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你床头的篮球怎么回事?”一直在沉默整理东西的付云潇冷不丁的蹦出一句。
“我喜欢灌篮高手,买来做装饰。”林西料到付云潇必有此一问,早备好了答案。关于左意,林西潜意识里不愿向过多的人解释。一个人在心里放久了,会习惯性的继续隐藏。每晚睡前,林西都会给左意发一条晚安的短信,偶尔会在早上收到回复,时间都是显示凌晨左右。林西最初的猜测慢慢变成了担心。
假期前一天的中午,人都散的差不多了。126剩林西一个。隔壁的124,马莹和辰心欣还在。122的四人都是本市的,也回家了。走廊里不复往日的热闹,安静下来。下午林西把宿舍卫生收拾完,拉上行李出门。
天色暗下来,汽车站里依然人山人海,拥挤不堪,林西找了个靠墙的角落,刚想缓口气就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肩膀,回头发现是乔阳。还没等说话就被乔阳拉出了人群。站前的广场,也好不到哪去,横七竖八的躺着等车的人。
“你怎么在这?两趟车不都是上午的吗?”乔阳微皱着眉头,看到有人拿行李从旁边经过,又把林西往空闲的地方拉了拉。林西看到乔阳肩膀上也挂着一个背包,心想不会这么巧吧,连回趟家都能碰到一起。可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车次的?
“这里太吵了,跟我来。”乔阳走了几步,发现林西还站在原地愣神,又折回来一把抓过林西手里的箱子。
“学长!”林西喊了一句,前面的乔阳毫无反应。林西四下看看,确实车站里也没法呆,小跑几步跟上他。刚挤上公交车站稳,乔阳就发问了:“是7点的票吗?”林西答:“嗯。”乔阳脸上似乎有点生气,“为什么不买9点的?那样坐班车再倒车来得及。”“临时决定回家,去的时候学校订票点还剩最后一张。”林西答,迟疑了一下问,“学长,你怎么知道?””上次吃饭跟你提过,我家在Y市,和Z市挨着。有时买不到票,我会买九点的那趟发Z市的,然后再转车回家。“坐了三站,两人就下了车。
林西看到一个硕大的牌子:电影院,底下还有一行小字:学生半价。“车站那种地方,你一个女孩子太不安全。这家通宵电影院,环境还不错。”乔阳快速的买好票拉着林西进场。电影院里人不多,大部分都拖着行李箱。“很多都是学生。八点开始,还有点时间,你先坐着等我会儿。”乔阳离开前,把自己的背包塞给林西。
影院里软软的红色座椅,让人一下就放松下来。每次遇到乔阳,自己都是被他各种安排,既来之则安之,比起可能要在车站呆一晚,林西觉得这里确实是更好的地方。
乔阳出去买了饮料和零食,坐下后,递给林西一张放映单。“今天不巧,都是恐怖片。”乔阳特意拖慢后三个字,脸突然闪到林西面前做惊恐的表情。乔阳的气息离的很近,林西微微一怔。“嘭!”手里的瓶盖拧开,乔阳神色恢复如常,将可乐递给林西,好像刚才的恶作剧根本没发生。林西赶紧接过,低头看影片介绍,“《午夜凶铃》《贞子缠身》《凶铃再现》《贞相大白》,这一晚上都被贞子承包了?”
乔阳答:“后面有《绝种好男人》”
林西:“小齐像是来砸贞子场的。”
“你怕吗?”乔阳问。
“不知道。”林西面不改色。
电影开场后,陆续的有人进来,也陆续的有人离开。影院的声音开得并不大,大部分人都在睡觉。播放到恐怖镜头,会听到几个女的害怕的喊叫,乔阳不时侧头观察林西,发现她是真的不害怕。快1点时,林西忍不住打盹,乔阳轻轻的揽过她头靠在自己的肩膀,又从包里拿出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林西被旁边走过的人碰到,醒了发现自己歪在椅子上,脑袋下垫着乔阳的背包,他的座位空着。林西莫名有点慌,站起来四下寻找。
“我在。”乔阳从身后走上前,手里拿着两罐咖啡,淡然一笑,“有点困。”声音透着疲惫,带着一点嘶哑,显得比平时低沉。
目光相对的一刻,林西迅速躲闪,转身看着屏幕。那里正在播放《贞相大白》,“如果,真的可以重生的话,即使违背天意,我也要留在你身边,和你厮守在一起。如果这一切都是梦,但愿我从梦中醒来时,你还在我身边,可是,朝日会照出我真正的身影。即使如此,我还是要告诉你……我爱你。”看着屏幕上翻译出的贞子的一段话,林西突然非常的想念左意,但内心又被乔阳带来的感动充斥着,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乔阳也看到了字幕,望着背对自己静默不语的林西,鼓足勇气站到林西身前,将她抱在怀里。“西,我喜欢你。”,乔阳声音从头顶温柔的传来,宽阔的胸怀、略显急速的心跳和身上的气息,林西一瞬间怔住。
离开影院时,天色微亮。乔阳将林西送上车,走出车站收到林西发来的信息:“乔阳,对不起。”乔阳愣了几秒,迅速回拨,电话接通,林西沉默,乔阳坚定的说道:“我知道你的心意。没关系,只要你转身,我都在。”
一整个假期都过得心烦意乱,林西提前两天回到了学校。
转钥匙发现门打不开,从里面反锁了。林西以为是简洁回来了,开门的却是穿着睡衣的付云潇,”老大,怎么是你啊?““回这么早?”付云潇见到林西也很惊讶,走回自己桌前,拿起图板,将桌上的素描纸扣住。可还是被林西一眼认出,那是辰心欣的素描作业。
林西明白了,为什么每次素描课付云潇总是借故出去,也从没见过她上交作业,原来她都是课后补,但她一定不想被别人知道她在临摹别人的作业。林西简单整理下东西,上床补觉。睡到天黑才起,发现付云潇也在床上睡觉。林西轻声下床,拿上饭卡出门,吃完饭没回宿舍,直接去了操场。
还在假期,操场空荡荡。林西漫无目的地走,一圈又一圈。上次给左意发短信,告诉他自己回家了,没回复。篮球网兜上每天都用黑笔画一道,又是很多天了。自己这个恋爱谈的,见不到人就算了,电话没有,消息也没有。脑海里突然划过一个念头,会不会左意根本就没当自己是女朋友,依然是自己一厢情愿?林西不敢再往下想,绕着操场飞跑起来。
简洁上午到,心情奇好,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原来假期小凌见了家长,简洁的父母表示满意。
成佳佳傍晚才回,进门后话很少,坐在凳子上看书,眼睛却时刻盯着手机,完全不像平时大大咧咧的风格。林西、简洁和付云潇全都察觉到了她的不自在,三人交换了个眼神,悄悄走到她身后,付云潇趁她不注意,一把抢过手机。成佳佳蹭的从凳子上弹起,却被简洁挡住。“老大,你干嘛!还我手机!”成佳佳气恼羞成怒。
付云潇晃着手机,挑眉笑了笑,“老实交代,是不是有情况?”
“什么,什,什么情况?”成佳佳竟然结巴,还脸红了。
付云潇:“继续装!”
林西拿过成佳佳的书,也忍不住笑了,“你竟然在看高数?还拿反了。”成佳佳一看瞒不过,索性痛快交代:“昨天高中同学聚餐,有个男生说他暗恋了我三年,跟我表白,我当时懵了。他说让我先考虑着,今天给我打电话,要答复。”
“帅不帅?高不高?”简洁先问。
“人怎么样?”林西又补充了一句。
成佳佳慢悠悠的答:“都还不错,可是他在F市的武警学院,很远的地方。”
付云潇:“异地恋啊?这不重要。说实话,你喜欢他吗?”
“有好感。”成佳佳脸更红了些,蹙着眉头“可是,可是.......”
“哪儿那么多可是!”付云潇正说着,手机来电。成佳佳看到显示的名字,马上上前抢手机,却被付云潇侧身闪过,“把她弄到阳台去!“林西和简洁立刻明白了付云潇的意思,成佳佳刚反应过来就被两人拽到了阳台,简洁按住她的胳膊,林西回屋,迅速的锁上阳台门和小窗。成佳佳急的直跳脚,却只能眼睁睁看付云潇抛来一个眉眼,接起电话。
乔阳小记:
没买到回家的票,想去车站碰运气,或许会有人退票,却在车站偶遇她。这个傻丫头竟然想在车站呆一夜!带她去看通宵电影,都是恐怖片,但她胆子很大,一直很平静的看。凌晨时撑不住睡着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柔软的发丝微微垂落,光影里的脸白皙平静,呼吸平缓,被信任的感觉真好。我也困的不行,发现忘了买咖啡,跑出去又赶紧跑回来,正好看到她在找我。屏幕上贞子最后的话也触动了我,忍不住上前抱住她表白,我从来没有心跳的那么快过。每次面对她,我都会很紧张,这次更是。
她没有当面拒绝,却在离开后给我发来短信。没关系,我愿意等,愿意守护,只要她好。