安置。在其后的几天里,我在网上四处查询,同全国各地的猫救助中心联系,在网友留言中寻找蛛丝马迹,但是到头来还是一无所获。

绝大多数小波斯猫已经被人们收养,而其中一些似乎神秘地消失了。

我不得不接受现实——这件事非我可为。我花了如此多的时间和精力四处寻找,其结果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也许,在失去卡斯珀后最初的那些日子里,这就是我应对困苦的方式,换句话说,也许我确实以为自己会收到某个重要的信息。这种事,谁又说得清楚呢?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也无论最终得出什么样的结论,总之我没能获得照料一只小波斯猫的殊荣,因此,我不得不把我满腔的爱投向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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