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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突如其来的大雨

迷彩衣服、帽子、鞋子、腰带,叮铃咣当一堆,同学们推搡着冲到两个大麻袋前,挑挑拣拣。高中压抑了三年,新入大学的兴奋洋溢在每个略显稚嫩的脸庞上。

“大家试一下上衣,简单套一下就成。裤子就别试了,注意影响啊!”马莹个子不高,被围住后,只有声音从人堆中传出来。

先抢到的同学已经迫不及待开始试装,并模仿着教官的样子开始训话。教室里不时响起爆笑声。

成佳佳的衣服长短合适,但由于胸大,系扣子比较困难。试了大一号,两只袖子又长了,穿上显得很滑稽。此刻她正插着腰,低头在两个号之间挣扎…….

林西上前轻拍了下她的肩膀,跟她说先走了。

成佳佳见林西的袋子,封口都没拆,疑惑地问:“你怎么没试啊?嗯?西西,你怎么了?”

刚才领衣服时林西还在对着她笑,这会儿突然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了。成佳佳脑子里竟然升起林西想大哭一场的念头。

“没事。”林西低声回了两个字,转身就走,似乎多说一个字都困难,留下身后一脸诧异的成佳佳。

开会时,林西给沈静也发了一条短信,告知自己已经顺利入校并附上联系地址。

初一时相识,七年时间,几乎形影不离,无话不说。于林西而言,沈静就是另一个自己。但沈静高考意外失利,去了很远的城市一所普通的大学,学电气设计及自动化。报道那天,两人在车站分别。沈静把自己新买的手机号留给林西,两人执手相看泪眼,很有种此去经年的感慨,惹的车站一干人等纷纷侧目。

刚才成佳佳试衣服,林西收到沈静的回复,短信中除了告知自己的情况,空了很长字符,后面还有另外的几个字:左意,和你同校,计算机系。

对于消失了两个月的左意,林西有太多疑问,还有太多的情绪压在心底。她完全下意识的跟成佳佳打招呼离开,一路飞奔下楼。等出了系馆,被晚上微凉的风一吹,她脑袋才恢复运转,清醒过来。‘计算机系’四个字根本不足以让自己在偌大的校园里找到左意。她没犹豫,立刻拨通了沈静的手机,还没等说话,眼泪先掉下来。

沈静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缓缓地说:“小西,我清楚你要问什么,消息是初辰给我的,你知道的,我也只能问出这么多。这几年我无数次的劝过你,可你不听。真的,放弃他吧。”

听到沈静最后的那一句,林西再也忍不住,她慢慢地蹲下,抱着自己,失控地哭了。

电话里的沈静叹了一口气,出声安慰,“小西,别哭,一个学校,或许总会有机会。他从来不知道你所做的,是你不要说。你这样委屈自己…哎,我又何必说你,我这边都还一团乱麻…….”

沈静的话让林西渐渐平静下来,她站起身,强忍住眼泪,挂断电话,抱着装军训服,一路心不在焉的回到宿舍。

成佳佳和简洁进门,简洁先说话了,“怎么黑着灯?你不是说林西先回了?”

“她铁定在床上,昨天就这样躲过我一次。”说话的功夫,成佳佳开了灯,爬上林西的床,掀开被子,见林西侧身躺着,脸对着墙,“西西,你这么早睡了?我和简洁一起回的,咱们昨天都误会她了,她说一进门,看到咱两不理她,就没好意思先说话。不过,被我猜着了,她和她男朋友还真是保密工作做的好啊,哈哈!”

林西没动,也没应声。

成佳佳这才注意到林西脸庞上的泪痕,怔了几秒瞬间回过神。她装作若无其事的下床,跟简洁说:“俺俩今天进城了,西西可能太兴奋累着了,关大灯,让她睡吧。咱开阳台灯。”

林西感激于成佳佳的善解人意,这会儿的她实在是一句话都不想说,也不想解释。

第二天六点,成佳佳闹钟准时响起。

简洁在赖床。

洗漱间隙,成佳佳不时偷偷观察,林西虽然没睡好,但情绪已恢复。她放心了,准备找点话题聊一下,打破沉默。

只听得钥匙开锁,然后‘砰’一声宿舍门开了。两个女生一前一后走进来。前面的女生一身白色长裙,和成佳佳一样个头,抱着一堆衣服,手里还提着一袋军训服。头被挡住,看不到脸。后面的女生过肩卷发,冰蓝色衬衫,黑色的伞裙,蹬着米色的高跟鞋,胳膊挂着金色的链条包,哒哒哒哒摇摆着进门。

林西和成佳佳面面相觑。简洁趴在床头向下看。三人都好奇心起,纷纷猜测一下来两个,哪个是付云潇?正猜度间,后面女生温柔却不失霸气地开口了:“你们三个都在啊,我是付云潇,以后可以喊我潇潇。”

“风格妩媚,声音婉转,眼神凌厉,得,咱宿舍来女神了!可为啥我总有种她立马会作妖的感觉?“成佳佳满嘴牙膏泡沫跟一旁的林西小声嘀咕着。

阳台的门半掩着,付云潇并没有听到成佳佳的话,悠哉地翘着二郎腿坐在凳子上,神情自若地指挥随同的女生把衣服一件件挂到衣橱里。

没了遮挡,林西这才看清那个女生,白皙的脸庞上虽有些许痘痘却并不妨碍她的清秀。她整理完衣服,又麻利地开始铺床单。

而付云潇自始至终,没伸手帮忙。

成佳佳站在靠阳台门一侧的水池边,透过小窗也看清楚了床上的女生,顿时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惊讶不已,“这女生我眼熟啊,一起学过美术,叫什么来着?哦,对了,章小智。”

这次付云潇似乎听到了,立马扭头,眼神扫过来。

成佳佳不知哪儿来的一股子心虚,即刻避过头去。

章小智迅速收拾完,带门出去了。

天阴的厉害,已开始有零星的雨滴落下。马莹来下达通知,上午军训暂时取消,下午集合时间视天气情况而定。突如其来的大雨,让男生期待女生纠结的军训,瞬间泡汤。

在这样一个电闪雷鸣的早上,126的四位女生,至此全部到齐。

雨下到中午,开始慢慢转小,但似乎也没有要停的迹象。这样的鬼天气,学校又几乎都是土路,连门都出不去。林西,成佳佳,简洁,付云潇,四人像约好了一样,集体睡大觉。

快12点时,成佳佳怎么也无法回避肚子咕噜噜的声音,她率先从床上下来,准备出门吃饭。知道林西情绪不高,就敲了下她床头问需不需要带饭?林西迟疑了下,决定一起去餐厅。

这时,床上的付云潇闭着眼来轻飘飘来了一句,“佳佳,帮我带饭呗,这天气,我要是踩着高跟鞋去餐厅,回来会死人的。”

成佳佳正好背对着付云潇,听完立即翻了个不耐烦的白眼,林西被她逗得一笑。两人出门前,正好简洁也醒了。成佳佳问她是否也需要带饭?简洁懒懒的答了句,“我不想吃,别管我了。”

“我算是明白了,咱宿舍是来了位大小姐,从今天起咱们都是伺候她的命!你说说,这么大个人了,床单还得别人给铺,我赌她压根不会铺!”成佳佳搂着林西的胳膊,一路走一路怨。两人只打了一把伞,她搂紧林西的胳膊,“西西,还是你好,肯陪我出来吃饭。我妈给我装了那么多东西,竟然没有雨伞!回头我得找她好好唠唠,这后勤保障工作一点都不到位。”

绕过松3前的小花园后,马路对面就是餐厅,雨下着,两人不敢快走。蜗牛一样的速度移到门口。

餐厅只是统称,整栋楼共四层,一层是大超市和各种零售卖点,二层三层是普通餐厅,四层也是餐厅,分散桌和雅间。

林西第一次来,成佳佳却已熟门熟路,拉林西直奔上楼,“三层有家砂锅朝鲜面,超级好吃。我爸妈昨天中午和晚上把两层餐厅看得上眼的菜都尝了尝。幸好没几个窗口开放,否则得吃到后半夜去了!这家给你力荐!”

成佳佳学她爸妈吃撑的样子给林西看,又惹得林西笑起来。她明白了,成佳佳这开朗活泼的性格全得益于宠爱她的父母。林西想起自己那位一向严厉的父亲,和一直隐忍的妈妈,默默在心里叹口气。

下雨的缘故,餐厅只有寥寥几人。两人热乎乎的吃完,成佳佳想起还要给付云潇带饭,马上撅着嘴,变成一张苦瓜脸。

回到宿舍,林西把打包的朝鲜面装到饭盆里,放到付云潇桌上。

“谢谢你们俩,真窝心。”付云潇这才慢慢下床来。

成佳佳根本懒得搭理她,进门就被简洁桌上的两大箱子吸引住了。

简洁察觉到了成佳佳的好奇,主动解释,“我爱喝可乐,我男朋友送过来的。知道我懒,不爱出门,又送了一箱泡面,佳佳,开水用一点。”

挂着满脸幸福的笑意,简洁拿出可乐,每人桌上放了两罐。

“瞧瞧,人小洁这是什么命!神啊,也赐我一个男人吧!”成佳佳突然仰头,对着天花板长叹一声!

乔阳小记:

刚给建本032送完衣服出来,看到她飞奔出教室,一转眼消失在走廊里。我竟然想都没想,跟了上去。宏远在后面喊我,我也没管他。

我冲出去,恰好看到她蹲在系馆前的马路旁边打电话边哭。

远远的跟着她,看到她回了宿舍,我才放下心来。

我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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